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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这句话，不是虚言，谢长寂还没有拿到玉玺，没有办法调度玉玠。”

“我们仍然听命于那个流落在外的皇帝，而我听命于你。”

“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做到。”

赵清璃不善于应对这样的场面，只能将视线别开。

“可是我已经是谢长寂的将军了，你要是听命于我，不也是受他管辖吗？”

赵清璃话里有明显的落寞，她盯着那个和自己相似的神女像，心里有些酸涩。

她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无悲无喜的神女，她应该是一个上阵杀敌的女将军。

而不是被困在这里，被困在谢长寂身边。

沈行止见她情绪依旧不好，努力转移着话题：“不是的，即使他找到了玉玺，即使我爹下了命令让我杀了你，我还是会站在你身边。”

“即使你被所有人背叛，我也会守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没有谁会永远在谁身边的，沈行止，我不相信。”

赵清璃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山门。

她比谁都清楚沈行止的真心，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帮助过她无数次。

几乎是将全身性命都交付给了她。

可是她实在是不敢接受，父母兄长的仇还没有报，皇帝也没有寻回。

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溺，沉溺在感情之中。

赵清璃跪在西王母像面前，看着表情依旧悲悯的神像。

在心里一遍遍地祷告，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

不论她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她只是希望活着的人都能够长命百岁。

她离开时，那位女师父又出现了，手里还拿着一尊西王母像。

“姑娘，这个你拿走吧。我看你眉心紧蹙，有烦恼郁结于心。”

“你很像我之前见过的那个赵将军，现在应该说是皇后娘娘。”

“她也是像你一样，始终都不开心，总是想了很多，为这个求，为那个求。”

“但我希望，她能为自己求一求，她本应该是长命之相，却早早丧命。”

赵清璃眼眶一热，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她郑重地接过，女师父有些欣慰地笑了：“贫道便愿你心想事成，少病少灾地度过这一辈子。”

赵清璃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她应该已经看出来她是谁，所以才故意说给她听的。

“多谢。”

下山路上，赵清璃捧着神像走在前面，沈行止在她后面一米的位置跟着。

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赵清璃却听见了他有些固执的声音。

“赵清璃，你不要再许下什么乱七八糟的愿了，也不要用自己的寿命去换。”

“如果你实在有什么愿望，就许我的寿命。”

原来除了爹娘以外，真的有人把自己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山路间，轻快的应答声响起：“好。”

第40章

次日一早。

就有太监送来朝服，说是给她的。

赵清璃一眼就看出这是仿照她之前那一件做的，她一个久居深闺的小姐，谢长寂还真是舍得给她这么高的官职。

赵清璃换好朝服，坐上马车赶去皇宫。

在官员身后站好，一直到朝堂上，赵清璃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却不料谢长寂一来就将她叫了出来：“朕的清璃将军在哪？”

在旁人看来谢长寂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在赵清璃听来却有些暧昧地刺耳。

赵清璃猝不及防地走上前跪下：“臣在。”

众人视线全都集中在她身上，赵清璃自重生以来就很少受过这样的注视。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

谢长寂大约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也不多问，交代几句将几处军营交由她管理就让她退下。

“李榷呢？”

赵清璃听到熟悉的名字，猛地抬头，就看见李榷一脸不忿地从队列中出来，脸上还多了一道伤痕。

注意到她的视线，李榷面色也柔和了一瞬。

谢长寂的声音响起：“李榷将军向来骁勇，朕不计前嫌将你纳入清璃将军麾下。”

“望你二人尽心尽力，为我朝效忠。”

最后一个“忠”字发音格外用力，是一种明晃晃的警告。

其余的各类政务赵清璃也无心去听，下了朝，正在往外走。

却被书墨拦下，书墨似乎对谢长寂对她的过于重视有些不情愿，说话也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陛下传召清璃将军去宫中用过午膳。”

在官道上频频有人侧目，赵清璃不想再多生出些谣言，便应下。

在书墨的指引下，竟然左摇右拐地进了启阳宫。

赵清璃转头要走，却看见似乎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的谢长寂。

“清璃，你是要走吗？”

一句反问，赵清璃却听得心里发毛，正要答应。

却听见谢长寂有些急切地说道：“今日我特意让乔念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

谢长寂说完看见赵清璃的表情就已经后悔，可是却不能将这句话收回。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站着。

赵清璃恨恨地瞥了他一眼，还是走了进去。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她爱吃的菜，谢长寂明显有些高兴地介绍道：“这都是我找了原来的厨子。”

“你应该会很喜欢。”

赵清璃却冷冷的没什么回应，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谢长寂见赵清璃始终没什么回应，还是喋喋不休地说话，像是将这些年的话全部攒在了今日。

“你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笋，还特意在院里栽种了竹子，却不想那竹子是观赏的斑竹。”

“你喜欢吃鱼，小时候谢府设宴，你被那鱼刺卡住喉咙，在我家哭着说要死了。”

“还有这个鸭子，我们小时候一起上街，别的小姐都愿意养一些兔子鹦鹉，你偏选了鸭子，你说它炖汤一定好喝。”

谢长寂自顾自地说着，突然有些心酸，原来小时候的一切他都还记得。

他总说自己的童年辛苦难捱，国恨家仇剥夺了他作为寻常孩童的乐趣。

他为数不多的快乐里，赵清璃占了大多数。

“你还记得……”

赵清璃当即撂了筷子，打断了他的话。

“谢长寂，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第41章

【有意义吗？】

谢长寂也时常问自己，将亏欠给赵清璃的统统弥补给面前的这个人，还有意义吗？

他不知道，也不想继续深究了。

看赵清璃兴致不高，也没了兴趣，命人将桌子上的东西撤走。

又让人呈上来一张地图。

上面画了现今的国土范围。

谢长寂将这些摊放在赵清璃面前，像是献宝一样：“清璃，我们不是非要闹成现在这样。”

“若是你看上哪块地，我就许给你，让那个懦夫在这块地上做一个小小的藩王，我不会杀他。”

“这样你也算没有背信弃义。”

赵清璃看着这块地图，上面的范围已经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谢长寂擅长治国。

他的计谋，兵法都是数一数二的，他之前可以让她、兄长都无还手之力。

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一座座城池收入囊中。

平心而论，他是一个明君，他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位置。

这些地对他来说不过是可以随意赠予的物品。

却是她当时努力但是守不了的城。

赵清璃面无表情地将所有地方都圈画了出来，那些她守住的，没守住的。

她挑了挑眉，看向谢长寂：“这些，都给我吧，这样的话我愿意做这个藩王。”

谢长寂看着已经全部圈画上的地图，难得严肃：“不行。”

“清璃，不能这样胡闹。”

赵清璃眼神一凛，语气冰冷：“你也知道，这是胡闹。”

“他即使再懦弱，又怎么会甘心做你的附庸呢？”

谢长寂面对她，罕见地浮现出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赵清璃想到李榷脸上的伤痕，李榷不会轻易投降，应该是已经打过一轮。

她不免有些激动：“你找到他了？他在哪？”

“还是说，你已经把他杀了？”

谢长寂拿过赵清璃手里的笔，在最靠近皇城，最富裕的那块地上画了一个叉。

“他说他要这一块。”

“他甚至不敢自己来找我，是让常宁来的。”

“常宁不仅来了，还带来了李榷的兵马数量，武器装备，以及藏身的地方。”

“昨夜他们二人找到了李榷，说要庆祝重逢，将军中将士全部放倒。还烧了囤积的粮草替我们的军队指路。”

赵清璃听得后脊发凉，这就是她誓死效忠的人，却又忍不住辩解：“这只是一时缓兵之计。”

谢长寂一脸无奈的看向她。

赵清璃闭了闭眼，这样的话她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

兵临城下，让她年迈的父母出征，自己却携亲眷逃跑。

甚至将一直忠心想要助他复位的臣子的布防图交给敌人。

赵清璃明明知道这个人不可信，却也狠不下心背叛。

赵家满门忠烈，她不能做这一个背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