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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是一个瘦瘦矮个子中年人，尖嘴猴腮的面相，八字胡都快翘到颧骨了。

　　但身上穿的衣裳十分富贵，走起路来也带风，而且眼珠子直转溜，打量着进来客人的穿着服饰。

　　这让满月都看出来了，小声说道：“姑娘，掌柜的看人下菜碟，刚才那位姑娘瞧着穿着普通了些，就不许小厮浪费时间去招待。”

　　纳兰言点头，准备说话的时候，却见一个从角落里出来的大叔，用十分尊敬客气的语言，走过去跟那位姑娘说道：“姑娘莫要见怪，这几日铺子里很忙，有时间招待不周，我这就帮你拿出来。”

　　原本那位姑娘还有些生气，但是听到这样的话后，倒是消了不少，“嗯，瞧着步摇做工不错，那就…”

　　还没等姑娘话音落下，就听见掌柜尖锐的声音，从一边响起，“哎！来福！那可是我们铺子里的宝贝！你怎么能轻易拿出来给不知道从哪来的穷酸人摸？！碰坏了，你命都赔不起！”

　　说着便走了过去，一把夺过那步摇。

　　又瞧见了姑娘的眼睛疾病，顿时更加不屑：“走走走！我们凤凰楼不欢迎乞丐。”

　　姑娘旁边的丫鬟气极：“你说谁是乞丐？！我家姑娘可是…”

　　“雏菊，别说了，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去别的地方买。”

　　姑娘立即说道。

　　虽然像是示弱的话，可浑身上下的怒意，就连名叫雏菊的丫鬟都感受到了。

　　只能弱弱应了一声：“好，姑娘，我们这就去其他铺子…”

　　话音刚落，刚才的中年男人，也叫做来福的人，便忍不住开口道：“开铺做生意，怎能如此对待客人，王掌柜，你的行径若是让东家知道了，东家会处罚你的。”

　　王掌柜冷哼：“东家远在江宁城，能把手伸到京城吗？我管理的这个铺子，是每年收益最好的，就算我平日有些不足，东家也拿我没办法，更何况，我早就听到了小道消息，我这凤凰楼东家易主了。”

　　来福还是第一次听，有些错愕：“怎么会？这可是陈家多少年的铺子啊。”

　　王掌柜再次哼了一声：“以前陈家，我还要给几分薄面，如今易主了，新东家迟迟没有来，想必心里也清楚，这铺子被我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他只要坐等着收银子就行。

　　还有你别以为你是从陈家出来的家生子，就能在我的铺子里做主，我才是铺子的掌柜，你在随便给不干不净的人拿铺子宝贝，我直接让你卷铺盖滚蛋！”

　　以前看在陈家是东家的份上，他一直不能赶来福走。

　　如今换了新东家，这铺子还不是看他作威作福！

　　王掌柜想到这里就不禁笑出了声。

第124章 药丸

　　口口声声说要让别人滚蛋的王掌柜，此时声音更加洪亮，“你记住，以后的凤凰楼我说了算。”

　　来福顿了顿，“我们都是拿东家的月银，只听东家的。”

　　王掌柜猛地一甩手，就想给来福一个响亮的耳光。

　　结果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姑娘拦下。

　　正是纳兰言。

　　王掌柜冷眼瞧着：“这位姑娘，我教训自家铺子的小厮，还轮不到你插手。”

　　纳兰言道：“今日这事，我必须管。”

　　王掌柜看了眼纳兰言，突然觉得有些面熟，才想起来这位好像是丞相府那位大姑娘。

　　平日行径粗鄙蠢笨，是整个京城都知晓的。

　　他更加不屑：“就凭你？我堂堂凤凰楼掌柜，还管不得一个不听话的下人了吗？就算你把我告到官府，也是没理管我。”

　　纳兰言则说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凤凰楼的掌柜。”

　　听到这句话的王掌柜，一下笑出了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不就是相府大姑娘吗？虽然说凤凰楼是陈家的产业，可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做侄女的来置喙。”

　　他还准备说些什么。

　　却没想到脸上被一团纸糊住。

　　王掌柜想要伸手拿过来看，却被满月一把甩开，直接将地契摊在她自己的手心上，“看好了，这是铺子的地契，我们姑娘就是凤凰楼的新东家。”

　　地契这东西真真切切摆在面前。

　　王掌柜愣在原地，随即反应过来：“怎么可能？陈家就算把凤凰楼给二姑娘，也不会交给你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姑娘…”

　　纳兰言杏眼一眯：“是吗？我是如何名不正言不顺了？”

　　“谁人不知，你大姑娘是纳兰府的养女，不知道哪来的野…”种。

　　还没说话，就见到面前女子嘴角突然带笑说道：“我今日高兴，送你一卦。

　　嘴长面宽，声音尖锐，三庭发黑，便是凶兆。”

　　王掌柜不高兴：“你诅咒我？”

　　纳兰言：“信不信由你。不过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凤凰楼了tຊ，这个铺子不需要你。”

　　王掌柜仔细看了看地契，确定没有问题，但嘴上还是不承认：“谁知道你是不是陈家说的新东家，地契虽然在你手里，又不能真的证明你就是东家，说不定你是用什么手段弄来的。”

　　虽然他只是个掌柜，但平日里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所以对于这种官宦人家的事，心里还是有些了解的。

　　譬如这个大姑娘。

　　那口碑可不算好，说是仗着相府夫人的宠爱，肆意横行，想要什么就算是撒泼打滚也要弄来。

　　所以王掌柜现在很是怀疑，这个地契是不是大姑娘从陈夫人那里讨要过来，充装一下姑娘家的面子。

　　毕竟相对于新东家是她，还是这个想法比较可靠。

　　但纳兰言并没有跟他多说半句话，直接笑了笑，从袖口下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王掌柜的后背上。

　　当即，王掌柜的脚就跟不听使唤一样，朝外面走去。

　　“怎么回事？！我的腿…”

　　王掌柜边说边挣扎着不动弹，可根本没用，双腿就跟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直直就走出了凤凰楼。

　　走后，来福恭敬的朝纳兰言行礼：“小的来福，见过东家。”

　　纳兰言点点头：“福叔不必多礼，以后凤凰楼的掌柜就有你担任。”

　　突然被点名的来福，神色一怔：“我…？”

　　“对，来之前我已经了解过铺子里的所有人，你资历最深，且还有在别的分号里做过工，对于凤凰楼的大小事宜也十分清楚。

　　更关键的是，你对待刚才这位姑娘的态度，种种表示，你很适合当凤凰楼的新掌柜。”

　　来福有些惶恐：“可小的…从来没当过掌柜…”

　　纳兰言一笑：“无妨，你现在当了掌柜不就行了。”

　　来福低下头，显得受宠若惊，但是对于这位新东家是个年轻姑娘，又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纳兰言却道：“近几年的铺子账本，你知道在哪吗？”

　　来福点头：“就在后院的小书房里，此前的账目一切都是王掌柜的在操持。”

　　纳兰言应声：“好，带我去看看。”

　　凤凰楼身为京城第一金铺，以前的账目不用想都不会简单。

　　想要管理好铺子，第一件事便是查好账。

　　来福招呼了一个小厮过来，“这位姑娘想要看黑曜石步摇，你小心一些，拿出来给姑娘看看。”

　　说完才带着纳兰言离开的。

　　这让纳兰言不禁内心暗暗点头，此人比刚才的王掌柜要靠谱许多。

　　剩下的几天，纳兰言都在凤凰楼处理之前的账本，很明显每年的盈利都跟年底上交的银两对应不上。

　　那个王掌柜不知道每年暗地弄多少私利。

　　终于在账本上所有明细弄清楚后，交给福叔打理的那一天，再次遇见了有些斜视的姑娘。

　　她直接拦下纳兰言，“那日多谢，我叫姜芷，你是相府大姑娘是吗？”

　　纳兰言停下脚步，看向她，这一细看不要紧，直接看出来姜芷斜视的双眼，团团黑雾在四周环绕。

　　一看就是煞气。

　　“对。”纳兰言想了想说道，“京城内姓姜的似乎不多。”

　　最耳熟能详的不过是淮王的外祖家，也就是作为当今圣上太傅的姜太傅。

　　姜芷淡笑：“我祖父是姜成。”

　　纳兰言明了，那边就是江太傅了。

　　面前的姑娘看来是姜家孙子辈的孩子，只是没听说过姜家哪个姑娘患有眼疾。

　　姜芷似乎察觉出纳兰言的疑惑。

　　她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