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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一张脸覆满寒霜：“我从未想过，你竟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自己用命换来的一切。”

叶芷鸢闭了闭眼，满心酸涩。

她无法开口坦白，自己本就是为了萧靖才走上的这条路。

她嗓音嘶哑：“你们杀不了萧靖，不要无辜赔上自己的性命。”

萧无心已到京城与萧靖联合。

她虽时日无多，却也希望跟她一起从血雨里拼杀出来的几位兄弟姐妹好好活下去。2

可以往对她言听计从的几人，却全都用陌生的眼神看向她。

就连冷冬也拂开了她的手：“首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叫你。”

“之后首领的位置，我们各凭本事。”

说落，他们头也不回的出了地牢。

看着他们的背影，叶芷鸢无力的仰躺在地，淡淡泪痕一闪而过。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为什么她在乎的一切都会失去，为什么都当上护卫首领了，却还是什么都护不住。

又也许，他们早盼着她死了让出那位置……

叶芷鸢不知道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待了多久。

这一日，剧痛突如其来，如万虫噬咬肺腑，头骨欲裂。

饶是她如此隐忍，也疼得满地打滚，恨不得一头撞死。

便是将自己打晕，也会再一次生生疼醒。

疼到神思恍惚时，她想，就这样死了也好……

可脑海中又闪过萧靖的脸。

又想起自己还没能和他告别，只以叶芷鸢的身份。

也想问问他，这两年的陪伴，究竟有没有一次，她也走进了他的心。

她闭上眼，握紧了手，手腕处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

就在这时，绿夏突然一身狼狈地打开地牢的门，走到她的面前跪下。

“首领，求您救救冷冬他们，他们刺杀萧靖失败了……”

“怎么回事？”

绿夏抿唇，语速极快：“他们去杀萧靖之前，向陛下求了道恩赦，萧靖死，便让你活着，如今暗卫堂已折进去大半……”

叶芷鸢心脏猛地一跳。

心像是重新被注入活力，却又痛到像是被刀刃凌迟。

有人希望她活。

可她的兄弟姐妹却和她最爱的人，誓死对立。

叶芷鸢脸色惨白，好久才费力地吐出几个字：“绿夏，我想……与萧靖见一面。”

被绿夏轻易带出地牢时，叶芷鸢才相信，暗卫堂已经精锐尽出，自顾不暇。

……

镇远将军府外街。

叶芷鸢在路上拦住萧靖时，萧靖冷厉的眼中闪过诧异：“半月前叶家走水，你不是死了吗？”

叶芷鸢心脏像是被挤压成一团，连呼吸都带着疼。

她今日跟了萧靖一路，看着他陪叶安瑶去多宝阁订了全套兰花首饰，又去茶楼一同听书喝茶，更在人潮如织的大街上牵手一起回家。

直到萧靖再次出门，她才现身。

如今再看他，周帝的话如烧红的烙铁烙印在心上，时时在耳边回响。

“萧靖不爱叶安瑶，亦不爱你……”

思绪翻涌间，萧靖寒冰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晓你出事，瑶瑶还好生哭了一场，难不成你是为了躲避傅承才想出这般狡诈的招数。”

叶芷鸢攥紧手指。

没辩解她让人放在火场中的尸体早就死了，更懒得戳穿叶安瑶的心思。

她只直直盯着萧靖，声音哑如砂砾：“萧靖，你当年求娶叶安瑶……是因为她与乐瑶公主相似吗？”

萧靖脸色骤然变了。

他一把抽出长剑抵在叶芷鸢咽喉处，眉眼染出无尽戾气：“是谁派你来的？”

“又是谁，告诉你乐瑶的事！”

第10章

只一个错乱的眼神，叶芷鸢便什么都明了了。

脖颈上，剑刃寒光凛然，叶芷鸢的唇边却漾出一个笑，然后眼眶却被水雾弥漫。

泪意隐忍不发，只眼泪扑簌滚落，悄无声息砸在地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随之碎掉了。

萧靖神色一顿，下意识想要替她拂去颊边眼泪。

更是隐约觉得，眼前这人莫名熟悉。

他几乎是强行按下这股情绪：“不管谁派你来的，因着你这张脸，我放过你一次，离开京城，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叶芷鸢漆黑眼眸透不进一丝光，好半晌才轻声笑道：“我一个弱女子在外生活不容易，姐夫不若将你腰间那块玉佩，给我做盘缠。”

萧靖一愣，冷着脸拽下来扔给她。

叶芷鸢死死攥紧手中玉佩，当真不再纠缠，转身离开。

只是那背影透出满身孤寂。

萧靖看着，却只觉得心中一悸，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

他直觉不对，想要夸步去追。

身后却传来副将的声音：“将军，您刚走夫人便不舒服了……”

萧靖听完再回头望去，叶芷鸢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夜，叶芷鸢拿了玉佩，直奔萧无心住处。

“萧将军令我前来提审暗卫。”

值守两人对视一眼，抬手邀叶芷鸢进门：“贵客入内院便是。”

叶芷鸢一进内院。

便看见十三，墨灵，明阳，冷冬都被铁链死死锁住琵琶骨，双腿扭曲跪在那里。

汩汩鲜血淌在他们身下，染红了叶芷鸢的眼。

她红着眼刚要上前，就见冷冬满脸血痕的咬着牙提醒：“首领，跑……埋伏……”

叶芷鸢心口一紧，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我倒是从未想到过，大名鼎鼎的暗卫堂首领，竟然会是……一个女子。”

她回头，便对上萧无心戏谑的双眸。9

身后，墨灵他们，都哑着声音提醒：“首领……走……”

温热的血液慢慢流淌到叶芷鸢腕脚边，心口痛意疯长，化作滚烫泪珠砸在地上。

她强行忽略他们的声音，和萧无心谈判：“我这条命可以给你，你想知道什么我也能尽数告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放他们活。”

萧无心桃花眼微眯，当即笑着应了：“我如何信你？”

叶芷鸢当场拔过守卫的剑，在十三、明阳他们不可置信的视线里，亲手将自己手脚筋挑断，重重跪在地上：“我，跑不了。”

“哈哈哈哈，够烈，成交！”

目送萧无心将十三、明阳、墨灵、忍冬打晕送走的那刻，叶芷鸢紧绷的心终于放下。

院门关上的这瞬，她的琵琶骨被铁钩猛然穿过。

耳边是萧无心带着笑意的声音：“上刑！”

“我到要听听，这暗卫首领心里，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

三日后，将军府。

萧靖正于海棠树前闭目沉思。

一道清冽声音从身后传来：“萧靖，快随我走，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萧靖心脏一跳，回头看向萧无心：“大礼？”

萧无心一收折扇：“先前那些没死的刺客留着果然有用，还真让我们吊出了一条大鱼，暗卫堂首领。”

萧靖冷笑：“我们的陛下为了杀我，还真是不惜代价。”

两人上了马车后，萧无心打趣他：“早说了让你跟我去南越，你功高震主，周帝又一直将周乐瑶的死怪在你身上，早就容不下你了。”

萧靖皱眉：“我的小姑娘还在京城，她离开不了这里，我便只能陪她在这里。”

萧无心不以为然：“京城这些娇柔贵女无趣，我看你那个小姑娘也不过如此，不过……”

除了那个女人……

想起那女人，他眼神复杂。

“萧靖，你可知这暗卫堂的首领，是个女人？”

萧靖眸里掠过诧异：“女人？”

萧无心勾唇一笑：“还是个极烈性的女子，受我刑罚三日三夜一声不吭，竟还有心情给我说故事……”

“她告诉我，她从一出生便是个错误，生下那刻，便是她母亲的忌辰，父亲憎恶，外祖不喜。”

“小时候受苦便罢，长大还要替双胞胎姐姐嫁人。”

“所幸她嫁的是她自小便心仪之人，只可惜两年后，私奔的姐姐回来了，她偷来的幸福便只能还回去……”

“她说她的丈夫并未发现换人，与姐姐过的依旧柔情蜜意。”

萧靖背脊僵住，心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缩在一起，疼到呼吸都缓慢了。

莫名的，他脑子里闪过叶芷鸢惨白的脸。

可叶芷鸢声名狼藉，恶毒跋扈。

萧无心叹息：“看她那模样，我当真是心疼，我告诉他，虽然我不能放了她，但我可以替她杀了她那负心的丈夫。”

“可她却告诉我，她的丈夫……死了。”

听见丈夫死了的那刻，萧靖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然后呢？”

萧无心轻笑一声：“然后……她说这世上没人希望她活着，所以她要去陪她的丈夫了。”

“她要不是周帝的人就好了，我还真有将她带回南越的心思。”

“可惜……”

萧靖心脏剧烈跳动，忍不住追问：“可惜什么？”

“她主动求死，还给我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