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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指遒劲有力，“我现在 63 岁了，年轻时候追逐的功成名就，我已经做到了，到了人生这个时候，我只想把中国化的 IP 做到国际上去。”

她继续往下说，一双眼睛仿佛望到了未来，“我想要让我们中国人的内容出海，征服海外的市场；我想要我们中国的元素，用我们中国人的审美，征服全世界的人。”

江妙很早就了解，栗烁是能做到，才会将话说出口的人。

“走别人没走过的路，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征服没人征服过的世界，”栗烁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种辽阔，“江妙，你看啊，兜兜转转十几年，我又回到了原来的老路。”

是啊，国内 IP 开发走过弯路，也走过捷径，也有虽然险阻但无比坦阔的正途。

对于栗烁来说，她在 IP 上取得的成就太多太多了。

而她如今想要做的，是要引领这个行业去往更成熟、去往文化输出的至高道路。

在这一点上，江妙和她很像。

某种程度上，他们是极其相似的人。

江妙想要做的，也不仅仅是壮大基德，而是要让基德成为资产评估圈子的标杆，荡清这个行业目前的各种不规范。

只是，江妙极度沉稳内敛，所有的锋芒都隐藏其内，即便深交，也很难觉出。

但栗烁却是能一眼望穿江妙的心思，她也很欣赏江妙这样的年轻人。

江妙知道，栗烁心里，对于 IP 燃起的那团烈火永远不会熄灭，从她满头青丝烧到如今满头白发，她的生命不停，她的路，就会一直往前延伸。

江妙平静敦和，“栗姐，你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

栗烁笑了起来，她接着说了下去，“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

这是余华书里的句子。

六年前，她在重庆鼓舞创业不久的江妙，对他说起过这句话。

而那时候，诗人余秀华还没有大火起来。

栗烁年轻时候，是个文艺青年，他们那一代人读余华，那些现实主义的作品，充满了最底层人民的苦难，一部接着一部被搬上荧屏，那是 IP 在她心中最初萌起的概念。

饭桌上大家吃着饭，江妙不动声色的给栗烁夹菜，谢故渊心里藏着事情，时而不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栗烁。

而她仿佛也留意到了谢故渊的小心翼翼，便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朝谢故渊看过来，“苏经理，你是不是还有问题没问？”

谢故渊匆忙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又起身给栗烁的杯子里添了茶水。

“栗前辈，我想请教您，关于 IP 的价格化。”她一边说话，一边快速思考，尽可能言简意赅的道出了自己的问题，“网文或者漫画这些领域的 IP，分头部、腰部、和中腰部，它们的采购价格的标准是什么？”

“还有您在做的 IP，市面上不是那么大众化的 IP，它的价值是多少？”

谢故渊思维清晰，语速快且平静。

栗烁沉吟了片刻，才缓声说，“所谓的 IP 价格其实各个平台标准不一样，但是 IP 你可以理解为商品，商品的价值，商品的最高价值，怎么决定？”

谢故渊没有犹豫，朗声回答，“物以稀为贵，栗前辈，我似乎明白了您做的事情。”

话点到即止，栗烁笑着点了点头，“市场上越少见的题材，越不可能有同质化的内容，IP 价值就越高。”

她话音落下，谢故渊转头看向江妙，江妙的目光正好伸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微微碰在一起，又轻轻移开。

他们都懂了，所谓的独特，才是 IP 的真正内核。

这就跟刘慈欣在科幻界屹立不倒，且后无来者的《三体》是一样的。

所以李盈诺那套 NFT 的 Q 版熊猫，如果结合艺术和商品价值评估，不会服众，但是如果以 IP 思维去评估，那是最适应市场化的手段。

所以接下来，谢故渊想要弄清楚的就是 Q 版熊猫，是不是具备那种独特性？

三人聊了很久，时间也在一点点滑走，谈性正浓时，栗烁接了个电话，必须先行告辞。

她一手主导的跟奈飞合作的一个 S 级动漫项目，即将上线，行业内外，万众瞩目。

她预约了团队晚上十一点进行会议，她得带着这帮创意无限，鲜活有拼劲的年轻人，将上线的事宜，在最后冲刺阶段，定得尽善尽美。

她总是精力充沛的奔走，从不觉得疲乏，也从不觉得被掏空，她的每一天都是无尽的充实和享受。

是的，那是享受。

她纵然 63 岁，但她依旧热情的享受工作，享受年轻人的世界带给她永不枯竭的创意。

离栗烁离开还有一小会儿时间，江妙和栗烁已经从谈 IP 转去闲聊。

谢故渊身体不舒服，估计是姨妈要来了，她起身致歉，去了一趟卫生间。

栗烁的目光盯着谢故渊离开的方向，她转头，淡淡悠悠开口问江妙，“你看上她了？”

江妙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包在口中，被这突然一问险些呛到。

他放了茶杯，盯着谢故渊的身影，诚然承认，“她是我的合伙人。”

栗烁只信自己一眼洞见到的，她刚来坐下时就说，“苏经理很漂亮。”

那时，她直直看着谢故渊，直到确认谢故渊听懂了。

于是，她犀利反问，“合伙人，你是指哪种？”

不及江妙反应，她继续说，“婚姻合伙人还是事业合伙人？”

一针见血点出江妙心事。

他笑容里有些苦涩，垂眸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现在还没资格让她喜欢上我。”

栗烁沉默着，目光扫过谢故渊的空位，转而对江妙说，“她喜欢你，只是还在动摇。”

栗烁非常肯定。

她从来没有看错过一个人，尤其是女人。

她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似乎要扯回江妙跑远的思绪，“当一个女人动摇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你有 80%的机会。”

栗烁看着江妙，目光凌然，“江妙，你懂我的意思吗？”

第99章 他要走多远，我便能陪他多远

上线事宜紧迫，栗烁带的团队已经通宵了 3 个月了。

如果今天不是赴江妙约，栗烁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来赴约。

毕竟这次跟奈飞合作的 S 级动漫，以最与众不同的方式讲述《山海经》的故事，事关重大。

这个项目从筹备到制作，再到上线，栗烁的团队征战了五年。

这五年她沉住气，向全世界低迷的文娱市场投了一颗“原子弹”。

最后的冲刺阶段，她一分一秒，都不能错过。

江妙和谢故渊将栗烁送出门，在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站在冷风里，目送她离开。

直到她的车开的很远很远时，他们才收回视线。

谢故渊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沸腾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血液里住满了风，带来一阵又一阵呼啸。

一种野心的呼啸。

北京冬夜的风，冷冽刺骨，刮过人脸上，带着丝丝的疼。

今天气温骤降的可怕，昨天还是零下几度，今天断崖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江妙微微一瞥，看到谢故渊瑟缩着身体，在寒风里站的笔直。

不大一会儿，江妙叫的专车到了，他拉开后排座车门，看着谢故渊坐了上去。

江妙手撑在车顶上，弯身下来，对她说，“外面冷，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我有点东西要买。”

他的声音温和好听，融在硬冷的冬夜里，像一团微火，点燃了谢故渊。

“好。”谢故渊心里在想着什么，点了点头。

江妙温柔一笑，轻轻关上车门。

他转去司机座位旁边，跟司机说了几句话，司机打开双闪，等在原地。

江妙从司机座位朝谢故渊投去一眼，见她歪着头，目光往车窗外望去，似乎是在思考。

他没再打扰她，记下车牌，匆忙朝购物中心走去。

先前谢故渊从卫生间回来时，神色不适。

一行人起身离开时候，江妙看见她穿上白色大衣后，整个人变得颤颤巍巍的，时而不时有意走在他和栗姐身后。

她神色慌慌张张，带着一丝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