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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祝南芊说完，又把碗往桌上一丢。

　　“府里不适合你养病，明日一早你就去城外的庄子修身养性。”

　　他居高临下睨了我一眼：“如果你想不明白，就不用再回来了。”

　　我的心早就痛无可痛，只剩麻木荒芜。

　　听见这句话，竟然只觉得解脱。

　　“好。”我对着祝南芊的背影应声。

　　他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他的身影被夜色吞噬，我的心也彻底被挖空一块。

　　神思恍惚间，我的目光落到桌上，那里放着一本书。

　　那是祝南芊求亲时送给我的。

　　以前我瞎的时候。

　　祝南芊会牵着我的手，带我去看外面的景象，贴着我的耳朵给我讲外面的事物。

　　知道我喜欢读书，就特地为我制作了一本，能让我摸得着字迹的书。

　　我强撑着起来，翻开那本书。

　　第一页就写着我和祝南芊的名字。

　　后面紧跟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上面的字迹都是用刻刀，一笔一划刻出来的。

　　如今看来，他刻下这本书的时候是在想谁呢？

　　是我。

　　还是为他生了孩子，却没有名分的可云。

　　我慢慢抚摸着那本书，轻轻的笑了：“我也不是一定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奇怪，为什么一个人竟然能将爱和不爱演的那么逼真？

　　眼泪莫名其妙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落下。

　　我站起身来，将刻着我名字的那页用刀割了下来，投入火炉。9

　　看着火焰将它吞噬，连同我那颗真挚的心一起燃烧殆尽。

　　思绪浮沉间，身后忽然传来颜可云的嗤笑：“姜小姐为何如此憔悴？”

　　我没理她。

　　颜可云气急，绕到我面前来，钳住我的脸：“现在还能维持你高高在上的主母模样吗？”

　　她的长指甲刺破我的脸，我吃痛皱眉：“这主母，不是你们设计我来当的吗？”

　　“你要怪也该怪祝南芊，如果不是他没本事，你也不用藏这么多年。”

　　颜可云美丽的眸子中闪过恶毒，恨不得生生把我活剐。

　　可转瞬，她又笑：“你得意不了多久了，毕竟明日去了庄上，你就离死不远了。”

　　颜可云松开手，装出一副悲悯的模样：“那庄子是锦衣卫关押犯人的地方，我祝你好运。”丢下这句话，她挥了挥衣袖，笑着走了。

　　我一身冷汗双腿发软，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不能这样！

　　我要活下去！

　　几乎是强行压下心口惶恐，我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盘算，想给自己找一个生路……

　　我一夜未眠，细细盘算。

　　所有的计划却在第二日出门时，尽数破碎。

　　因为送我去庄上的马车周围全是锦衣卫……

　　我脸色发白，攥紧了手指。

　　难道我这辈子，都要深陷泥沼，再无自由了吗？

　　一路上，我都透过马车帘，看着窗外，寻找机会。

　　终于在石碑亭前，护送的锦衣卫累了，提出要休息。

　　这里三面密林，背靠一处悬崖。

　　我当即下车，想要找机会逃走。

　　却没想到，离我最近的那个锦衣卫，突然拔出一把匕首朝着我刺来。

　　我本就距离悬崖不远。

　　骤然被吓，脚下一滑，竟然直直往崖下坠去。

　　原本我是想要呼救的。

　　可山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时，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终于不用再困于任何地方了，也不用再因为任何人的话语而难受了。

　　这世间再无人阻我。

　　我慢慢闭上眼睛，只觉得即将到来的死亡也不再可怖。

　　下辈子，我要勇敢的为自由而活……

　　另一边，北镇抚司。

　　裴砚辰办完差，匆匆赶回府衙时。

　　祝南芊正在审讯犯人，他浑身是血，恍若浴血阎罗。

　　兄弟四目相对。

　　默契交换身份。

　　多年来，他们一直用着一个身份。

　　换上兄长的飞鱼服时，裴砚辰忽然想起怀里，自己刻的桃木簪子：“哥，明尘还好吗？”

　　“我此次回来给她带了礼物，她一定会欢喜的。”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

　　祝南芊的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他目光闪躲，正要说萧明尘被他送去了庄子上，打算给她一个教训。

　　等她接受了可云做平妻，再去接她。

　　却不想，手下心腹匆忙进来，直接跪在祝南芊面前。

　　“属下办事不力，夫人在去庄子的路上……坠崖了。”

第11章

　　山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终于不用再困于任何地方了，也不用再因为任何人的话语而难受了。

　　这世间再无人阻我。

　　我慢慢闭上眼睛，只觉得即将到来的死亡也不再可怖。

　　下辈子，我要勇敢的为自由而活。

　　随后我的头部不知道磕到了什么而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只感觉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

　　这是地府吗？

　　死了不应该感觉不到痛苦吗？

　　我艰难的想要睁眼看清自己身处何方，可眼前一片漆黑。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眼前蒙着一块布，手脚也动弹不得。

　　一个女声响起：“你醒了啊，估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差不多醒来。”

　　我皱着眉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得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我唇边就感受到了一丝清凉，是水。

　　我就着水杯喝完了水后，还是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别动，你身上多处骨折，安心躺着！”6

　　那人又将我按了回去，语气里满是责备。

　　“我没死吗？”我说出第一句话。

　　那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死，也就剩一口气了。”

　　但也猜到估计是这个人救了我，于是开口道谢：“谢谢你救了我，只是……”

　　“只是你是自己想死罢了。”女子接话道。

　　我忽然哑言，环境陷入静默。

　　只剩下女子在捣什么东西的声音。

　　“这是哪？你又是谁？为什么救我？”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我的身边，明明自己已经跳下山崖。

　　回想起嫁给祝南芊后发生的一切，自己的心里就。

　　“我叫青棠，是一位医者，这里是我的住所。”青棠很有耐心的说着一切。

　　“我在河水里发现的你，要不是命好掉进水里，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下次别跳崖了。”

　　“你叫什么名字？”

　　青棠拿着东西渐渐走进。

　　“我……叫舒云。”我终究还是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青棠似乎也不怎么在意这些，又开始搅拌着什么。

　　“我不想再继续磋磨自己了。”那些往事连回忆都会刺痛自己的心。

　　“哎，这世道，女子活得总是格外艰难。”青棠语气里也透露出几分悲伤。

　　嫁不出去就要沉塘，还会影响家里其他女子的婚姻。

　　这样的世道，女子的性命似乎只是物件。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打断了这个略显悲伤的话题。

　　现在眼前漆黑一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日子。

　　看不见眼前的一切，总是身处无限的黑暗。

　　青棠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给你做的治眼睛的药，敷个两三天就又能看见了。”

　　“谢谢，我现在无以为报。”眼睛上的布被揭开，光芒透了进来。

　　青棠将带着草药气息的东西盖在了我的眼睛上。

　　语气里带着笑意：“怎么？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吗？”

　　“我……那个……”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不成一句话。

　　清凉的暖意从眼睛的皮肤处传来，带来了无限困意。

　　青棠笑着拍了拍我的肩：

　　“好了，别想那么多，睡吧，你现在这条命是我的，别寻死了。”

第12章

　　当我再次能看见眼前的一切，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我一直躺在床上，就连翻身都很艰难。

　　都是青棠在悉心的照顾我。

　　当青棠将药从我眼睛上移开时，我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青棠的笑脸。

　　“你的眼睛真特别。”青棠看着我的眼睛笑着说。

　　眼前的事物清晰得有些不真实。

　　我怔怔的看着她，一时有些恍惚。

　　“眼睛有没有不舒服？”青棠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谢谢你，我之前好像没有看得这么清楚过。”

　　上次复明时，我的眼睛只能用力的去辨别眼前的事物。

　　经常会有看花眼的时候。

　　青棠有些骄傲的说：“你这个眼睛现在已经彻底被我治好了，绝对没有任何后遗症。”

　　“青棠，真的很谢谢你。”我的泪不受控制般的滚落。

　　青棠看着我落眼泪，连忙拿起手帕帮我擦拭。

　　“那你还是别哭了，伤眼睛。”6

　　我破涕为笑，开始打量四周。

　　一个很简陋的房屋，看起来年久失修。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的布局尽收眼底。

　　一个很大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

　　地上有一个药碾子，里面还有些干枯的草药。

　　青棠给我倒了杯水，循着我的目光望去：“我不是京城人士，偶然发现这里草药很多就在这住下了。”

　　“那你是哪里人啊？”我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