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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口。

戴欣妍笑着对傅喆衍眨了眨眼，言语耐人寻味：“傅大医生，之后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了。”

傅喆衍点了点头，目送着人进了病房，才转身要走。

回头就看见站在几步外的姜梨。

四目相对。

傅喆衍一改方才温和的脸色，携着冷意走进电梯间。

姜梨眸色微黯，也跟着走了进去。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回想到刚刚那一幕，姜梨忍不住打破宁静：“戴欣妍……怎么会在这里？”

傅喆衍语气寡淡：“治病。”

姜梨脸色闪过抹惊讶：“她怎么了？”

“这跟你没关系。”

傅喆衍的话让姜梨喉头发哽，但想到他和戴欣妍以前的关系，也明白，不管是不是他的病人，他怕是都会去照顾。

压下苦涩的情绪，她转移话题：“下班后，我要等你吗？”

“不用。”傅喆衍收回视线。

恰逢电梯门开，他率先大步走出，毫不耽搁。

姜梨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

姜梨刚走进傅家，就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傅母看见姜梨一个人过来，有些诧异：“怎么就你一个人，喆衍呢？”

关于离婚的事，她和傅喆衍暂时都没想让傅家知道。

姜梨谎说：“喆衍还在忙，叫我先过来。”

可这话刚落，傅母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喆衍，怎么了？”

姜梨神情一僵，正好对上傅母看来的目光。

不知道电话那头傅喆衍说了什么，傅母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迎着姜梨的视线，傅母讪笑了两声：“喆衍说他工作忙回不来，姜梨，我们先吃吧。”

听着这话，姜梨有些回不过神，明明早上傅喆衍还答应了的……

恍然想起今天在医院遇见的戴欣妍，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不敢再细想，闷声不发。

一旁的傅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温声道：“喆衍是医生，忙很正常，姜梨，你多理解理解。”

姜梨强忍着情绪点头：“我知道。”

没有傅喆衍在场的傅家聚餐，安静又疏离的结束。

回到家。

姜梨看着墙上婚纱照中傅喆衍冷漠的眉眼，喉间溢上些苦涩。

结婚五年，比起对戴欣妍的那番温柔，她好像更习惯他的冷漠。

不知道看了多久，姜梨才被钟声惊回神。

已经过了零点了，傅喆衍还没有回来。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姜梨不禁有些担心，忍不住给他发去短信。

可消息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应。

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姜梨斟酌许久还是给傅喆衍打去了电话。

漫长的嘟声过后，在将要挂断时，终于被接起。

“喆衍，你什么时候回来？”姜梨小心翼翼的问。

对面傅喆衍声音冷漠：“我不会回去。”

“什么？”姜梨一愣，没反应过来。

就听傅喆衍冷冷的补了一句：“领离婚证之前，我不会再回去。”

第三章 单身

电话挂断后的余音刺耳，姜梨险些没拿稳手机。

结婚五年，她一直努力做好妻子的本分，全心付出，总觉得自己能用真心打动傅喆衍。

可到头来，还是满盘皆输……

深夜寂静无声。

姜梨紧握着手机，蜷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

直至风声抚窗，云雾散开，白色的月光将那抹瘦小的影子印在地面……

一夜无眠。

第二天，姜梨休假。

但她还是一大早便来到了魔都第一附属医院，去找了自己的主治医生，陈哲。

她将这些天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

陈哲听完面色有些凝重，渐冻症一旦出现这些症状后，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治愈的。

他沉思了会儿直说：“肢体僵硬是初期病状，往后随着你的病情加重会全身肌肉萎缩，并且产生语言障碍。”

“你还是尽快通知家里人，积极配合治疗，尽量用药物延缓病情的发展。”

姜梨听着这些，心里酸涩不已。

从2016年开始，她就已经没有了家人……

曾经她自以为的家人是傅喆衍，可是现在，他们也即将离婚。

告诉他了又会怎样？他恐怕只会认为自己在博取同情。

沉默良久，姜梨轻声应道：“谢谢，我会考虑，麻烦你给我开些药吧。”

陈哲叹口气，边写药单边嘱咐：“过几天我要下乡义诊，你要是再有其他症状及时给我打电话。”

“义诊？”姜梨有些疑惑。

“医院每年都会组织一些人员去鹤洲县义诊，只是很少从儿科调人，你不知道也正常。”

听着陈哲的解释，姜梨点了点头，接过病单走出诊室。

远远就看见傅喆衍搀扶着戴欣妍走来。

他紧盯着戴欣妍的脚下，生怕她磕碰到。

原来他也会这么细心，也会这么温柔……

姜梨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心里说不出是羡慕还是难受。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她忙低下头。

而傅喆衍也像没看到般，擦肩而过。

风从走廊的窗吹来，她清晰的闻到傅喆衍身上好闻的剃须水味里掺杂的女香。

那味道刺得她心底一疼，姜梨不敢回头，僵硬着背脊，一步步往前走去。

却忽略了背后戴欣妍看过来的视线……

之后两人没再见过。

直到这天晚上，姜梨刚准备下班，就看见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急匆匆的走过来。

小女孩脸色苍白，眼看就要站不稳。

老人瞧见一身白大褂的姜梨，像看到了救星：“医生，我孙女最近一直喊头疼，你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姜梨连忙安慰：“好好好，您别急，先做检查再就诊。”

说完，她连忙带着小女孩去做检查，初步诊断的结果为脑炎。

这个病神经科更专业，姜梨忙带着孩子去神经科找医生会诊，没想到今天值班的人是傅喆衍。

四目相对，傅喆衍率先看向了姜梨怀里的小女孩：“孩子什么情况？”

“大概率是脑炎，但她年纪这么小，总不能长期吃抗炎药。”姜梨眼里满是担心。

傅喆衍微微颔首：“你出去吧，我带她做检查。”

姜梨知道在神经科方面，傅喆衍是绝对的专家。

将小女孩就交给傅喆衍后，退出了房间。

时间转眼就到了凌晨一点。

姜梨将办理好住院手续的小女孩安顿好，又跟老人嘱咐几句。

她正打算询问傅喆衍具体的解决方案。

可刚到办公室外，就见里传来一个打趣的声音：“傅医生长得帅也算了，还那么会照顾人，真羡慕你的女朋友！”

闻言这话，姜梨开门的手一顿。

只听傅喆衍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我单身。”

第四章 义诊

听到这个回答，姜梨心头仿佛被刀刃划过。

五年来对这段婚姻的坚持，在这句话下化做一场空。

现在，姜梨在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傅喆衍要求他们隐婚。

不知不觉的结婚，再不知不觉的结束，不会给彼此造成任何困扰。

姜梨再没有开门的勇气，默默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姜梨刚看完小女孩，从病房出来，就被人拦下。

戴欣妍一身病服：“姜梨，能陪我一起聊聊吗？”

姜梨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但看着她消瘦的身体，还是点了头。

长廊椅子上，戴欣妍看了姜梨好久才缓缓开口：“听喆衍说你们要离婚了？”

姜梨身形一僵。

戴欣妍像是没察觉，继续说：“喆衍就是这样的人，决定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回头。”

她安慰着，眼底却露出一抹别样的笑：“说来也巧，除夕前三天我刚和喆衍重遇，还想着什么时候叫上你一起吃饭，没想到我突然生了病，你们又要离婚，真是世事弄人啊。”

除夕的前三天……正是傅喆衍跟自己提离婚的那天。

姜梨一直以为让他下定决心要离婚的原因是两人没有感情。

现在看来，好像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姜梨脸色一白，心里像是被撕裂的疼。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欣妍，怎么跑这儿来了？”

傅喆衍径直走到戴欣妍身边，满眼都是关切。

戴欣妍娇嗔一句：“喆衍，别总把我当个小孩，我身体好多了。”

傅喆衍蹙了蹙眉，没说话，只扶人战旗慢慢走远。

从来到走，不到两分钟，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戴欣妍身上，没分给姜梨一分一毫。

姜梨将这些看在眼底，好像呼吸都在疼。

当晚，傅喆衍依旧没有回来。

姜梨坐在飘窗上望着浓稠的黑夜，心像压了块大石喘不过气。

她甚至生出了一种逃避的心思，好像不面对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莫名的，姜梨想起了陈哲的话，沉思半晌后，给医院的下乡义诊的负责人打去了电话。

“主任，去乡下义诊周期是做多久？”

主任愣了下：“一周。”

一周……在哥哥的忌日之前，她还能回来。

姜梨深吸了口气：“我想报名。”

清早，医院门口，义诊的专属大巴车已经等候多时。

姜梨提着医疗箱，跟着一群医生上车。

她的座位靠着窗，看着医院的熟悉景象随着车子驶离，缓缓倒退消失……

转眼，三天后。

医院里，傅喆衍刚刚结束查房。

他靠着长廊的墙面，不由得想起刚刚查房时小女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