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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之后，李清语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
分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甚至鬓间已经有了白发。
他大部分时间都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尽力避开和周南音的会面。
他不希望周南音看见他的样子而愧疚。
周南音却难得执着，一直在他门前蹲守。
有时候带着她制好的蜜饯，有时候带着亲自采摘的茶叶。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李清语也知道她的假装。
两人心照不宣地守着同一个秘密。
李清语还是像往常一样，远远地看见周南音就打算将房门关上。
却看见周南音眼眶发红，快走几步将门抵住：“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希望和你一起。”
李清语手上卸了劲，不再阻拦：“好。”
周南音面上一喜，直接侧过身子挤进了房间。
李清语才注意到她手上提着一个硕大的圆形食盒。
李清语见了风，喉间有些发痒，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轻咳一声，才开口：“这是什么？”
“又是我不曾见过你那个世界的新奇玩意儿吗？”
尽管李清语已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周南音还是从他沉重的喘息声中听出了异样。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周南音的眼眶有些发涩。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食盒，避开李清语探究的眼神，兀自将食盒拆开：“是，今日是我的生日。”
“我就去山下的珍膳坊定制了这个，这叫‘生tຊ日蛋糕’。”
周南音又将几根小彩烛插在蛋糕上，看向李清语：“这是生日蜡烛。”
“有一种说法是只要生日的时候对着生日蛋糕许愿，然后吹灭蜡烛，愿望就会实现。”
李清语有些新奇，方才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一丝血色：“是吗？”
周南音笃定地点头：“是，我小时候许愿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都会实现。”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瞬间陷入了沉默。
周南音知道自己说的话其实丝毫没有说服力，但是她偏偏要说。
李清语微微怔住，大约是为了缓解她的尴尬：“我信你。”
周南音没有再说话，沉默着点燃了蜡烛。
烛光映照在李清语脸上，过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道阴影。
原本的黑色瞳孔看着已经有些发黄，李清语苍老的痕迹太明显了。
周南音有些不忍再看，强忍住泪水，双手紧握在胸前，闭上眼睛。
【我的愿望是李清语能够平安健康。】
【周南音会和李清语一直在一起。】
【李清语能够长命百岁。】
李清语眼前是一片黑块，只能看到几个跳跃的烛光。
他的眼睛已经有点看不清了，可是他不想让周南音知道。
只能趁着她闭眼的时候从袖中的瓶子里倒出几颗药丸，直接塞进嘴里，咽下。
苦意在舌尖发散，他来不及反应，后脑处突然发作的剧痛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他紧咬着唇，迫使自己不要发出一丝声音。
几次呼吸之间他已经恢复如常，他用手帕将嘴边的血迹抹去。
看着依旧认真闭着眼睛许愿的周南音。
她的睫毛轻轻颤抖，显然是已经听到了动静，却不敢开口。
又想到她这几日每日都会到他门前，他明白她始终在愧疚。
可是他一切都是自愿的，周南音只需要接受这份好就行。
李清语有些心疼这样将自己浸在苦水中的周南音，他将她留下，本就是不想她受苦。
李清语轻声道：“南音，你的生辰愿望应该是你自己的心愿。”
“许了旁人是不是会不做数啊？”
“我是个道士，不信奉这些，不信自然就会无用。”
周南音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有用的！李清语，我不许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