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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习武,跟着父兄长宿军营。
后来征战三年,她从无败绩,帮萧昀安收复了多少国土?
现在萧昀安竟说她不适合带兵打仗?还选了她一手带出来的林冬月?
“萧昀安,你不觉得你的话,很可笑吗?”
第7章
宋临月第一次对萧昀安说这样重的话。
萧昀安脸色绷紧:“宋临月!”
望着他含怒的双眼,宋临月却罕见的疲惫。
她紧攥的双拳无力的松开,声音也哑的不像话。
“宋家只剩我一人的时候,是你说让我继承父兄遗志,现在你却说我不适合?”
宋临月嘴角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嘲笑。
也不知道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
“我原本以为,你那时是真心为了我。”
说完,她将兵符扔给了萧昀安,不再回头,径直回了她和孟星檀的新房。
萧昀安看着她的背影,握着兵符的手,逐渐收紧。
……
宋临月没再回婚宴,只让丫鬟给孟星檀传了口信,便坐在婚床上出神。
一旁的丫鬟拿着喜帕走过来:“将军,这喜帕……还是蒙上吧?”
宋临月望着那抹鲜红,摇了摇头。
“不了。”
蒙喜帕是为了吉利,如今摘都摘过了,再盖上,也没有意义。
这时,门又被推开。
孟星檀走了进来。
见到他,丫鬟们都纷纷退了下去,还关上了门。
霎时,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和满窗的喜字,垂泪的红烛。
直至此刻,宋临月突然有了一种嫁人的紧张感。
她拇指摩挲着骨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
“是该喝合卺酒了吗?”
孟星檀却摇了摇头:“这桩婚事本就是权宜之计,合卺酒自然也无需喝。”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日后我怕是得与宋将军同住一室。”
宋临月愣了下,还没开口。
就听孟星檀又说:“不过宋将军不必担心,你睡床,我打地铺便可。”
宋临月看着眉眼坦荡的他,胸腔里这颗被萧昀安伤透的心,更加酸楚,涩然。
她深吸了口气,缓解鼻腔的酸涩,朝他行了一礼。
“孟大人,谢谢。”
这声谢,谢的是孟星檀被无辜卷入这场夺兵权的计划里,却还愿意无条件的帮助自己。
……
这日之后,除了固定的上朝,宋临月很少出门。
兵符已交,她也没再去军营,将军一职似乎变成了闲职。
而林冬月在萧昀安的提携下,掌管了宋家军。
孟星檀也升迁了,半年的时间里,就从正五品的刺史,晋升成了正三品御史。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但宋临月心里却总有些不安。
这日,孟星檀外出上朝,宋临月染了风寒,便告了假。
不知道是不是阴雨天的原因,她感觉心头总像压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便叫了丫鬟,跟着自己一同去了京城的古刹,拜神静心。
一直到临近退朝的时候,宋临月才带着人返还。
马车上,她垂眸看着手里刚求来的平安符,想着要不要送给孟星檀。
成婚半年来,他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无以为报!
犹豫间,马车停了。
宋临月下车走进去,下一秒,一直跟着孟星檀的书童,却跑了进来。
他哭得涕泪交错:“夫人,大人他……他出事了!
宋临月心脏漏了一拍,握在手里的平安符‘唰’地脱手,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几名羽林卫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缓缓走来。
迎着宋临月的视线,为首的人冷声开口——
“陛下有令,刺史孟星檀意图弑君,赐其自尽。”
第8章
轰——
这句话犹如一声巨雷,狠狠劈在了宋临月的心上。
她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为首的羽林卫。
怎么可能?
且不说孟星檀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他满心效忠梁国,怎么会意图刺杀身为皇帝的萧昀安?
“这不可能!”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但羽林卫只是将担架往地上一放,就离开了。
孟府一片死寂。
只有低低的哭泣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响。
宋临月站在原地,却仿佛置若未闻。
她只望着庭院中间的雪白担架,不知是怎么迈动的脚步,走上前。
宋临月伸出手,想把担架上的白布掀开。
可平日里,数十斤重的刀枪都稳稳接住的手,现在却怎么都掀不开这张薄如蝉翼的白布。
“宋将军乃巾帼英雄,不该嫁给我这种病弱文臣,困在后宅。这对她来说,是辱没。”
“那我们便成婚吧。”
“孟某以性命发誓,婚后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决定,你依旧可以如从前一般骑马,练枪,去军营,上战场。”
“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我此生也不会纳妾,让将军难堪。”
……
过去孟星檀曾说过的字字句句在耳边不断回荡。
宋临月的心也仿佛被无数的丝线缠绕,越来越紧,喘不过气。
“夫人……”6
书童哽咽的声音将宋临月喊回神。
她看了眼庭院中抹泪的下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随后一把掀开了白布——
担架上,孟星檀双眼紧闭,面无血色。
脖子上鲜红的刀口,皮肉狰狞。
冷透的鲜血在大红的官袍上,晕染出一片浓烈的黑。
在战场上见惯了死尸的宋临月,此刻却也被吓到了。
“孟星檀?”
她颤声叫着他的名字,可无人回应。
真奇怪,之前喊他,他都会笑着应声的。
宋临月想着,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
七月炽夏,孟府一片黄纸漫天。
府里内外,都已经挂上了白帐白纱。
灵堂里。
宋临月身着白布麻衣,臂挽黑纱,正往棺木前的火盆上,一片一片的烧着纸钱。
火光映在她漆黑的眼眸中,映出一片死气沉沉。
突然,宋临月动作一顿,哑声开口。
“谁?”
她从小习武,耳力伶俐。
果然,话刚落下。
黑夜中,萧昀安缓步走了出来。
他面露冷意:“宋临月,你在做什么?”
宋临月没看他,继续烧着手里的黄纸:“为亡夫守丧。”
亡夫。
萧昀安心脏好像被这两个字刺伤了,他大步上前走到宋临月面前。
“你不是不愿嫁他吗?如今他死了,你不是该高兴?”
宋临月仰头望着眉眼含怒的男人,视线又慢慢落回在棺木上。
孟星檀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父母,对她最尊重也对她最好的人。
他会在处理完公务后陪自己练剑,也会在别人对这段婚姻窃窃议论时,站出来维护自己。
人死如灯灭。
她救不活孟星檀。
她只是想知道,萧昀安为何要杀他!
“那陛下呢?你为什么要杀他?”
她明明没有哭,可是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萧昀安看着这样的宋临月,眼里带上一层恼意。
“孟星檀借功献礼,企图在礼品中下毒谋杀,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宋临月却笑了:“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可无人回应。
夜里很凉,她的心更冷。
良久,才听见萧昀安说了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第9章
宋临月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遍体生寒。
可孟星檀又做错了什么?
他心怀百姓,兢兢业业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到头来还要被安上刺杀这样的万世污名!
宋临月再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意,哭了出来。
没有哭声。
只有眼泪在不停地流。
萧昀安像是被烫到了,心脏更加发闷:“你竟为了他哭?”
“宋临月,你父兄战死沙场,宋家满门只剩你一人时,你也不曾哭过!”
这一刻,他再不见皇帝的威严,反倒是像被抢走糖人的孩子,跳脚质问。
宋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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