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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旭是在担心自己吗？夏如虞愣了一瞬，后又为自己荒唐的想法觉得可笑。

不，他不会的，他只是觉得她愚蠢，她丢人。

毕竟他身为北城的金牌律师，自己的妹妹却犯法蹲了大牢。

夏如虞笑了，笑得阴狠，眼里却噙着泪：“那又怎样，他就该死。”2

“请你转告他，让他好好等着，等我出来，他要是没死我一定还要让他偿命！”

林言旭摔下话筒起身就走。

他撂下最后一句狠话。

“夏如虞，你真是无药可救。”

夏如虞扯了扯嘴角：“哥，你才知道吗？”

她早就无药可救了，她曾把林言旭当做解药，想变成一个正常人。

可现在她发现，是她自己痴心妄想。

律师跟罪犯，从来是天敌，是两根永远不会再有交集的平行线。

一个月后，夏如虞正式移交女子监狱，等待开庭定罪。

入狱安检结束，去宿舍的路上，走在夏如虞前面的人突然栽倒在地上。

夏如虞正要上前去扶，却被人拦住：“别去，你是刚进来的吧？”

夏如虞点头。

那人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继续说：“那个人你最好离她远点，她有心理病，是个惯犯了，小心她突然发疯伤到你。”

夏如虞看了看蜷在地上的狱友，转头跟提醒她的人道谢。

监狱的日子单调，夏如虞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透过小窗望着天空发呆。

也不知道，小成在那边一个人过的好不好。

夏如虞的锒铛入狱的事，终于还是传到了纪美芙的耳朵里。

这天她找来律师事务所，堵住了林言旭。

纪美芙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听说如虞把顾氏的小公子撞成了植物人，这事是真的吗？她是不是要坐牢？”

林言旭瞥了一眼憔悴的纪美芙，说了实话：“是。”

纪美芙听完后脸色一僵，诚惶诚恐的摇头。

“不，言旭，我们如虞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恶人，她只是叛逆但心不坏的。”

“她虽然一直跟我要钱，但要走的钱也全都存在卡里一分没有乱花，你能不能帮阿姨把事情重新调查一下？”

她要走的钱一分没花？

林言旭嗤笑一声，冷眼睨着纪美芙说：“她存着钱是因为要养跟她厮混的小混混。”

“我亲眼看到的她一沓一沓的给钱小混混，为了那个小混混，她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纪美芙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小混混？怎么可能，除非那个人是……”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没再往下说。

林言旭并不在意，他径自要走。

下一秒，却被纪美芙扯住衣袖，她突然跪了下来，哭着求他。

“言旭，看在如虞是你妹妹的份上，你帮她一把，你是北城数一数二的金牌律师，只有你能帮她了！”

林言旭冷冷掰开纪美芙的手，一字一句：“她姓夏，不姓林。”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罪有应得。”

第10章

纪美芙颓唐地跪跌在地上，看着林言旭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

“言旭，你心里是不是还是没有接受阿姨？”

接受？林言旭脚步一顿。

从他生母偷偷卷钱抛下他离开林家的那一天起，他对这个家就没有任何感情。

如果非要说一种感情，也只剩下恨。

“我不接受任何人，包括林振海。”他的生父。

说完这句话，林言旭径自离开。

……

傍晚，女子监狱，231宿舍。

夏如虞等开庭的日子单调枯燥，每天三点一线，上思政课，吃饭，上工，睡觉，像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

只有在写日记的时候，她才感觉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而明天，就要开庭了……

夏如虞写下今天最后一句话，盖上日记本，洗漱的铃声刚好响起。

她拿上盆和毛巾，起身前往公共浴室。

公共浴室外，层层叠叠围满了一群人，却安静得没发出任何声音。

夏如虞挤进人群去看，就见那天摔在她面前的女疯子跨坐在一个羸弱的小女孩身上，拳拳到脸，又掐又揍。

“女神经又借机打人了，可怜小妹子才成年，瘦得跟杆儿似的，非被打死不可！”

夏如虞呼吸一滞，小成遍体鳞伤的模样从眼前一闪而过。

她当即就冲上去想要劝架。

身旁的狱友一把拉住她：“别去，打人的发神经呢，已经有人去叫狱警了！”

话音刚落，小女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女疯子竟然抓起一整块肥皂使劲往小女孩喉咙里塞！

顷刻间，小女孩小脸青紫快要窒息，夏如虞再也忍不下去，甩开拉她的人。

“要是再不拦，她就要被弄死了！”9

夏如虞冲上前扯起女疯子手臂往外拽，不料，女疯子借势反手就将她扑倒在地。

夏如虞都没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尖叫——

“精神病杀人了！快来人啊！”

她循着围观者的惊恐的视线低头望，她的心口插进了一把刀，是劳动车间裁衣会用到的美工刀。

刀子直挺挺地立在胸口，她皱了皱眉头，腥甜的血就溢出了嘴角……

第二天一早，高级人民法院外。

林言旭从车上下来，助理边走边递给他一本日记。

“这是夏如虞在看守所写的日记，或许会对咱们为她做的减刑辩护有帮助。”

是的，林言旭代理了夏如虞的案件。

顾远跟他翻了脸，说要让他身败名裂，可他林言旭是谁，凡是想打倒他的必将由他亲手打倒。

助理还在说。

“其实那天单身舞会上如果林律你没有被人拉住，而是用手机拍下了顾朝打人的现场视频，也就能给夏如虞的作案动机博几分同情，那咱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林言旭没接助理说的话，低头翻开夏如虞的日记。

日记扉页，清晰的写着：“我叫夏如虞，喜欢白色，喜欢自由，喜欢林言旭。”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

接着翻阅，每一页几乎都写满了他的名字。

“林言旭说过我笑起来好看，所以我每天都伪装出成没心没肺的样子，真的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好想放弃。”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林言旭，他每次都是责备，质问，从不问我为什么。”

“活着好累，可我还要保护小成，治好他的病，还有要跟林言旭很久很久……”

“小成死了，被恶人打死了，林言旭却当了那个恶人的辩护律师，他选择帮害死小成的凶手！为什么没有证据，凶手就不能被绳之以法？”

“林言旭，你明明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我弟弟的善报在哪里？”

……

弟弟？！

小成是她弟弟？不是跟她厮混的混子！

林言旭转头看向助理：“跟顾朝和解的那个混混叫什么名字？”

助理想了下，回答：“叫夏相成，据说是夏如虞的亲弟弟。”

林言旭重重合上日记，心里没来由的郁闷。

他把日记丢给助理，冷冷吐出字：“愚蠢至极！”

她以为她很大义凛然，很侠气冲天？法律会让每一个没有常识的人付出代价！

法庭上。

顾远代表顾朝坐在了原告席上。

林言旭坐在他对面的被告辩护律师席上，两人目光相接，电光火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开庭的时间越来越近。

林言旭看了看门的方向，又看了看身旁空荡的被告席，不安愈发加重。

“夏如虞怎么还没来？”

助理摇了摇头：“可能从监狱来的路上堵车了。”

话音刚落，侧厅有人进来走到法官的身旁低声耳语了一阵。

法庭内顿时议论声起。

法官面色逐渐凝重，拿起法槌重重一击。

“全体肃静，我宣布，夏如虞故意伤人案终止审理。”

顾远拍桌而起，大声冲法官不忿：“凭什么？夏如虞杀人偿命，她必须滚出来认罪！”

一石激起千层浪，法庭里瞬时人声鼎沸。

法官几记法槌沉沉落下，无比清晰的字句直直刺进林言旭耳里。

“被告人夏如虞于昨晚被人持刀捅破心脏，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身亡。”

“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606条，人民法院受理案件后被告人死亡的，应当裁定终止审理。”

第11章

“什么？”

林言旭的声音徒然哑了，直接站起身：“你再说一遍？”

在法庭上，他第一次失了态，甚至都忘记了基本的礼貌和敬语。

旁边的人扯了扯他，林言旭无情的甩开。

他眼中充斥着怒意，盯着台上的法官再发狠的质问：“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法官明显也知道他和夏如虞的关系，所以也理解身为家属的心情。

“被告人夏如虞于昨晚被发疯的女罪犯一刀捅到要害，送医抢救无效身亡。”

这一字字，他都听的格外清晰。

偏偏连起来成句的时候，林言旭却听不明白了。

他直接走到了法官的面前，然后指着他问：“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女罪犯身上会有刀？”

“你们这些巡逻的警察是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