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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没用，保护不了你和阿瑞，只希望母妃死后，你父皇能宽待你们几分……”

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母亲给自己的是什么。

如今方才明白。

一想到瑞瑞惨死……

我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亲人。

又想到相府嫡子裴怀是个很好的人，京城传言，他本已和心仪之人私定终身。

我不愿让相府获罪，也不愿让裴怀和心仪之人分开，唯有死，方可周全。

我颤抖的拿起了药，将其吞如了口中。

也就是这一刻。

我明白上天给自己的预警是真的，不过要自己命的，是自己罢了。

第10章

“太后驾到！”

我听到背后传来了宫女通报的声音。

还没反应过来时，太后一身华服走了进来，笑中带泪。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区区一个没了根的太监居然想成为皇上！”

我闻言，眼底都是震惊。

“你说什么？”

太后看着我惨白的脸，方才说：“本宫的兆儿也没了，上月没的。”

她本以为弄死了梁瑞。

就该是她的兆儿继位。

可是昨夜，青寒州那边的亲信传来消息，她的兆儿早在一月前就被封宿鸣杀了！

我听到她的话，并不同情她，只觉报应。

太后一步步朝着我走了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

“你以为梁瑞只是本宫害死的吗？”

我瞳孔微缩。

太后继续道：“没有封宿鸣的允许，谁敢动梁瑞？”

听到这话，我呼吸一滞，口鼻中一片腥甜。

我将口中的血强行压下。

“不可能，如果他想要帝位，轻而易举。”

太后却大笑不止：“你还真是蠢的可以！本宫问你，梁家不灭，天下人怎会承认他这个太监？”

“你可知，你的父皇和你那个卑贱的娘，都是被那个太监害死的！”

太后说完，疯疯癫癫的离开。

接亲的喜轿很快就来了。

宫女扶着我坐上轿撵，对我说：“公主，您此次出嫁，切莫回头，回头不吉利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在最后上轿的时候，我忍不住问：“千岁呢？”

宫女摇头。3

我好似已经明白了什么，没再多问，坐上了花轿。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红绸飘扬，去相府的路上铺满花瓣。

“——铛！”

沉闷巨响的钟声响起，我的心一颤。

我忍不住揭开了轿帘的一角，回头望去。

就看到偌大的皇城，四处都挂上了白绸……

“——铛！”

又是一声。

那是皇上驾崩后的，丧钟之声。

国不可一日无君。

我就看到自己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字。

这次写着：“九千岁封宿鸣，成为大夏的新帝！”

我看着这一句话。

千岁果然继位了。

成为了古往今来第一位帝王！

所以说太后应该没有说谎。

我的头发一寸寸变的雪白，一直积压在喉咙的血，再也忍不住从嘴角流下！

鲜血止不住，染红了嫁衣。

眼神迷离之际，我好似看到了封宿鸣朝着自己而来。

“小茴。”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只见封宿鸣向来清冷平静的脸上，生出了慌乱。

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一句句喊着：“小茴，小茴……”

我想要回答，想要问问他，为何要伤害我身边之人，却怎么样也出不了声。

最终，我不甘的闭上了双眼，手重重的垂落在地。

皇宫的丧钟之声，声声敲响，回荡在整个皇城之中。

谁都没有注意到，花轿的轿底有鲜血蜿蜒而下……

已经是入春的天空，竟然飘起了茫茫大雪。

……

皇城，乾清宫中。

封宿鸣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龙椅之上小憩。

寒风伴随着飘雪落进殿内。

封宿鸣手中的经书落地，他猛地惊醒，后背生出一身的冷汗。

就在刚刚，他竟然梦见梁茴死了！

“荒唐！”

梁茴今日不是出嫁相府吗？

怎么会死？

封宿鸣忍着心悸弯腰去捡经书，就看到落地翻开的经书上正写着一句——

“世事如梦，生死相隔！”

封宿鸣瞳孔微缩，不自觉又想起前些日梁茴所说之话：“千岁，我梦见自己快要死了。”

他直接将手中经书，丢进了燃起的炭火之中。

待经书燃烧殆尽，封宿鸣却怎么也按捺不住心底莫名的慌乱。

就在此时，一个太监踉跄着从外面跑了进来，摔倒在地。

“千岁……皇上，不，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封宿鸣蹙眉问。

太监从地上爬起来，跪好后，却是欲言又止。

封宿鸣心口莫名一窒。

“究竟发生了何事？！”

太监嗓音颤抖。

“梁茴公主在花轿中……自尽了。”

第11章

“你说什么？”

封宿鸣愣住了，不想相信他听到的话。

大殿上，封宿鸣坐在主位上。偌大的宫殿，他只觉得清冷。

他传来太监，下了一道口谕。

“传孤旨意，公主梁茴与先帝姐弟情深，得知先帝死讯，伤心而亡，特此以长公主身份葬入黄陵，以最高格的礼仪入葬。礼行三日，全国哀悼……”

葬礼上。

裴怀一身白衣，入了宫。

他手里拿着自己为梁茴雕刻的玉牌，见到新皇封宿鸣时候，居然直直的跪了下去。

“恳求陛下，请允许臣将吾妻子梁茴尸身带回，她既然已经入了我裴家的花轿那边从始至终都是我裴家的小娘子……”

裴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求陛下成全……”

封宿鸣抬眼撇了一眼他，声音有些冷淡：“既还未拜过天地高堂，那边不算你裴家人，孤已经下旨在皇宫办丧，你有异议？”

裴怀跪在原地，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清高。

只是固执的跪着。

封宿鸣看着他脑海中却浮现了梁茴倔强的脸，内心一刺痛。

他忍不住嘲讽道：“你对梁茴，可真是情深几许……孤真是为她指了一门非常不错婚事……只可惜她无福消受。”

他留下此话，踱步出了金銮殿。0

只留裴怀一人跪在大殿上……

御花园内，石子路上。

平铺着各式各样的石子，封宿鸣随手捡起一个。

脑海中忽而浮现梁茴那张清澈的笑颜：“千岁，您看这石子好奇怪啊，在阳光下居然会发光……”

封宿鸣逃避似的回了千岁府。

山亭水榭之间，海棠花开的正艳。

他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封宿鸣忍不住在这熟悉的地方，去寻找梁茴的身影。

“千岁，快看海棠了，等我为您折下一枝，这样您批阅奏折累了看看，也是好的……”熟悉的声音，犹在耳侧。

封宿鸣下意识的走进，却发现海棠树下早就落了一地的春泥。

他来到从前批阅奏折的书房，不染尘埃。

只是花瓶里插入了新的海棠花。

“千岁，您在尝尝，这次的桃花酥……”

满天鹅绒飞雪之中，他似乎看见了那画中人向自己走来，随后又随着满天白雪消失不见。

封宿鸣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最终觉得眼不见为净，他让人将千岁府封了。

回到皇宫。

看着依旧跪在原地的裴怀，在经过他面前时候，开口说道：“你所求，孤允了……”

说完这句话，封宿鸣觉得心口一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裴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身边的太监提醒他：“裴大人，愣住作甚，还不快谢主隆恩？”

裴怀这才反应过来，心都漏掉一拍。

他连忙叩谢皇恩，脑袋都磕紫了。

封宿鸣看着素来纤尘不染的丞相府嫡子，在这一刻竟然显得有些狼狈，不经觉得有些无厘头。

裴怀退下后带着下人，从千禧殿迎出梁茴的尸体，再次走了一遍来时的路……

不过与来时不一样的是，他们迎走了他们的相府夫人……

丞相府一夜之间大喜变大丧……

喜庆的红绸，变成了白绸高悬。

相府门槛日日有人前来祭拜。

连着七日裴怀彻夜不眠，守着长明灯。

只盼望——愿吾妻梁茴，下辈子长命百岁，岁岁无虞。

第12章

梁茴再次睁眼时候，身处一片混沌。

她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她听见了阿瑞的声音。

“阿姐，瑞瑞好疼，阿姐你快来救救我……”

梁瑞稚嫩的声音，似乎是从地下的深渊传来一般空洞。

梁茴颤着声音回答道：“瑞瑞，瑞瑞不怕，阿姐在这……瑞瑞……”

即便她使劲浑身解数却依旧挣脱不开黑暗的桎梏，她从未如此痛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