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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颤抖着伸出手，将白布从慕岁安身上掀起了一角，只将那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当慕岁安的脸露出的那一刻，顾望北的呼吸刹那间停滞了。

　　他的眼中此时只剩下了躺在担架上了无生息的女人。

　　此时，慕岁安双目紧闭，脸上还有未拭尽的红色。

　　她紧闭着双眼，嘴角扬着一丝微笑。

　　日落下昏黄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更添加了一股凄凉的美感。

　　若不是她的胸膛毫无起伏，任谁也无法相信她竟然已经去世了。

　　顾望北看着这样的慕岁安，他的双眼慢慢开始泛红。

　　“烟烟，你醒醒，我们以后好好的做夫妻好不好？”

　　他后悔了。

　　他其实很早就喜欢慕岁安的，只是她比自己小了十岁。

　　他怕她会后悔，后悔嫁给自己这样一个老男人。

　　可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给慕岁安带来这样的伤害。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在新婚之夜跟她说那些话的。

　　想到这些年来，慕岁安和他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顾望北的指尖剧烈的颤抖起来，他伸手想抚上慕岁安的脸颊。

　　可看着她安详的面容，他又不敢抚下去。

　　慕岁安的心早在她提离婚之前就已经死了吧？

　　“就是她救了那个小女孩吧？”

　　“对，就是她，她上车的时候手上就是抱的那个骨灰盒。”

　　“她是个英雄……”

　　路人的谈论，让顾望北的心又刺了一下。

　　这些天，他忙着照顾慕夏青，竟然完全忽略了慕岁安。

　　那个骨灰盒他明明看到过了的，可他一句也没问过。

　　还对她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想到这，顾望北的心一阵一阵的涌起一股尖锐的疼。

　　让他忍不住抬起手又向着慕岁安的脸滑去。

　　却在手刚触碰到她的脸时，被一块白布隔绝。

　　“顾望北，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第12章

　　“爸，别这样，让我再陪陪烟烟吧！”

　　顾望北伸出的手定在白布上方，不由自主的在空中抓了几下。

　　他似乎是想再抓到一些属于他们的回忆。

　　可回忆太少，少到满满的全是苦涩。

　　“时间不早了，她该上路了……”

　　他的孩子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要带她回家。

　　慕父拍了拍顾望北的肩膀，抱起担架边的骨灰盒站到了一旁。

　　没一会儿，来了两个医护人员。

　　他们将顾望北推开，带着慕父和慕岁安上了救护车。

　　顾望北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挣扎着站了起来。

　　焦急的回到了军用卡车上，猛踩一脚油门，跟上了渐渐远去的救护车。

　　半个小时后，顾望北终于跟到了医院门口。

　　刚下车，他就看到慕父跟着一副担架走进了医院大门。

　　顾望北看着这一幕，胸口不由得慌了起来。

　　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

　　一定要跟上去，一定要跟上去。

　　他不知道是怎么下的车，又是怎么跟上去的。

　　只是在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着慕父到了停尸间。6

　　慕岁安身上盖着白布，躺在停尸间的床上。

　　周围三三两两站了几个护士和医生。

　　慕父捧着一个骨灰盒，神情肃穆的站在一旁，眼里全是绝望。

　　顾望北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就听到一个医生对慕父道。

　　“等验完伤，您就可以通知殡仪馆接遗体了。”

　　“轰”的一声，顾望北险些跌倒。

　　医生的话似锥子刺进他的脑袋，疼的他脸色煞白。

　　他顾不得其他，忍着钻心的疼走到慕父面前，颤声开口。

　　“爸，您要将烟烟送去殡仪馆？”

　　将她送进殡仪馆，那得多疼啊，慕岁安最怕疼了。

　　慕父深吸了口气，哽声说道：“这是烟烟的遗愿！”

　　听到这话，顾望北整个人都颤了两颤。

　　都怪他，如果一开始他不照顾慕夏青是不是一切都不是这样了？

　　等医生对慕岁安做完尸检后，顾望北失魂落魄的在停尸房守了一夜。

　　直到翌日殡仪馆来人，他才恢复神智。

　　慕父将火化证明交给了殡仪馆的人，这才转头看向顾望北。

　　看着他确实有为自己女儿去世而难过。

　　于是冷硬问道：“烟烟九点火化，你去吗？”

　　顾望北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踉跄起身。

　　“去，我去！”

　　在慕岁安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在她死后，他希望自己能好好的送她最后一程。

　　虽然这也许并不是慕岁安希望的。

　　见他这样，慕父点了点头：“那就跟在后面吧！”

　　一个小时后，殡仪馆内。

　　慕父和顾望北站在慕岁安面前，替她整理着最后的仪容。

　　慕父颤着手，将慕岁安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烟烟，爸爸来看你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留下爸爸一个人，你要爸爸怎么办？”

　　说着，他又看了眼旁边的顾望北。

　　“你别怪爸爸带他过来，我就是想让他后悔，让他永远记着你，让他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慕父的话，一字一字，字字带刺，扎的顾望北千疮百孔。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烟烟，对不起！”

第13章

　　可这句迟到的“对不起”，慕岁安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让你出气……”

　　顾望北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下辈子？下辈子很长，下辈子到底会是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探看时间到了，慕岁安被工作人员推了出去。

　　看着她被推进火化炉，顾望北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被烧成灰烬。

　　两个小时后，看着慕父抱着两个骨灰盒离开的背影。

　　他知道，此后世间再也没有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了。

　　顾望北站在原地，想去送一下慕父。

　　却被他拒绝。

　　“我已经让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