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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

她已经耽误燕时绥那么久，不想再耽误下去了。

“千意？”谢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厨房做什么呢？”

乔苏然压下心底的酸胀，笑着说：“做晚饭啊！给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谢母闻言眼睛一亮，惊喜道：“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她吸吸鼻子，问：“这个味道是……蛋炒饭？”

“是啊。”乔苏然将锅里的蛋炒饭盛进碗中，“不错吧？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

她的语气炫耀，像是幼儿园得了小红花的同学，梗着脖子等人夸奖。

谢母看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你啊……做个蛋炒饭就了不得了？”

“要是做了个松鼠桂鱼，不得上天啊！”

乔苏然故意逗着谢母，说：“那我就是国宴大厨！”

谢母被逗得笑得前仰后合，拿了勺子说：“那我尝尝，你这拿手好菜！”

她盛了一勺蛋炒饭，放进嘴里，只一瞬，就皱起了眉头：

“千意，别人的蛋炒饭放盐，你这蛋炒饭放的是糖啊……”

“啊？”她愣住，赶紧拿出勺子尝了一口。

蛋炒饭看着晶莹剔透，粒粒分明，可入嘴，却如同嚼蜡。

没有味道。

乔苏然突然意识到叔母所说的，“无知无觉的木头”是什么意思。

现在就开始了吗？

没有味觉，那下一步呢，是没有什么？

乔苏然发着呆，谢母却将纸巾塞进她手里：“快吐了吧千意，这蛋炒饭齁甜的。”

她见乔苏然眼神呆愣，立刻安慰道：“没事没事，糖和盐那么像，放错也是可能的。”

谢母眼神温柔，手掌温暖，眸中满是爱意。

乔苏然看着她，只觉更加难过。

“妈……”

她猛地拉住谢母的手，扑在她怀中。

绝望的悲痛如潮水般将乔苏然包围，她感觉自己好像苦海中的一叶扁舟，无方向的漂泊。

谢母一愣，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乔苏然摇了摇头，问：“妈，如果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我了，你会不会……”

“你这孩子，说这些吓唬人的话！”谢母厉声打断。

她手轻拍乔苏然的后背，说：“当初赶你走，是妈做错了，妈向你道歉。”

“不，没有。”乔苏然埋在母亲的臂弯，听她说这话，好像找到最初的心安。

“妈现在可后悔了，恨不得百倍千倍的补偿你呢，你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母亲的话温柔，像是海中的灯塔，照亮她的方向。

听着，只觉心中酸软，想流泪，却无泪可流。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母亲怀中温暖，仿佛是可以卸下一切，为她遮风避雨的港湾。

她不再去想之后的事，只想在母亲的怀中沉沉睡去。

可天不随人愿，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打碎片刻的温存。

“什么事？”

乔苏然松开母亲，转到一旁接电话。

“千意，我找到解开忘忧蛊的方法了！”

燕时绥的声音带着掩盖不住的喜悦，让乔苏然心中一跳。

第28章

叔母家。

燕时绥将一本泛黄的书放在桌上。

那书看着十分陈旧，连边角都有了缺损。

乔苏然试着读了读封面上的字，却被污了大半，只能依稀辨认出两个字：

“……蛊……术……这是什么？”

燕时绥眼中难掩喜悦，缓缓翻开书页，道：

“这是我在叔母家翻出的书，里面记载了无数蛊毒的解法，其中就有忘忧蛊。”

他翻开，指着书页说：“这本书上记载，忘忧蛊虫是用忘忧草喂养的，若是有忘忧草，便能将蛊虫引出身体。”

乔苏然心下一喜：“引出身体，就能解开蛊毒了，对吗？”

“应该是这样……”燕时绥眼中闪烁着与她同样的光芒。

还不等他们开心，叔母抱着猫缓步进了屋子。

“应该什么应该？”

燕时绥听见她的话，笑容一僵：“叔母，你怎么来了？”

他见叔母迈步进来，立刻将书挡在身后。

“怎么了？”

乔苏然有些疑惑。

燕时绥将书塞给她，悄声说：“这书是在叔母的禁书库里翻到的……”

“别藏了，”叔母温柔摸着猫，眸都不抬，说：“我早看见了。”

燕时绥动作顿住，问：“那你也早知道忘忧草能将蛊虫引出？”

乔苏然看向叔母，眸中带着疑问。

叔母点了点头：“我自己的书，我自然知道。”

“那您为什么不说……”她看着她，心中疑惑更深。

“我不说……”叔母冷声道，“自然是因为这个方法不能救命！”

燕时绥沉声问：“您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能？”

叔母抬起头，一改往日温柔模样，问：“你还没看到后面吧？”

“后面？”燕时绥赶紧往后翻，“我还没来得及破译……”

“我来告诉你。”叔母声音冰冷，眸中闪烁着寒光。

“蛊虫被忘忧草引出后，饲主会血竭而死。”

此话一出，乔苏然只觉浑身冰冷，血液倒流。

“怎么会……”燕时绥不可置信地看着叔母。

乔苏然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离她远去，她仿佛被罩在玻璃罩中，麻木的感受着一切。

叔母轻叹一声，将猫放在桌上：“我不愿告诉你这个方法，就是害怕这一幕。”

她看着呆愣的他们，慢慢摇头。

乔苏然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刚刚升起的微弱希望又被冷水浇息，她摇晃了几下，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猫咪碧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像是通灵般，湿漉漉的看着她。

它似乎感受到了乔苏然的悲伤，凑过来闻了闻她的手指，用头拱了拱她的手。

指尖一凉，接着便是毛茸茸的温暖触感。

乔苏然被它讨好撒娇的动作唤回理智，问：“忘忧蛊，真的没有解法了吗？”

叔母看着她这副模样，唇抿了又抿，犹豫再三，说：“没有。”

燕时绥捕捉到叔母一闪而过的犹疑，抓着她手，急切追问道：“真的没有吗？您在犹豫什么？”

叔母抿了抿唇，一锤定音道：“没有。”

乔苏然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燕时绥还欲追问，她却摇了摇头，“叔母不愿说，就算了。”

乔苏然起身告辞：“谢谢你，燕时绥，但……”

燕时绥打断她的话，对着叔母跪下：“叔母！还有什么办法，您就告诉我吧！”

“燕时绥！”乔苏然被他动作吓到，赶紧扑过去拉起他，“你快起来，为了我，不值得的。”

燕时绥甩开我的手，定定看着叔母：“叔母，求您救千意。”

第29章

猫咪似乎被这副场景吓到，从桌上一跳，消失在屋子角落中。

“我不是不救……”叔母见燕时绥一脸坚决，知道自己拗不过他，摇了摇头说：

“只是这方法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什么方法？”燕时绥追问。

“在蛊虫出体的同时，为饲主换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换血……”乔苏然喃喃道。

燕时绥沉寂的眸子却亮起光，看着叔母，一脸诚恳：“我愿意为千意换血，叔母，求您……”

叔母眉头紧皱，手拍桌，厉声打断：“燕时绥！你在逞什么英雄？”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个方法，就是害怕你头脑一热答应换血。”

叔母点着他的鼻子，训斥道：“忘忧蛊需要的血量巨大，把你全部血量耗尽都不一定够！”

燕时绥毫不犹豫的点头，“只要能救千意，我愿意……”

他话还未说完，乔苏然赶紧打断：“不，不行！”

燕时绥一愣，看向她：“千意，你……”

“我不愿意！”她严声拒绝道。

这哪里是换血，简直是一命换一命。

“若是你为我换血，那我宁愿不活了。”

少年眉眼清澈，眸光诚挚，似乎全心全意都是她。

乔苏然怎么舍得让他为自己换血？

燕时绥却拉住她的手，温柔道：“千意，没事的，我身体这么好，不过是几滴血，。”

他目光坚定，看向叔母：“叔母，我去找忘忧草，您为我和千意换……”

叔母却淡淡摇了摇头：“换血双方必须清醒，且自愿，一方不同意都不可能完成。”

燕时绥转头看向她，她只觉他眸光闪烁，眼底似有癫狂。

“千意，我救你，让你平平安安到老……”

“燕时绥，那你呢？”乔苏然看着他，心如刀绞。

燕时绥对自己一片赤诚，她早已被他感动。

不知何时，少年已敲开她的心门，走进她的心。

他想让她活着，她又何尝不想他好好生活？

“你换了我的命，是想我永远活在对你的愧疚中吗？”

“不。”燕时绥眸光闪烁，眼中泪水氤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

乔苏然看着他的眼泪，心中仿佛也下起雨。

“那就别去找忘忧草，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好不好？”

反正如何走都是死，那她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他的泪仿佛开关，唤醒她的自私。

如果她只有一年，那她要开开心心的死去。

这世界还有太多她没见过的，没体验过的事。

乔苏然轻轻抚上他的脸，将他泪珠揩去：“你曾经说爱我，现在还作不作数？”

燕时绥看着她的眼，点了点头：“爱的，我爱你。”

“好。”乔苏然抱住他，轻声问，“最后这一年，你陪我，好不好？”

燕时绥早已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