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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齐樱噘着嘴抱怨。

季彥薄轻笑着哄她：“那个老太太也不容易。”

“可她也卖的太贵了，”齐樱挽着他的手撒娇：“下次你不准直接给钱，知道了吗？”

季彥薄仿佛对她言听计从：“好，知道了。”

放弃了几十亿身家的人，如今却沉浸在这需要为几毛几块纠结的柴米油盐中，甘之如饴。

忽然，季彥薄停下脚步。

颜舒还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他半蹲下身子，十分自然的帮齐樱系鞋带。

“好了，走吧。”

系好之后，他才站起来，齐樱也对他甜甜一笑。

两人往小区里走去。

颜舒看着两人的背影。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曾经畅想过的，和他的婚后生活。

琐碎而甜蜜。

只可惜，女主角却已经不再是她。

第6章

再次见到季彥薄，是在一周之后。

季伯父还是退了一步，他培养了季彥薄这么多年，他是唯一能担任大任的人。

如今他家不要了，父母不要了，公司也不要了，没了他在，季母每天以泪洗面，集团也变得一团乱。

最终还是季母出面，只差给他下跪，才总算把他劝了回来。

而他在回季家后，在参加第一场圈内的晚宴时，就直接带了齐樱过来。

季彥薄闹着要退婚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此刻他带着齐樱一登场，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季彥薄甚至都没看颜舒一眼，而是揽着齐樱，当着所有人，堂而皇之的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齐樱。”

纵然大家心里背地里再怎么腹诽，也没人敢当着季彥薄的面八卦。

一个个都装作不知道他和颜舒的婚约一般，热情开口。

“齐小姐好漂亮，和季总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齐小姐，您身上这件礼服好漂亮，是季总给您选的吧，眼光真好。”

“齐小姐，您喜欢逛街吗，以后我们逛街叫上您呀。”

大家都不在乎这只是个佣人的女人，成年人的世界现实得多，大家都知道，只有季彥薄宠着的，才是他们需要捧着的。

所有的人都在巴结齐樱，齐樱被捧在中间犹如众星捧月一般，颜舒再也待不下去，宴会不过一半，她便找借口去了洗手间。

结果刚走到走廊，就迎面遇到了两个跟自己一向不对付的名媛。

她们看着颜舒，眼里满是嘲讽：“下堂妇还有脸出来参加宴会，笑死我了，颜舒，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另一个接话道：“结了婚才能算下堂妇吧？谁能想到，订婚了整整二十多年，从娘胎就开始订婚，她还是连婚都没结成呢。”

两个人一边讥讽一边笑，不肯放过这次打压颜舒的机会。

被刺到了痛处，颜舒神色一僵，却还要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连个佣人的女儿都争不过，你真是蠢钝如猪。”

说着，她们又开始评价起齐樱。

“那个齐樱长得那么一般，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勾的季彥薄五迷三道的。”

“我看她迟早也会被抛弃。”

颜舒不想和任何人计较，神色平淡当没听到任何羞辱一般，迈步就想走。

可刚出门，却看见季彥薄和齐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而齐樱眼尾发红，俨然是听到了她们刚才评价自己的话。

季彥薄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眼神冷的能结冰。

那两个名媛看见他，立刻吓得发抖。

“季……季总……”

季彥薄冷漠的看着两人。

季家太子爷，开口便定人生死。

“这么喜欢讨论我，不如就在家好好讨论，以后这种场合，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们。”

这便是禁止她们再参加圈内的所有聚会。

两个名媛一颤，却又听见季彥薄说：“还有，我记得季氏跟你们两家都有合作，从明天起，我会全部中止。”

不过是几句讽刺而已，他竟要赶尽杀绝到这种程度！

那两人哪里还有趾高气扬的模样，脸上写满了惊慌，甚至哭了出来。

但甚至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叫来的保安赶了出去。

走廊归于安静。

而从始到终，季彥薄都没有看颜舒一眼。

他的愤怒，显然只是因为齐樱。

哪怕刚才被羞辱的更狠的人，分明是她。

“樱樱，别为这种人难过。”

他一边哄着齐樱，一边揽着人离开。

最后只剩颜舒一人站在原地，她忽然想起，曾经自己在酒吧被搭讪纠缠时，季彥薄也曾为她出过头。

但即便是那一次，他也不过是让人打了那男人一顿，让他恢复清醒。

做任何事都克制而留有余地的人。

唯独在对齐樱时，不顾一切。

宴会结束后，颜舒看见齐樱站在酒店外抱住季彥薄撒娇。

“彥薄，我刚刚好像看见大小姐了，你现在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了吗？”

明明那样清冷的一个人，面对齐樱却永远温柔，“我和她毕竟有过婚约，我不想你多想。”

“那这么多年，你难道对大小姐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吗？”

不远处，颜舒身子缓缓一僵。

痛感早就过去了，可她，却也想知道……

这么多年，季彥薄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

不是一年，不是两年，他们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相处了整整二十多年。

下一秒，他清冷的声音，混着晚风吹进她的耳朵。

“没有。”

“我对颜舒，从来都只有责任，没有感情。”

第7章

“在你之前，我从没有喜欢过谁，只是父母告诉我，颜舒是我的未婚妻，我出于责任对她好，仅此而已。”

“我对她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服从命令，樱樱，只有你，是我自己选择的。”

服从命令。

这世间怕是没有比这更残忍的四个字了。

霎时，颜舒笑出了声。

而季彥薄说完本要吻齐樱，听到这笑声回头，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颜舒。

他眼神一凛，下意识挡在齐樱身前：“你来干什么？”

他这是觉得，自己又会伤害颜舒？

兴许是早就痛麻木了，此刻，颜舒只觉得内心无比平静。

她朝他走过去，“我想和你谈谈。”

有些事情，也该解决了。

季彥薄蹙眉，“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颜舒盯着他，“你连跟我沟通都不肯，就想让我放弃婚约吗？”

果然，一提到“婚约”，他黑眸一动。

最终，季彥薄还是让齐樱先上了车。

今晚的月色很美。

像极了十七岁的那个夜晚。

那晚，季彥薄牵着她的手走到月色下，她问他要报考什么学校，他偏头看她，忽然勾唇笑了一下，“月月，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来，一定会有你。”

现在，他的未来，已经没有她了。

“你想说什么？”哪怕只有两个人，季彥薄为了避嫌，还是和她保持了一大段距离。

颜舒静静的看着她，每个字都像被咀嚼过千百遍。

“我想说，季彥薄，我喜欢你。”

听到“喜欢”两个字，季彥薄蹙了蹙眉。

以为她还想死缠烂打，刚要直接走人，但下一秒，颜舒就再次开口，丝毫没有表白后的羞涩，“可我今天才彻底明白，原来你真的一直只把我当成联姻对象看待。”

甚至，都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只是一个联姻对象。

是谁都可以，是谁都无所谓。

季彥薄冷冷看她，“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喜欢上你，更别提接受你的表白。”

颜舒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摇头。

“我不是在表白，这些话，也不是说给你听，我是说给被你困住了一整个青春的，我自己听。”

我在告诉自己，这些年的自作多情，有多可笑。

季彥薄一怔。

下一秒，颜舒又道：“我可以主动解除婚约，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季彥薄没想到她竟愿意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心脏忍不住震了一下。

他神色平淡，“你问。”

她静静的看他，“你为什么会喜欢齐樱？”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季彥薄僵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开口道：“几个月前，我去沧澜山考察，失足掉下了崖，那晚大雪封山，我摔伤了腿，以为自己会死在山崖下。”

“那天晚上，是齐樱冒着大雪来救我。”

“为了找我，她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人，却背着昏迷过去的我走出了雪山……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她满身的血，都是为了救我留下的。”

“颜舒，我从一出生就什么都安排好了，读书、继承家业、娶你，我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这种情绪，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当齐樱背着我走出雪山的那一刻，我想我懂了，所以，我此生非她不娶。”

颜舒神色变了。

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熟悉了。

浩荡的雪地、寂静的山野、那条流满了鲜血的下山之路，都和她脑海中的画面分毫不差。

当时救他下山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齐樱，而是她！

第8章

那晚，是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偷偷去找季彥薄。

又强撑着身体照顾了他好几天，直到实在支撑不住才回了家，因为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她没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只在昏过去之前告诉了齐樱，让她帮自己去照顾一下季彥薄。

所以，齐樱居然……向季彥薄隐瞒了真相，甚至取而代之？！

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太可笑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齐樱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