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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呆呆地望着穆小钰，眼神空洞，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许久，他哑着嗓子，哽咽着开口：

“可是，我们也有过一个孩子呀，你不想让她再看看这个世界吗？”

“孩子？”说到孩子，穆小钰痛苦地捂住了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指缝间溢出，她的声音从呜咽，变成了声嘶力竭地怒吼：

“我给你打过电话的！我想求救！可你呢！你和唐婠婠……你们……”

面对情绪失控的穆小钰，傅苏远只能钳制着她的两只手，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小钰，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唐婠婠自己接的电话，是她……”

“是你！傅苏远，是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妈妈！是你不要宝宝！”

“小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傅苏远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试图减轻穆小钰的痛苦。

他的泪水滑落，打湿了衣襟和地板。

穆小钰看着傅苏远痛苦的样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意，甚至恶毒地想，不要放过他，把你遭受过的痛苦都还给他。

往昔种种，在此刻都化作了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了傅苏远的心脏。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报复穆小钰，为什么要伤害她如此之深，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后悔和弥补，都无法填平穆小钰心上的裂痕。

“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穆小钰的声音平静下来，眼眸像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涟漪。

“小钰，我爱你。”

傅苏远心如刀绞，垂死挣扎。

“那就放过我。”

穆母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穆小钰一个人。

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蜷缩在沙发上，像一个被大雨淋湿的洋娃娃，她轻轻地走过去，抱住了穆小钰。

穆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穆小钰，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哼起童谣。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呀，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穆小钰肩膀颤抖，无声地抽泣，她转身缩进妈妈怀里，这一刻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崩溃了。

许久，穆小钰从妈妈怀里抬起头来，穆母慈爱地伸出手，理清她脸上被泪水沾湿的头发，语气轻柔：

“乖，哭出来，就不难过了。”

那天晚上，穆小钰和妈妈只吃了一顿简单的豆花。

第18章

那天之后，傅苏远果然没有再纠缠穆小钰。

穆小钰每天沉浸在课堂上和图书馆里，偶尔跑到证券交易所，看看自己股票的情况。

去得勤了，她渐渐也被大家熟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南山路交易所有一个很灵的小姑娘，买哪只涨哪只。

穆小钰的账户余额快速增长，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妈妈到当地的三甲医院，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你母亲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多注意休息，调理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医生看完穆母的体检报告，语气轻松地对穆小钰说道。

穆小钰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妈妈，我想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住了！”

穆小钰看着账户余额，轻声开口，打破沉默。

自己上大学之前，妈妈一直早出晚归地卖早点摆地摊供她上学，上了大学之后，她有全额奖学金，妈妈倒也不用那么辛苦。

可现在的房子又小又暗，潮湿发霉，总归不是个能长住的地方。

“换房子？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咱家的债……”

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缝补衣服的穆母，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手中的针线也暂时停了下来。

“我算过了，爸爸治病时欠下的钱咱们已经可以还清了。”穆小钰凑到穆母身边，等待夸奖似的眨巴着眼睛。

穆母笑着戳戳她的鼻子，“不急，妈妈知道你孝顺，领我去医院就花了不少钱了，你的钱要存起来，以后应急。”

她们娘俩还了那么多年的债，穆母紧巴惯了，她知道穆小钰现在有本事能赚钱，可却舍不得让她花。

穆小钰抱着妈妈的手臂，依偎在她怀里，没有继续劝说。

总归不是个急事。

图书馆里。

穆小钰终于从书本里抬起头，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广播里也响起了闭馆通知。

她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学校。

出了校门，穆小钰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她有些害怕，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可身后的人影亦步亦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穆小钰小跑起来。

经过那条回家的小巷，穆小钰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滴答——滴答——”

废旧的排污管道滴水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小巷里原本有一盏昏黄的老路灯，而今天，黑漆漆的巷子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等着穆小钰自己走进腹中。

她的心怦怦直跳，直觉告诉她前面的巷子里肯定不对劲，可身后又有人跟踪，一时间，穆小钰进退两难。

她悄悄从背包里掏出钢笔，攥在手心。

“扑通——扑通——”

穆小钰心跳如擂鼓，她的掌心出了一层薄汗，大气都不敢喘。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先找个人多、安全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后退，生怕惊动了巷子里未知的危险，却猛然感到身后有人靠近。

她不假思索地闭着眼睛朝身后挥出钢笔，只听见一声闷哼。

钢笔尖划破了他的手臂。

“怎么是你？”

穆小钰话刚出口，一道黑影就从巷子里窜了出来。

傅苏远立即挡在穆小钰身前，与他厮打起来，来人身上有很浓重的酒气。

眼看二人激烈地搏斗，穆小钰立即往回跑，找到最近一家亮灯的便利店，拨到了报警电话。

可穆小钰回到小巷时，却看到傅苏远腰上插着一把刀，倒在了血泊里。

第19章

穆小钰愣在原地，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惊惶地冲向傅苏远，却不敢触碰他的身体。

傅苏远的白衬衫被鲜血染红，整个人双眼紧闭，眉头蹙起，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傅苏远，傅苏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穆小钰焦急地呼唤着傅苏远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又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手帕帮他捂住伤口止血。

她跪倒在血泊前，看着傅苏远苍白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她知道，如果不是傅苏远，只怕现在倒在这里的人就是她了。

好在警察很快来了，傅苏远被送上了救护车，逃窜的嫌疑人也被抓获。

穆小钰被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警察局里，醉酒的男人渐渐苏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经过。

“警察同志，我真没想伤害她，我就炒股赔了，我老婆闹着要跟我离婚，我想不开，就喝了点酒。”

“人家都说这小姑娘特别灵，买哪个哪个就涨，我就是想问问她下回买哪个，我也跟着一起买。”

“结果那男的一上来就打我！”说着，他指着自己被打肿的脸，语气委屈，“我以为他是打劫的呢，我一害怕我就把刀拿出来了。”

“我真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往我刀上撞啊，我真是冤枉的，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观察室外。

警察挂断电话，对等候室的穆小钰说：“你朋友那边没什么大事，你也可以回去了。”

在警局待了一夜，穆小钰看起来有些疲惫。

和妈妈报过平安后，她打算去医院看看傅苏远。

“无论如何他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医院楼下，穆小钰深吸了一口气。

病房里，傅苏远还在昏迷中。

他脸色苍白，睡梦中还紧紧皱着眉头，好像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他的嘴唇一张一翕，好像在说什么。

穆小钰脚步迟疑地挪了过去，就听到他说：“小钰……小钰，别走。”

傅苏远的梦呓，让穆小钰垂下了眼睛，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傅苏远，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是何必呢？”

或许是听到了穆小钰的话，傅苏远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逐渐聚焦在穆小钰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

“小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傅苏远下意识地朝穆小钰伸出手，却被她躲了过去。

穆小钰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傅苏远，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傅苏远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仓皇起身想要拉住穆小钰，却牵扯到腰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且，你实在没有必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

“傅苏远，我们都该拥有新的开始。”

穆小钰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决绝。

傅苏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声音沙哑。

“我……我明白，小钰，我不是为了纠缠你，我只是……”

穆小钰打断了他的话。

“只是什么？弥补吗？如果你只想给自己心理安慰的话，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第20章

“不是的，小钰，我是真的爱你。”

傅苏远急得差点从病床上掉下来，他迫切地想要解释，恨不能将自己的心刨出来给穆小钰看。

可穆小钰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想再为了妈妈和自己的医药费，手心朝上，受人羞辱。”

“我、小钰，之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