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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士兵会忠于他们的父亲，却不一定会忠于他们。

甚至会看到他们年幼可欺，而趁机上位。

第28章

但祝晚晚却连这个机会也没有。

因为她的弟弟们，更是尸骨无存。

祝晚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接受这件事。

如同从前接受她不能接受的每一件事一样。

祭拜完段父，段世霆便要带着祝晚晚往回走。

可祝晚晚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久的山路，脚底早已经起了水泡。

现在疼得寸步难行。

她可怜巴巴地望向段世霆，段世霆无奈地笑了笑了，“娇气鬼。”

下一刻，便在祝晚晚身前弯下身来，祝晚晚笑着趴了上去。

二人穿行在林间。

这是一片梧桐林，参天的梧桐树遮蔽了阳光，保住了林间的阴凉。

段世霆的军靴踩在梧桐叶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世霆哥，段伯伯也是和我父亲一样战死的吗？”

祝晚晚问他。

“你相信祝伯伯是战死的吗？”段世霆反问她。

这一问，祝晚晚不禁心惊。

是啊，她都能发现的事情，段世霆怎么会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我希望父亲是战死的，可你这么问了，或许我们都有一样的怀疑。”祝晚晚叹息道。

她这话一出口，段世霆便明白，凭借祝晚晚的聪明，或许已经猜到了。

祝晚晚很想问出那句话。

却颤颤巍巍说不出口。

段世霆低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中：“晚晚，如果不是你在宋家，我早就对他们动手了。”

“可是……你有证据吗？”

没想到他说出来的是这句话，祝晚晚下意识问。

她知道，段世霆说的“他们”，是指宋父和宋承怀。

“我再带你去见一个人。”

既然祝晚晚已经知道了，他就没必要再瞒着她这些事情了。

回到段家老宅，段世霆将祝晚晚带进自己的房间。

脱下她的鞋，为她处理了脚上的水泡。

疼自然是疼的，但段世霆没有丝毫犹豫，疼痛倒也去得快。

上了药之后，又派管家拿了一双崭新的软底鞋给祝晚晚穿。

整个过程，段世霆耐心又细心。

很久很久，祝晚晚都没有被人如此呵护过了。

心中只觉熨帖。

可一想到最初的宋承怀也是这样温柔体贴，心中就不由得有几分纠结。

看来一段失败的婚姻会像是阴影，在每一个被阳光包裹的时候出现，提醒她：你从前也是这样被伤害的，现在不过是换了个人，你又要重蹈覆辙吗？

祝晚晚垂下头，将这个想法挥去。

继而她抬眼看着段世霆，一个人能爱你多少个二十年呢？

在这个乱世，又能活多少个二十年呢？

不如，活在当下，随心所欲。

……

段世霆见祝晚晚能走动，便牵着她的手，穿行在段家老宅。

这个房子太古老了，祝晚晚有一种身在清朝的错觉。

那一扇扇垂花门，一道道抄手游廊，像极了她外祖母的娘家。

他们往前穿过了几道大门，进入了一个很深的巷子。

巷子末是一个四合院。

段世霆推开门院门，只见一位白发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们。

他的视线在看水池中的荷花。

听见声音，他滑动着轮椅的滚轮，回了头。

不料，这一回头却吓得祝晚晚抓紧了段世霆的手。

第29章

只见那男人极为面熟，可他的一直眼睛是空的，像个黑洞。

脖子上都是烧痕。

“祝小姐，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说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小姐想来是认不出来我了。”

祝晚晚定下心神，细细看去，心中猛地一沉。

“陈……陈副官，你是陈叔。”

这是段大帅的陈副官，从前祝晚晚也是常见的。

不想他却成为如今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陈副官也去世了。

陈副官神情悲痛：“战场无情，带走了你们的父亲，倒叫我苟活于世。”

段世霆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到陈副官身边，为他揉肩膀。

“陈叔，最近如何？”

他寒暄的语气，令陈副官放松了不少。

“世霆，多亏了你，老宅的人将我照顾得很好。”

段世霆不会无缘无故带祝小姐来这里。

这二人的关系，只怕已经不一般了。

也好，从小便看着他们郎才女貌，最后世霆却只能看着祝小姐嫁给了宋承怀。

老天爷终归还是眷顾段家的。

“陈叔，晚晚她……也知道了这些事，要劳烦您将战场的事情再与她细说一次了。”

段世霆开口道。

陈叔道了声“好”，指着旁边的凳子。

“祝小姐，坐。”

祝晚晚知道这是陈副官，心中的难过是止也止不住。

听了他的话，在她面前坐下。

“沪苏之战中，我是随段大帅一同去的前线，那一夜，却突然被敌军袭击，我军伤亡惨重。”

“段大帅命令后撤，可不知为何，背后跑出来了一苏系军阀的人马，给我们来了致命一击。”

“就算这时，我军仍旧保持核心力量，隐蔽于山林中，这一队苏系军阀找了我们一夜，被赶来救援的祝大帅歼灭了。”

“就在我们以为得救的时候，宋家军来了。”

“段家军和赶来救援的祝大帅都已经在之前和敌军战斗了几回合，士兵们正在休整，却被宋家军率领了二十万大军袭击了。”

祝晚晚摇头：“不可能，宋家军哪里有二十万大军！他们的军队人数总计不过十二万！”

“是啊，还有十万是找苏系借的。”段世霆道：“为了消灭我们的父亲，宋丛屿勾结了苏系军阀。”

这想必是真的，因为她亲眼看到了宋父试图说服她父亲一起消灭段家军的信笺。

陈叔完好的那只眼睛留下泪来，“祝小姐，你的父亲和段大帅都是被宋丛屿亲手射杀，他们要我带你的弟妹离开，可宋丛屿一早就抓来了祝二小姐和祝家几位少爷，将他们一一射杀后丢入悬崖。”

“我想去救人，却被手榴弹炸伤，成了这幅样子。”

“对不起……祝小姐，我没能救到他们，真的对不起……”

陈副官被救回来后，日日噩梦。

梦里都是两位大帅死时的情形。

祝晚晚听完这些，微微张嘴，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只一双眼睛不停地流泪。

心脏仿佛被巨石压住，叫她喘不过气来。

“晚晚……”段世霆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