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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立即一阵哄笑。

　　姜云惜眼底的笑意尤为明显，面上却要假惺惺的关心：“妹妹这是怎么了？还好吧？”

　　姜明鸢的眼眶因屈辱泛红，带着翻涌的酸涩。

　　她深吸了口气，复而爬起来再次起舞。

　　转一圈，就脱一件衣服。

　　皑皑白雪落在她的黑发上，她看着君屿之，忽然想起与他共度的第一年。

　　那年除夕夜，满宫欢庆。

　　身为皇帝的君屿之却抛下所有人，在御花园给她放一场盛大的烟花。

　　月光下他拥着她，深情脉脉地说：“阿明，今日你我同淋雪，也算是共白头了。”

　　“此生有你，我死而无憾。”

　　最后一件薄衫落地，姜明鸢身上只剩裹胸。

　　冷风夹着雨雪袭来，颤抖着苦苦支撑的姜明鸢再也忍受不住，眼前一黑，倒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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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迷后，姜明鸢似乎做了梦。

　　梦到了在南诏国的日子。

　　那时，南诏国硝烟漫天，敌国首领扬言要杀妖女、娶神女。

　　父王母后心疼她那从小就‘备受欺辱’的姐姐姜云惜，狠心将姜明鸢推向了敌军——

　　“明鸢，你是神女，你一定可以逢凶化吉，就帮你姐姐挡下这次灾难吧。”

　　姜明鸢恐慌地摇头，哀求他们不要抛弃她。

　　可没有一个人救她，敌军的将士把她当作妖女，肆意欺辱。

　　撕裂的衣服，露骨的目光，放肆的动作……

　　“不要……不要！”

　　姜明鸢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息。

　　脸上冰凉一片，伸手一摸，全是泪水。

　　缓了很久，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昭阳殿。

　　但那噩梦般的一幕仍在眼前挥之不去，姜明鸢心里酸得发胀，气血上涌，咳嗽不止。

　　莲心听到声音，忙跑过来担忧地拍她的背。

　　“娘娘，您昏睡了一天一夜，可总算醒来了。”

　　“薛太医，您快看看娘娘如何了。”莲心连忙朝身后看去。

　　姜明鸢怔了怔，在姜云惜的授意下，从没太医敢来替她瞧病，每次她都是生生捱过去。

　　她将目光看向莲心，见她支支吾吾，脖间更是有几处带着暧昧的红痕。

　　这一刻，姜明鸢还有如何不明白？

　　她瞬间眼眶一酸，喉咙更像是被塞了块湿棉花，呼吸不畅。

　　莲心却握住她的手，笑着说：“娘娘，奴婢不要紧的，只要您好好的。”

　　薛太医表情凝重，他提着药箱走进，仔细给姜明鸢搭了把脉。

　　随后诧异抬头：“娘娘，您可知您的身体状况？”

　　姜明鸢看着自己苍白瘦弱的手臂，苦涩一笑：“我还能活多久？”

　　“至多……半载。”薛太医回答。

　　莲心脸色大变，姜明鸢却并不意外。

　　当年被敌军折磨，落下很多病根。

　　君屿之在乎她时找遍名医给她治，后来他默许姜云惜不准太医给她看病，她自然是活不久了的。

　　姜明鸢抹掉莲心眼泪，声音沙哑：“还要拜托薛太医……我死后，能帮我护住莲心一程。”

　　毕竟这宫里太残忍，莲心单纯，自己护不住她，那就尽可能为她找个去处吧。

　　薛太医沉默了许久后，点头应允：“今日是我酒后失职，莲心之事，我定会负责。”

　　他离开后，莲心跪在姜明鸢面前痛哭起来。

　　姜明鸢还来不及安慰，君屿之却来了。

　　他逆光站在门口，看向姜明鸢的眼神淡凉：“时间到了。”

　　姜明鸢愣了愣，旋即看见他身后的黑衣御林军，瞳孔微缩。

　　今日又到了一月一次的游街示众！

第3章

　　此刻，姜明鸢浑身的血好像瞬间冷冻。

　　想起那痛苦的回忆，她带着几分哀求看向君屿之：“阿之，你就放过我这次好不好？”

　　可君屿之漠然一摆手，而后就转身离开。

　　御林军随即上前，将姜明鸢拖下床，粗暴地扔进外面的铁笼里。

　　莲心也被押跪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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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街上，路两侧百姓拥挤。

　　随着姜明鸢的囚车驶出宫门，无数烂菜叶和臭鸡蛋就从半空抛过砸向她。

　　“打妖女，得福报！”

　　“该死的妖女！快去死！”

　　那些利刺般的话一句句割裂着姜明鸢的心。

　　她双眼空洞地扫过百姓的脸庞。

　　他们脸上愤恨，砸了她之后眼中的快意，以及那毫不掩饰都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神情。

　　都让姜明鸢如坠冰窖。

　　可明明两年前她刚来时，他们不是这样的。

　　那时北澹国洪灾不断，持续了三个月，所有庄稼都淹了。

　　听闻她的到来，他们夹道跪迎，第二日天空也神奇地放了晴。

　　因为南诏国也经历过洪灾，所以姜明鸢熟悉应对之法，带着所有人修河道，救了整个北澹。

　　其实姜明鸢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神女”。

　　天命神女之说也不过是宫中的太卜令所言，从不是她能干涉的。

　　可让姜明鸢心寒的是，她曾真心对待的所有人，为何不再记得她的好？

　　姜明鸢虚弱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城楼。

　　那里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她知道，那是君屿之。

　　那个曾要给她许诺一生一世的‘良’人。

　　三年前，君屿之登基为帝，并要迎娶她为中宫皇后。

　　可就在成亲大典之前，东边却忽然起了瘟疫。

　　东边的百姓日日跪拜她，可瘟疫就是不见好，直到姜云惜的出现，所有瘟疫奇迹般地消失。

　　后来有人说，当初洪灾后天空放晴那天，姜云惜也进了北澹国界。

　　于是渐渐有传言说她姜明鸢不是神女，是妖女，姜云惜才是神女。

　　君屿之更是当即迎娶了姜云惜为皇后。

　　而她，是他“顾念旧情”册封的“明答应”。

　　一块尖利的石头突然砸中了姜明鸢的额头，鲜血霎时流下，染红了她的视线。

　　她身上早已恶臭不堪，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割出了无数细密的伤口，衣衫上血迹斑驳。

　　心如刀割一般的疼。

　　可这世上再无她的亲人，没人会倾听她的疼，心疼她的疼。

　　而将她推向这一步的，是她最信任，最爱、当初连命都交付出去的男人。

　　也是她最后一个亲人。

　　游街结束，姜明鸢被带回昭阳殿。

　　君屿之上前亲自打开笼子，将蜷缩在角落的她给扶了出来。

　　他平常那么嫌恶她，此刻却神奇地毫不在意。

　　还认真又仔细地用帕子擦去她脸上那些恶臭的污秽之物，边擦，边似笑非笑地道：“你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妖女。”

　　若是往常，姜明鸢一句话都不会说。

　　可现在，她紧紧凝视着君屿之，终于给自己满心的痛苦找到了一个出口。

　　“阿之，让我死吧。”

第4章

　　君屿之的脸骤然冷了下来，漆黑的眼瞳中燃起怒意。

　　但须臾，他又讥讽一笑：“你是妖女，可不能死。”

　　“你若是死了，惜儿这个神女，又该让谁来衬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