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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京都到了。

楚淮收拾东西下机时，顾祁延已经收拾好情绪，除了眼尾发红，他的一切都看不会出异样，恍惚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下机后，顾祁延买了几条顶好的烟塞给楚淮：“下次再聚，有事帮忙记得找我。”

楚淮也没再推辞，两人分道扬镳。

顾祁延没回医院，而是去了墓园。

此时已经初冬，满园鲜红的枫叶落了一地。

顾祁延还没到墓碑前，就看见一个修长的黑色人影站在陆妍的墓碑前。

他心中一震，狂奔上前。

不料黑色的人影回头，满眼冷光的看着他：“顾祁延，久违。”

第25章

京都的天气多变，初冬的昼夜温差更是大到离谱。

就像是顾祁延离开时，京都还热的可以穿短袖，可西伯利亚的冷风冬季风一吹，京都就能够开始穿保暖衣了。

陆泽川站在飘散的枫叶中，冷冷的注视着顾祁延，没有一丝要跑的意思。

他镇定自若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刚刚偷走了别人老婆的人，反而像那种夺回自己所有物的正派。

顾祁延的拳头紧了紧，沉声打招呼：“好久不见。”

陆泽川抬手，双手合在一起扭动了手腕，又活动了脖子和肩颈。

这是典型的格斗前热身，顾祁延定定的站着没动，实际已经全身紧绷，每一块肌肉都蓄势待发。

下一秒，凌厉的拳风袭来，顾祁延抬起左手格挡，右手则狠狠朝着对方的腹部挥出。

陆泽川没躲，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同时用右肘锤了顾祁延一肘。

顾祁延没想到他的搏击技巧不输自己，微愣过后全神贯注应敌。

可惜陆泽川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薄唇轻启：“你就是这样照顾妍妍的？把她照顾到坟墓里？”

顾祁延一愣，然而就这走神的瞬间，就又挨了陆泽川一拳。

他的侧脸已经有了红肿，嘴里也泛上血腥。

然而陆泽川却不想放过他，继续开口：“妍妍回国前，信誓旦旦的和我说，你会让她和昕彤和好。”

“你们假装亲密刺激叶昕彤，就是你所谓让她们好的方式？”

陆泽川说的话宛如最尖锐的长矛狠狠扎进顾祁延的心脏，且他的手上也没有留情，一拳接着一拳打的顾祁延节节败退。

顾祁延已经顾不上陆泽川的动作，他满眼都是悔恨。

心底最阴暗脆弱的地方被扒开，被光照的无处遁形，更加显得如今这一切的结果都是他自作自受。

陆泽川将他抵在陆妍的墓碑上：“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你说你该不该以死谢罪。”

顾祁延不说话，喉间满是血腥。

他承受的太多了，谁也没想到一个错误的决策，竟然会弄成如今这样沉重的结果。

又或许冥冥之中，从他没有处理好叶昕彤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开始，就注定了这个家不会有好下场。

“昕彤……在哪？”顾祁延咽下喉间的血沫，艰难开口。

陆泽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配问吗？”

“你女儿的墓碑还在这里，你觉得你配吗？”

顾祁延眼里闪过泪光，他双手抓住陆泽川的袖子：“咳……不是我的错。”

陆泽川那张冰冷到极致的脸上露出嘲讽：“对，你只是不闻不问。”

“众所周知，不做就不会错，你什么都没做，怎么会错呢？”

顾祁延的背紧绷在一起，胸膛内各异的情绪肆虐，他时刻都有反击的能力，可他没有。

似乎他也需要这样一个宣泄的名头，来强逼自己低头，承认那些被遗忘在岁月深处的过错。

不料陆泽川却猛的松开了顾祁延，还抬手整理好他身上的衣服：“我会让你失去最爱的人，永远活在痛苦中。”

说完，陆泽川丢下他离开。

顾祁延靠在墓碑前，久久才回过神，颤着手拂过墓碑上的顾意二字。

此刻顾祁延才深刻的意识到，那个和他血脉相连，会乖巧叫他爸爸的女儿，再也不会出现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第26章

“轰隆”一声，天上兀的电闪雷鸣。

不一会儿，京都下起了倾盆大雨。

冰冷刺骨的雨打在顾祁延身上，混着泪水砸在地上，积成一个又一个水坑。

一整夜，他都靠在女儿小小的墓碑上，仿佛这样就能寻求到一丝温暖。

可事实是，自从顾意早夭之后，他一次也没有单独梦见过她，一次都没有……

顾祁延勾起唇角，苦涩的雨水流进嘴里。

陆泽川看似狠心凶猛，实则除了刚开始那两拳，后面都是捡着他抵抗的位置打。

对比起以往出任务，这点伤不值一提。

他自虐般坐了一晚，直到天际泛白才离开。

医院内。

顾祁延强撑着发热的身体，找到之前给叶昕彤做冻卵的医生，办理了试管婴儿。

手续下来的那刻，他的眼里终于又亮起了光。

顾祁延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张薄薄的纸，嘴角浮现出一丝极其浅淡的笑容。

他起身，世界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

下一秒，“嘭”的一声，顾祁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栽倒在地。

……

不知过了过久，耳边又响起熟悉的声音。

“顾祁延？顾队！”

顾祁延睁开眼，入目是楚淮放大的脸。

他别过脸，挣扎着起身，掀被子时才发现手上还在吊水。

楚淮立即按住他，俊秀的脸上满是不解：“你说你又做什么？好不容易才休息会儿。”

“还有你这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顾祁延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声音嘶哑：“摔的。”

楚淮挑了挑眉，不想去拆穿这个谎话，他拿出一张小单子，递到顾祁延眼前：“这个，我当时来的时候，在你的床边捡到的。”

顾祁延瞳孔骤然紧缩，立即拿过那张做试管的纸条，放轻动作检查过后，才放进口袋。

楚淮脸上疑惑更深：“不是我说，你这个状态，早出晚归的，哪有时间再养孩子？”

“总有办法。”顾祁延声音很轻，但是却很坚定。

“可是……”楚淮顿了顿，可是之后的话却无法再说。

顾祁延闭上眼，也没有追问的意思。

工作之外的私事，楚淮也不好过问，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行吧。”

他站起身：“你先别睡，我去买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顾祁延睁开眼看他，眼里一片死寂：“我不饿。”

楚淮拐着弯儿规劝：“你不吃，谁来照顾你的孩子和母亲？”

顾祁延静默良久，才吐出一个字：“粥。”

“得，那就陪你喝粥吧。”楚淮轻手轻脚离开病房。

关上房门的瞬间，手机铃声响起，楚淮看着屏幕上的陆字，走远之后接起电话：“喂，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