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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鲜血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有人冲着他窃窃私语，可他却都恍若未觉一般，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霍青峦的身后，围观的群众里有人突然道。

“刚刚推进去的那个，是之前301病房那个断了腿的小孩儿的姐姐吧？”

另一人点点头，叹息一声道：“是啊，我以前经常看到这姐妹俩，关系可好可亲近了，听说成分不好，家里人都没了，就剩这俩姐妹相依为命了。”

“这小姑娘看着挺热心肠的，又那么漂亮板正，看着也不像是会随便跳楼的人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这要是让她妹妹知道了，那不得哭死去！”

这时，有知道内幕的人满脸一言难尽，开口道：“什么妹妹的，她妹妹早就死了！昨天就死啦！听说是被人害死的，那天也是这么被推进抢救室的，这小姑娘命苦啊，这是最后一点念想都没了，活不下去了，准备下去找家里人团聚了吧！”

话说到这里，大家就都沉默了下来。

而霍青峦默默地听着，只觉一阵耳鸣。

第12章

言语如同重锤，几乎要将他的心脏砸得粉碎。

此时站在这里，霍青峦竟然觉得脚掌心都在发烫。

他不敢去想，但偏偏思绪并不听从大脑的嘱咐，无数幻想出来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他无法控制地却思考，昨天的林秀苗该有多疼呢？

她那时候是不是也站在这里，如他一般的孤立无援？

她会想些什么？

是不是会想到早逝的父母和外公，是不是在自责自己的没用……

是不是，也在怪罪他，怨恨他呢？

她得到妹妹的死讯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绝望，痛苦，麻木……

可她还是扛下来了，她一定是将为妹妹讨回公道这件事当做最后的，活下去的动力吧？

可他做了什么？

他亲手斩断了她最后的，活下去的希望和可能。

是他，间接害死了林秀苗！

这个念头升起来，霍青峦目眦欲裂。2

他终于明白了，在警局时，他对着林秀苗出自己会照顾她一辈子的时候，她那句轻飘飘的“不用了”是什么意思。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绝望地心存死志了。

霍青峦只觉得心尖猛然烧起一团火焰，滚烫的炙烤着他。

而那股尖锐到他无法承受的痛苦让他浑身的血液都烫起来。

他颤抖着将手掌紧握，仿佛紧紧握住那一片滑腻的粘稠的血液就握住了林秀苗。

他第一次觉得迷茫和痛苦，他笑了，那笑容却显得苦涩无比。

霍青峦，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军人，穿上这身军服，对那么多人问心无愧。

可是偏偏，你辜负了那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也深深爱着你的妻子，林秀苗。

你亏欠她许多。

霍青峦颓废地站立着，死死望着抢救室的绿灯，如同一句雕塑，一动不动。

他不住的安慰自己。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只要抢救及时，林秀苗一定会没事。

一向信奉唯物主义的霍青峦，在此刻竟然闭上眼睛，卑微的祈祷着。

老天爷，请给给林秀苗一个奇迹，也他一个奇迹吧……

他会用这剩下的余生弥补林秀苗所受到的所有伤害……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青峦！”

一道含着哭腔的女声骤然自他身后响起。

霍青峦睁开眼睛，木然回头。

竟然是林雨兰！

她跟在她父亲的身后，模样瑟缩，梨花带雨地哭着走上前，声音怯弱：“青峦，我听说姐姐出事了，她现在怎样了？”

林父戴着一副眼镜，一副温润平和的模样，也上前沉声道：“青峦，秀苗和秀苗是我的亲侄女，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霍青峦的双目猩红，冷冷地看着眼前二人。

装模作样。

他没有给二人留丝毫情面，毫不客气的说：“这里不欢迎你们，秀苗也不会想看到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说罢，他将如冰般寒凉的视线落在林雨兰的身上。

“林雨兰，你现在还有空来这里惺惺作态，不如去警局自首，还能少坐几年牢！”

第13章

此话一出，林父和林雨兰的表情都瞬间大变。

林父连忙笑道：“青峦，你看这事不能着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行不行？毕竟如今秀苗在这个世界上也只剩下了我们这几个亲人了。”

霍青峦没有说话。

他的思绪有些飘，想到了林秀苗面对林雨兰时的敌意。

她的父母和外公死了，妹妹也死了，她那里还有亲人呢？

霍青峦笑了，笑得很是讽刺：“亲人？你们对林伯伯和伯母，以及唐老先生动手的时候，想过他们，也是你们的亲人吗？”

空气瞬间寂静了。

林父吓得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霍青峦根本就是个疯子，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

他紧张地打量了周遭一眼，见无人在抢救室外逗留，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赶忙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青峦，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些话是太过于敏感，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给林雨兰使了个眼色，林雨兰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道。7

“青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膝行上前，紧紧抓住了霍青峦的裤腿。

“青峦，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去给姐姐道歉，我去给小麦下跪磕头，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求求你相信我！”

如今这把火终究是烧到了她的身上，所以林雨兰现在再也不是过去那种假惺惺的落泪了，她哭得格外真情实感，甚至称得上涕泗横流。

她是真的害怕了。

可是霍青峦却丝毫不为所动，面容依旧冰冷。

他冷冷地看着林雨兰乞求他的丑态，鼻尖一瞬酸涩。

他忍不住想到，林秀苗看到妹妹被林雨兰推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果有一丝可能，她是不是也会像林雨兰这样狼狈的哭求她放过自己的妹妹呢？

答案是一定的。

他忍下要落泪的冲动，声音就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般艰涩。

“林雨兰，你推小麦的时候想过她会因此丧命吗？欺负秀苗的时候，你可曾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仁慈？”

林秀苗的哭声停顿了一瞬，她闪躲着眼神，不敢回答。

霍青峦皂就知道答案，他没有失望，只是冰冷的说：“这是你自己种下的因，自然也要自己去品尝这份果，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会帮你也不会原谅你，没有人有资格代替小麦原谅你！”

这话掷地有声，林父的表情几经变化，终究还是咬着牙上前。

“青峦，话不用说得这么绝情，你看现在秀苗在里面生死未卜，说不定抢救失败，她就彻底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更何况你和雨兰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曾经你们也相爱过不是吗？你就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秀苗没死，也不会死！”霍青峦几乎应激般反驳了一句。

林父一愣，，讨好地笑了笑：“是，是，她不会死，秀苗是有福气的，只要你答应放过雨兰，我可以帮你在部队……”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林父冲他使了个眼色。

第14章

霍青峦望着林父。

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神里满是锋芒。

林父脸上讨好的笑容渐渐消失。

霍青峦压根不想理他，他只是缓缓走到林雨兰的面前，突然问了一句。

“林雨兰，你和你婆家人闹成这样，是你故意为之，对不对？”

林雨兰心脏猛然停顿了一瞬，她愣在了原地，瞳孔猛缩，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连哭泣都忘了。

霍青峦见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瞬间明白了。

表情虽然隐忍，额角的青筋却爆了出来，他只能紧紧将双手捏成拳头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是故意的，故意在婆家激怒那些人，然后让他们打你伤害你，这样你就有了足够的借口逃出来找我，也有了足够的资本让我无法对你坐视不理。所以，你背着我刺激秀苗，在她面前做一些暧昧的事情，让她一步步死心，直到最后和我离婚，这样你就能成功上位做霍太太，对不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觉得一切都暴露了，再无翻身的可能性，林雨兰的面容逐渐扭曲，突然，她冷笑了一声，猛地站起来：“对，霍青峦，我就是故意的！”2

她死死盯着霍青峦，脸上是愤恨和嘲讽：“我是故意的，但你就没错吗？霍青峦，你看，你其实可以明白这些的，你明明哥能够看出来我的手段，可是林秀苗好好的时候你却看不出来，甚至无意识地放任我纵容我，现在出事了，你又凭什么指责我？你和我一样！你对林秀苗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雨兰彻底不装了，她从唐奶奶的怀里挣脱出来。

“如果在林秀苗的心里你是完美的，如果你给够了她安全感，如果你真的像现在这么爱她，那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被我轻易挑拨？她又怎么会绝望跳楼呢？霍青峦，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