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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季洛凡乘坐的马车与他擦肩而过。

有风吹起了马车窗的帘子，季洛凡不经意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霍意轩？

不，应当不是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个时间他不会出现在街上。

更何况那人未着锦衣卫的服饰，应当是身形有几分相似罢了。

想着，季洛凡放下了帘子，而霍意轩似有所感，向这边看来，两人都未曾发现彼此。

季洛凡随着苏叙白回到了药庐，她有些疑惑：“苏公子，为何你的药庐鲜少有病人？”

“呃……你当我是寻常的大夫吗，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医的，非疑难杂症，病入膏肓者不医！”苏叙白声音拔高了些，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这样啊。”季洛凡了然地点了点头，话折子上说有些神医都是有些怪癖的。

想不到苏叙白年纪不大，竟有这种医术，和如此高的准则。

季洛凡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崇敬。

见她似是信了，苏叙白不由得想着姑娘真是单纯。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她：“刚刚我在街上，看见贴满了寻人告示，便顺手摘下了一份。这画中女子，瞧着与你有几分相似。”

季洛凡接过，不由得一愣，这画中的女子，与她何止是像，可以说是一般无二。

苏家的人都已被处决，她也并无什么好友，甚少露面。

贵妃也不过只见过她两次。

这画如此细致，连她眼角的一粒微小的泪痣都有。

难道是霍意轩吗？

她曾在书房见过他的画，知道他不仅字写得极好，画更是一绝。

只是没想到，他原来记得自己的容貌。

“这上面写说，之前那个是假的，要寻找真正遗落人间的嘉宁公主。”苏叙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你是公主？”

对此，季洛凡并没有太多意外，她已向贵妃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只要她一查看玉佩，便知自己所说不假。

叶芷吟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想到她，季洛凡的神色有了些变化，曾经她同自己是很要好的，却不知她一直讨厌自己。

她既不是公主，那她与霍意轩的婚事……

但想来，也无甚紧要，他们两人情投意合，根本无需圣旨赐婚。

思及至此，季洛凡不觉有些酸楚。

看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苏叙白小心地询问：“那你可要去皇宫？”

季洛凡坚定地说：“是。”

不回去怎么能复仇？

不止是因为叶芷吟夺了她原本的身份，还有锦衣卫灭苏家满门，是因苏家有通敌叛国之嫌。

但父亲一生清正廉洁，断不会如此。

她定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第十六章

翌日。

苏叙白驾车将季洛凡带到了宫门口:“苏姑娘，我便送你到这儿了。”

“这些日子，多谢苏公子。”季洛凡向他微微欠了欠身。

“可要我陪你一同前去？”苏叙白见她神色紧张，“何况还有你的毒……”

“还是不麻烦苏公子了吧，皇宫规矩甚多，我此去还不知是福是祸。”季洛凡委婉地拒绝了他，“我当苏公子是朋友，不想连累你。”

想起两次见贵妃时，她的疾言厉色，她也不知此去的命运到底如何。

“说的也是。”见她回绝，苏叙白也并未生气，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既是朋友，我唤你季洛凡可好？”

“好。”季洛凡也笑了，虽是萍水相逢，但救命之恩，她自当不忘，“如此，那我便唤你一声苏大哥了。”

“好，甚好。”苏叙白弯着笑眼，加上他的容貌，当真是惊艳，“季洛凡回去做了公主，可莫要与我生分了才好。”

“自然。”季洛凡被他的笑容感染，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季洛凡的病还要仰仗苏大哥。”

“好说。”苏叙白向她抱了抱拳，“那我便告辞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你需多加小心，保重。”

“苏大哥，保重。”季洛凡感到一股暖流淌过，这是她多年来在凉州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苏叙白潇洒地挥了挥手：“有缘自会相见。”

……

锦华宫。

这次进宫见贵妃，身份地位都有所转变，季洛凡的心情有些忐忑。

她一进门，便见贵妃等在那里。

季洛凡忐忑地向她行了一个礼：“臣女叩见贵妃娘娘。”

“快些起来罢。”贵妃将她扶起，听她的自称，似是有些受伤。

季洛凡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华服的漂亮女人，不禁有些酸楚，这便是她日思夜想的生母。

可就在几日前，便是她赐了自己白绫，让她让出自己的丈夫。

“好孩子，你受苦了。”贵妃伸出手想摸摸季洛凡的脸庞，指尖还未触及便被她躲开了。

季洛凡有些发怔，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抱……抱歉。”

“该说抱歉的人是母妃……是母妃伤害到了你。”贵妃有些哽咽，“对不起，母妃……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站在一旁的宫女阿紫站了出来：“公主殿下，娘娘真的是无心的。”

看到贵妃受伤的眼神，季洛凡也有些不忍。

她到底是她想了多年的亲生母亲。

骤然经历这遭变故，还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季洛凡不禁有些委屈。

贵妃一直细细打量着她，相较同龄女子，她似乎要瘦了许多，不免有些心疼，她拉起季洛凡的手：“情儿，母妃真的很想你。”

“母……母妃。”季洛凡眼角也有些湿润，轻轻唤了声她。

听到季洛凡叫她，贵妃喜不自胜，连忙应下：“好情儿，以前都是母妃的错，往后母妃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突然被这么关怀，季洛凡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

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苏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

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还有霍意轩……

正想着，突然有太监来报：

“启禀贵妃娘娘，锦衣卫指挥使薄大人前来拜见。”

第十七章

季洛凡刚想着霍意轩，他便到了。

苏府一家满门是死于锦衣卫之手，她实在不想见他。

“母妃。”季洛凡看向贵妃，“我……儿臣有些乏了，想先下去歇息。”

季洛凡说的话，贵妃自然无有不依的，心下了然，季洛凡应当是不愿见他，便让阿紫带她去后面歇息。

得到通传，霍意轩快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似是有些急切，但只看到了季洛凡的背影。

霍意轩单膝跪地向他们行礼：“臣锦衣卫指挥使，参见贵妃娘娘。”

听闻真正的嘉宁公主回宫，他一路狂奔而来。

自己都不曾发现，原来，他是如此在意她。

“平身，你来得正好。”贵妃示意他起身，“听说你与嘉宁已成婚三年有余。”

“是。”霍意轩看向季洛凡离去的方向，“臣一直苦寻公主多日未果，今得知公主殿下无恙回宫，特来拜见。”

虽然只看见了季洛凡的背影，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季洛凡明明知道自己来了，却避而不见，霍意轩有些想不通。

听到霍意轩说寻了自己多日，在后面歇息的季洛凡有些诧异。

但想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的缘故罢。

“叶芷吟即为假公主，那你原本与她的婚事就此作罢。”贵妃说着

“是。”霍意轩原本就对那桩婚事不甚在意，解除了正好。

“嘉宁，与本宫多年未见，便留在宫中多住几日，等她回去，往后你可得更好地待她，不得有误。”贵妃带着些威仪对霍意轩说道。

“是。”霍意轩应下。

“你先退下罢，本宫还有话要同嘉宁讲。”贵妃向他摆了摆手。

季洛凡不愿见他，霍意轩皱了皱眉，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霍意轩向她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见他离开，季洛凡这才冒头看他离去的背影，他还是老样子。

贵妃见季洛凡这模样，只当她是在害羞：“既舍不得，要不要母妃让人叫他回来？”

“不必了。”季洛凡摇了摇头，像是没听见她话里的调侃之意。

忽然想到了什么，贵妃带着些怒意：“对了，情儿，叶芷吟，你想如何处置她。”

季洛凡并不知道是叶芷吟擅作主张，提前让锦衣卫灭了苏家满门的事。

季洛凡在意的不是公主的身份，她只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