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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离开京市后，她带着最后一点点存款去了南方。

　　用那一点本钱和从服装厂学来的手艺，姜向晚悄悄做着黑市的生意，积攒着原始资本。

　　等积攒了一笔本金后，也差不多迎来了改革开放。

　　在众人观望时，她已经利落出手做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再然后，便是外公平反。

　　那时候她回过京市，但战时彰已经为她处理好了外公的后事。

　　他很了解她，将他们葬在了小麦的身边。

　　有他处理好这些事情，姜向晚只是简单地祭拜过亲人后，便悄悄离去，并没有露面。

　　而回到南方后，她的事业蒸蒸日上，从此她便忙得头昏脑涨，再也没有回过京市。

　　直到现在，她在南方的服装店生意越做越好，合伙人建议她将生意迁到更有发展前景的京市，她才得以回到这里……

　　思绪流转间，五年时光一扫而过。

　　姜向晚微垂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后便抬眼看向了战时彰。

　　他仍是那副双目猩红的可怖模样，但却只是紧紧地盯着她，一语不发、

　　姜向晚轻轻叹了一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我要去祭拜外公他们了。”

第25章

　　这话算是非常委婉的逐客令，可是战时彰却仿佛没有听出来一般，只是侧了侧身将通往墓碑的路让出来一半。

　　姜向晚的表情微顿，但还是没有说话，缓缓地走上前。

　　和他擦身而过后，战时彰跟了上来。

　　姜向晚停在家人的墓前，缓缓放下了怀中的花束。

　　她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熟悉的、与她紧密相连的名字，仍旧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缓缓蹲下来，手指轻轻的拂过每一个名字，声音哽咽。

　　“外公，爸爸，妈妈，小麦，我来看你们了。”

　　不过是一句话，姜向晚却已经鼻尖泛酸。

　　“上一次来看你们，还没来得及和你们多说几句话，现在，我都补上。”

　　她的眼圈渐渐红了，但还是强忍着眼泪扯出一个笑容，将她这些年的生活娓娓道来。

　　“外公，你总说人要活得坦荡体面，所以那年那些贼人陷害你，你的脊背都不肯弯一下。现在上头拨乱反正，也终于承认冤枉了你，为你平反了。而那些害过你的人，逃脱了上头的制裁的人，我虽然费了一番力气，但现在也终于都有一个算一个进了牢里，所以直到现在，我才敢堂堂正正地来你面前说这些。外公，你泉下有知不要怪我，君子坦荡荡，我做不成君子，但外公你是真君子，就原谅了我这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吧。”

　　“爸爸，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以前总说，我们家小晚不必太辛苦，做一个快乐的女孩，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好。我现在算是实现你们的心愿了吗？爸爸，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在南方开了一家自己的服装店，很多人喜欢，赚了一点钱，是不是也算有自己的事业了？如果你们还活着，还能看到，一定会觉得很欣慰吧？”

　　姜向晚红着眼睛絮絮叨叨地说着，而她的身后，战时彰的眼眸幽深，透着满满的心疼。

　　他一直不错耳地听着，仿佛这样，就能假装自己没有缺席姜向晚的那五年时光。

　　仿佛这样，他也不算失去过姜向晚五年。

　　说完对外公和父母的心里话，姜向晚的视线落在小麦的墓碑上。

　　望着小麦的墓碑，姜向晚终于还是落下了眼泪。

　　“小麦，对不起，是姐姐没有保护好你。”

　　姜向晚身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落下。

　　“如果你还活着，现在也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了，可是因为我，你永远十四岁。小麦，姐姐不止一次地后悔过，如果那一天我没有离开你的病房，如果我对姜雨兰保持更多的警惕，如果我没有低估她的狠毒，你是不是就不会死呢？对不起，小麦，都是我的错……”

　　姜向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甚至无法蹲稳，身形一歪，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而身后的战时彰看着这一幕，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他近乎无法呼吸。

　　心痛如绞。

　　他快步上前扶起姜向晚，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无比沙哑。

　　“向晚，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伤害你们的人的错。

　　是我的错。

第26章

　　姜向晚哭得站不稳。

　　她急需一个依靠，于是便没有丝毫抗拒地，埋首在战时彰的怀中。

　　她紧紧攥着战时彰的衣襟，眼泪哭湿了他的胸襟。

　　战时彰静静地感受着她此刻的痛苦和崩溃，感受着胸前那一点温热的濡湿，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为她此刻的痛苦，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向晚，别哭，我会让那些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会付出代价，从此以后，我都会做你的依靠，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

　　战时彰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

　　尽管姜向晚或许并未听见，他也并不在意。

　　这是他给她的承诺，她可以不知道，但他却必须做到……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姜向晚哭得没了力气，将那些委屈和崩溃都化作泪水流出了身体，她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旅长——”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骤然响起，却又戛然而止。

　　姜向晚闻声，理智终于渐渐回笼。

　　她立即推开了战时彰的身体，投手擦掉了眼泪，顶着那双红肿的眼睛，对战时彰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声：“谢谢。”

　　战时彰心中瞬间升起一阵酸涩。

　　他静静地望着姜向晚，苦笑着摇头：“向晚，对我，你永远不必说谢谢。”

　　这样近乎表明心迹的话说出口，可是姜向晚的心中却毫无波澜。

　　她只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五年前的她听到这样的话，是不是一定会欣喜若狂？

　　这是她最想听到的，来自战时彰的真心和情爱。

　　可是，现在的她却不想要了。

　　因此，姜向晚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身后，战时彰的沉沉又灼热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可姜向晚始终没有回头过一次。

　　而警卫员小张只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着战时彰的背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姜向晚的身影彻底消失，战时彰才淡淡地回过头看了小张一眼，冷淡道：“回军区。”

　　说罢便径直离开，小张这才松了口气，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

　　另一头，姜向晚离开墓园后便回到了她在京市的住处，是她从小长大的一处小洋楼。

　　这本是外公的资产，后来因为成分不好，被收走了。

　　直到外公平反后，原本属于他们家的资产才被陆陆续续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