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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萧眉眼一沉：“你先下去。”

云二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犹豫，想起曾经荣王封地的情况，便催促：“大人，不能再耽误了。”

战萧的手攥紧了拳，脸黑如墨，最终还是迈步离开。

等到宴雯茵端着饺子回来时，战萧已经不在了。

屋内空荡，她把饺子放在桌上，嘴角勾起一个无声嗤笑。

此时。

战萧已经驾马到了城外。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圆。

战萧停下，回身望着京城首辅府的方向。

当年荣王之事终于有了进展，他需得亲自去一趟。

希望今年能与她一同过元宵。

往年，他总是错过，希望今宵不会。

元宵前夕。

战老夫人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许多京城官家大夫人。

其中便有她的妹妹，柳国公老夫人。

众位夫人齐聚一堂。

战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坐在最上首。

“姐姐，好久不见。”

“二妹，近日看你越来越精神了。”

姐妹两互夸了两句。

国公夫人往厅内瞧了瞧，忽地“咦”了一声：“你儿媳呢？”

战老夫人神色一敛，解释一句：“她近日身体有些不适，不宜见客，不过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

她话锋一转：“王嬷嬷，去唤少夫人出来。”

王嬷嬷离开，屋内依旧一片热闹。

不消片刻，宴雯茵便来到了前厅。

她穿着一席素色衣衫，衬得她面色有些苍白。

因为守孝，头上只簪一朵雪白绒花，不染胭脂却如清水芙蓉。

宴雯茵见了礼，施施然站在中间，所有夫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众人谈笑风生，战老夫人任由宴雯茵站在那里。

宴雯茵不卑不亢，仿佛很习惯这样的场面。

她这样，反倒让战老夫人下不来台。

战老夫人道：“各位，老身请了戏班，各位夫人请移步。”

一行人来到熙言阁。

宴雯茵正要坐，便听战老夫人道：“我儿媳一向恭顺，让她给大家看茶。”

她一回头，便看到王嬷嬷已端着茶壶到她面前。

素霜知老夫人是刻意折辱，心疼主子，便要上前接过茶壶。

宴雯茵不着萧迹的拦住她：“无碍。”

说完，接过茶壶，一一为众人斟茶。

老夫人休不掉她，便将厌恶化为明面上的折辱了。

宴雯茵表情淡然，看不出她喜怒。

“虽然是郡主，却也早已被皇上厌弃，这杯茶，我们当得起。”

“这么些年，也没生出一儿半女，难怪老夫人看她不顺眼。”

几位夫人低声议论，只觉得扬眉吐气。

想当年，她们都无比羡慕宴雯茵，她不止是尊贵的郡主，更是嫁得如意郎君，夫君位高权重。

只是七年过去了，她却一脸病态，无子嗣，又遭婆家嫌弃。

不像她们，孩子已然五岁。

这时，在熙言阁外，一个不起眼的丫鬟连忙跑到了西院。

楚然的住所。

“楚夫人，众位大人正在熙言阁看戏。”

楚然交给她一袋银子：“就按照我之前交代你的去做。”

丫鬟高兴的领了银子：“是。”

楚然看着熙言阁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这次事成，她就不信战府还能容下宴雯茵！

第二十一章

熙言阁。

戏台上唱的是《天官赐福》。

宴雯茵斟完茶站在战老夫人身边。

这厢，国公夫人柳老夫人看了眼战老夫人的神情，笑了笑，朝一旁招招手。

“姐姐，我有一人介绍给你。”

话落，她身旁一聘聘婷婷，娴静婉约的美丽女子便起身，向着战老夫人行礼：“小女见过老夫人。”

她的声音犹如黄鹂般清脆动听。

战老夫人看到女子，眼前一亮：“这是？”

国公夫人笑着将人拉到跟前：“柳叶，我夫家庶弟的女儿，今年十六，还未婚配。”

闻言，柳叶羞涩一笑。

战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她，最终点头称赞：“不错。”

宴雯茵若有所感。

只见战老夫人拉着柳叶，表现亲昵：“你可识字？”

“回老夫人，小女上过几年族中学堂。”

战老夫人又问：“读了些什么书？”

柳叶答道：“小女熟读《女戒》。”

她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模样，战老夫人十分满意，又拉着她聊了几句，彻底冷落了宴雯茵这个正牌儿媳。

众人跟看热闹似的。

谁不知道这些年来，因为宴雯茵无所出，战老夫人一直想给首辅大人纳妾。

战老夫人端起宴雯茵斟的茶，道：“这位是柳叶。”

柳叶在战老夫人的指示下向宴雯茵见礼，俨然和小妾向正室夫人见礼一般。

宴雯茵自然明白战老夫人的意思，面上神情依旧淡然：“不必多礼。”

战老夫人的套路一层接一层：“既然你已受她的礼，让她做你的姐妹，你也好有个伴，你可有什么见面礼给她？”

宴雯茵看着面前的柳叶，感受着众人的视线。

老夫人此举是在逼她为夫君纳妾，若是不应，明日她善妒的名声在京城便会传开来。

可如今宴雯茵连死都不怕，更何况这些说来好听的名声。

战萧要纳妾就自己去做，与她何关。

宴雯茵垂下眼帘，语气平静：“你想做妾，就自己收拾包裹进府便是，我乃当朝郡主，想做我的姐妹，你也不怕你全家折寿。”

她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柳叶闻言，面色惨白。

战老夫人沉下脸来，半响只好道一句：“小题大做。”

却不敢再提起纳妾之事，只好继续让宴雯茵去斟茶。

宴雯茵刚端起茶壶。

一旁的丫鬟粉蝶见状，装作不小心撞了上去。

“哐当——”一声，宴雯茵没拿稳茶壶，茶水洒在她手上，打湿了身前的衣衫。

粉蝶连忙跪下道歉，将头埋得低低的：“少夫人，奴婢罪该万死，请少夫人恕罪。”

宴雯茵拍了拍身上的水渍，看向请罪的粉蝶，觉得有些奇怪。

战老夫人看都不看一眼，只道：“去换身衣服再来招呼客人。”

她在心底咒骂一句，晦气！

宴雯茵礼数周全，向众位夫人告辞，才带着素霜离去。

她回了畅映阁。

一走进门，便发现门口的守卫不见了。

那些是战萧的守卫，她也没在意，今日就连丫鬟都被老夫人调去招呼客人了。

两人进入屋内。

素霜帮宴雯茵更衣时，看到宴雯茵手上被茶水烫得红肿，连忙出门去拿药。

可没想到刚出门，便被人一棍子敲晕倒地。

宴雯茵毫无察觉，一层层将衣服脱去，只剩下一层肚兜。

屋内的狻猊兽吞云吐雾，屋内香味愈渐浓郁，蔓延至宴雯茵鼻尖。

她闻了闻，发现香味不对劲，可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昏倒在床上。

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第二十二章

熙言阁。

戏接近尾声。

战老夫人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宴雯茵的身影，蹙了蹙眉。

莫不是那毒妇借口换衣衫，便不来了。

她连忙打发嬷嬷去寻。

半晌，嬷嬷回来，在战老夫人耳边耳语一句：“老夫人，畅映阁的守卫被调走，我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进了屋。”

闻言，战老夫人脸色大变，拍案而起，气势汹汹便道：“走！”

众人的视线被战老夫人吸引。

有人问：“老夫人，怎么了？”

战老夫人虽然火冒三丈，却还没被怒火冲昏头：“只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丫鬟，今日的宴会便到此为止吧。”

人群中有夫人出谋划策道：“老夫人，这家中丫鬟犯事，可要严惩，最好是打一顿发买出去，杀一儆百，才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多谢提醒，送客。”

战老夫人攥紧了手，随后安排了身边经验老道的嬷嬷送客。

说完，便带着王嬷嬷气势汹汹的离开。

西院。

粉蝶向楚然禀告道：“楚小姐，事情成了。”

此时，楚然正在屋内抱着儿子练字。

闻言，楚然毫不避讳，露出得逞的笑意：“这下有好戏看了。”

另一边，柳老夫人上战老夫人：“姐姐，到底发生了何事？”

战老夫人原本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不愿说。

可柳老夫人却劝道：“姐姐，我是你妹妹，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王嬷嬷看到有陌生男人进了宴氏的屋！”

战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这次我不会饶了她！”

这次，终于被她抓到机会。

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休了她已不足以平息她的愤怒。

柳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算计：“此等得行不堪的女子，实在配不上我的侄儿，姐姐，我定然要帮你。”

两人一唱一和，最终意气相投，带着人便气势汹汹的去了畅音阁。

一行人来到了门口，便看到了昏倒在门口的素霜。

战老夫人吩咐一声，王嬷嬷便端来一盆冰水，毫不犹豫的浇在她头上。

素霜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下意识环抱着自己的身子睁开双眼。

一醒过来便见到了脸色黢黑的战老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