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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已成定局。

心口后知后觉泛起尖锐的痛意，范卿蓉红着眼眶低下头去：“……侯爷息怒。”

杜元赫冷眼睨她，只吐出一句：“滚吧。”

范卿蓉踉跄离去，彻夜未得安眠。

隔日清早。

范卿蓉照例去给老夫人请安。

屋内，老夫人倚在胡榻上，顾芸欣正替她捶背捏腿。

范卿蓉跪地请安，老夫人却迟迟未让她起身，只tຊ冷冷质问：“范卿蓉，侯爷如今可有去你房中过夜？”

范卿蓉一怔，维持着行礼姿势，淡淡回：“……不曾。”

“没用的玩意儿！”

老夫人立即重重放下杯子，怒骂：“进门三月，居然还没能让自己夫君进屋过一次，真是丢尽了女子的脸！”

“贤惠比不上你姐姐就罢了，我看你连芸欣的体贴都不及半分。”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同意范家让你进来做续弦！”

一声声斥责。

前世听了无数遍，范卿蓉早已麻木。

她攥紧手听着，头低着不发一言。

直到老夫人骂累了，才让顾芸欣拿出一包药粉。

“今夜我会侯爷去你房中一趟，你给他服下此药，先成了这夫妻之实。”

那无比眼熟的药粉被递到范卿蓉面前。

范卿蓉脸色发白。

前世，她拒绝了这药粉，却还是被老夫人下了药。

那夜她痛不欲生，跟杜元赫成了真正的夫妻。

可第二日老夫人却给她送来了避子汤。

——“服侍丈夫是你作为妻子的本分，可如今宸哥儿还小，侯府暂时不必有下一个孩子。”

由此，范卿蓉喝了三年的避子汤，身子受损，再也无法生育。

老夫人便以此为由，让杜元赫纳顾芸欣为妾，自后，侯府的三儿两女皆是顾芸欣而生。

妾生子，无论再出色也不可能越过宸儿。

老夫人在一开始就打算好了一切。

而这一切，范卿蓉直到死前才想清楚。

如今，她盯着那药粉。

既然拒绝不了，避不开，还不如将其握在自己手里。

范卿蓉垂眸，伸手接下药粉：“儿媳遵命。”

当夜。

杜元赫果真来了她房中，神色不喜：“你又要玩什么花样？竟让母亲劝我来你房中。”

面对他的不耐，范卿蓉神色平静。

她迎着杜元赫的目光，将手中的药粉包放在桌上。

“我准备让你服下这药，好补全了你我的洞房夜。”

话音落地，杜元赫脸色陡然骤冷：“不知廉耻！”

范卿蓉神色一顿，定定望着他哑声问。

“不下药，侯爷预备何时与我同房？”

屋内顿时寂静。

杜元赫凤眼轻眯看那药粉，却是忽地开口：“这药是母亲给你的吧？”

范卿蓉心神一怔。

不等她回话，却听杜元赫又说：“既如此，那我便将话说清楚，叫你别再多费功夫！”

“决定娶你那天起，我就没准备碰你。”

“你入侯府唯一的作用，就是照顾好林儿的孩子！”

杜元赫的话如针，一针一针扎在范卿蓉心口。

此刻，范卿蓉无比清晰认知到，前世若非药物，杜元赫是绝不可能碰她，更知道了他之后每次的粗鲁对待，都是对她的报复。

痛意自心口蔓延至全身百骸。

范卿蓉闭了闭眼，一挥手，竟是当着杜元赫的面将药粉挥洒在地。

她眼眶通红，语气坚定——

“侯爷，你我既无缘夫妻，那便和离吧。”

第4章

闻言，杜元赫眼底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冷笑一声：“想和离，可以，明日我便请岳母过来，看看你范家如何说。”

范卿蓉登时一僵。

还想说什么，杜元赫已直接转身离去。

隔天一大早。

范家嫡母便来到侯府。

范夫人先和老夫人寒暄了一会儿，又去看望了小世子，最后才来到范卿蓉院子里。

见到范卿蓉，范夫人脸上的笑一瞬冷下来。

“跪下！”

轻飘飘，却不容置喙的语气。

范卿蓉攥紧了手，还是跪下。

就听范夫人高高在上地质问：“听说，你昨日跟侯爷提了和离？”

“……是。”范卿蓉哑声应。

范夫人冷冷讽笑：“当初可是你自己愿意来侯府的！如今怎的，还想有后悔药吃？”

穿堂冷风灌进来。

范卿蓉喉咙哽住，无话可说。

见状，范夫人施施然走到她面前，垂眸瞥她。

“范卿蓉，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说话做事总该有个度，不能胡来！你生母体弱多病，整日咳个不停，若不是看在你如今是侯夫人，老爷早就将她赶出范家去了。”

范卿蓉身子僵住，听出了范夫人话里的威胁之意。

她的生母陈姨娘只是范家的一名不得宠的姨娘，自生了她，就被范父遗忘在后院。

如今她嫁出来，陈姨娘却还在范夫人手里捏着……

半晌。

范卿蓉终究还是伏身叩头。

“女儿知错！嫡母教诲，女儿定铭记在心，绝不再犯。”

范夫人却没叫她起，语气淡淡：“今日我见宸儿都瘦了不少，你对他也该上点心。”

“是。”

范卿蓉又是一叩首，范夫人这才满意离开。

屋内重归寂静。

范卿蓉麻木坐在地上，忍不住想，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孽，上天要让她再活一世，重受这些苦。

她情愿这场重生只是一场梦。

却不知这荒唐梦到底要何时才能结束……

这天晚上。

范卿蓉做了银耳羹主动去寻杜元赫认错。

屋内，杜元赫和顾芸欣逗弄着宸儿，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亲如一家三口。

范卿蓉脚步滞愣，眼眸刺痛。

明明前世十年，她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却依旧难逃痛苦。

范卿蓉强压情绪走进门。

杜元赫挑眉看她。

范卿蓉将银耳羹奉上，乖顺恭谨：“侯爷，昨日是妾身一时失言，还望侯爷息怒。”

杜元赫淡淡看了一眼：“下不为例。”

范卿蓉垂首：“是。”

顾芸欣在一旁兀自逗弄着宸儿，对她视而不见。

这时才突然看见她一般，忙开口：“夫人何时来的？瞧我，光顾着小世子了，夫人莫怪。”

“侯爷，那奴婢就不打扰您和夫人，先带小世子下去做功课了。”

顾芸欣说着抱起宸儿要走，可杜元赫却叫住了她。

“你不必走，派人将宸儿的功课带来，我也好看看宸儿的进步如何。”

闻言，范卿蓉一时怔住。

顾芸欣不用走，那该走的人……是谁？

心被揪起般疼。

范卿蓉自觉的低头：“侯爷，妾身告退。”

离开屋子往外走时，她隐约还能听见杜元赫对顾芸欣说：“这银耳羹赏你了。”

脚步滞愣，有什么重重坠在范卿蓉的心口，激起一阵涩苦。

……

范卿蓉低头认错之后，侯府又恢复了往常的喜乐祥和。

连范卿蓉也和前世一般，得到了老夫人的重用，将采买之类的‘要事’都给了她来做。

这日，范卿蓉从布庄出来，正要上马车时，旁边传来一声痛诉——

“大家伙儿快来瞧瞧！这位公子撞伤了我老太婆就要跑啊！”

范卿蓉看了一眼。

只见那边老妇人一脸青紫，坐地拍腿。

而被拉扯住的男子剑眉星目，生得俊朗皮相，一身玄衣难掩贵气。

他眉头冷蹙，显然是第一次碰见这事。

犹豫片刻。

范卿蓉走了过去，蹲身伸手擦去那妇人脸上的青紫痕迹，轻声道：“老婆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