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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选择了不回答。

是楚绾沅意料之中的，总比他直接开口拒绝的好。

她起身，这才离开。

在视线要消失前，楚绾沅最后回眸看了谢渊一眼。

谢渊的脸上永远带着一份淡淡的疏离，一扬唇，弯出的弧度凉薄得比冰雪更胜几分。

怎么会有……那么凉薄的人？

不过楚绾沅回想起陈兼时，又觉得谢渊这般的性格至少不会两面三刀。

凤仪宫。

她回宫后，坐在榻边神情颓靡。

阿栗见了在一旁拿下她的发簪，一边问：“娘娘，怎么了？”

楚绾沅看着古铜镜中的自己，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该怎么样才能离开这呢？”

第30章

阿栗听见了楚绾沅的这话，整只手都抖了一下。

立马看了看门外，提醒道：“娘娘，小心隔墙有耳！”

“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

楚绾沅却摆摆手：“我今日都已经说与皇上听了，只是皇上没答应。”

阿栗更是觉得她这个做法荒唐。

“娘娘，哪有妃子像您这般，什么事都与皇上说？”

“您也不怕皇上生您的气。”

楚绾沅微微的，几乎以阿栗看不到的动作，稍稍的偏了偏头：“我才不在乎。”

阿栗赶紧把东西收拾干净，跟赶鸭子上架似的：“娘娘您赶紧上床歇息吧，明日还得早起呢。”

“……”

也是。

楚绾沅便能将话说到这，便上榻安眠了。

翌日。

是祭天之日。

楚绾沅早早就被谢渊安排了许多人到她宫中梳妆。

很重的头饰，很重的衣裳。

只有她的身子是软绵绵的。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完毕，就只差谢渊和她站在祭台之上祭天了。

谢渊：“敬告昊天，吾以诚心祈求，愿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佑吾国家昌盛，百姓安康。”

楚绾沅：“伏望天神，诚心祈求，佑吾皇江山永固，人民富足。”

……

一套复杂的流程下来，楚绾沅几乎只想瘫在地上。

她一回宫，就这么什么也没干先躺在了榻上。

这个时候谢渊竟直接跟着来到了她的宫中。

楚绾沅顿时有些诧异，马上起身去迎：“皇上，您怎么来了。”

谢渊他表情淡漠如常，眉眼清峻：“绾沅，朕有事要与你谈谈。”

她望向谢渊的眸子一愣，难道是她昨日问的那件事。

他已经有答案了吗？

楚绾沅认真的站在他面前，听着：“皇上您说。”

低头见她却看到了谢渊的腰间别着的是自己之前送给他的那一枚玉佩。

是她原本求给陈兼的。

楚绾沅顿时脸一红，只觉得心虚：“皇上，您怎么还戴着这枚玉佩。”

“不然，臣妾重新送您一枚吧？”

谢渊却摇头：“不必。”

楚绾沅看他是认真的，便开口解释道：“皇上，不瞒您说，这枚玉佩原本是臣妾要送给陈兼的，那时看您穿着寒酸，本来是想让您去当掉换点银两。”

“而不是……”

她抬头一眼便瞧进了谢渊的眸子里，垂在两边的手指短暂地收紧了一下。

他方才的眼神，楚绾沅看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没有任何的触动。

只能在这干等着谢渊的审判。

谢渊这时开口了：“朕知道。”

楚绾沅怔愣地看向他，他这是一点也不介意吗？

她只知道谢渊上一世和这一世对她都有一些偏爱。

却不知道上一世那一个她扔掉的荷包，他一戴就是一辈子。

谢渊知道，她根本不屑记得这些，但没关系，他自己记着就好。

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一个夜晚。

谢渊因为被人陷害，十六岁的他掉进了一个深坑里被困了整整三天三夜。

没有吃食，也没有水源。

是楚绾沅，或许她并不知道里面有人，或者她以为里面的不是人。

往里面丢了一个荷包。

荷包里，有一个热乎乎的包子。

第31章

也就是因为这一个包子，才让他坚持到有人来寻。

而谢渊也通过许多年的时间，才寻到这个荷包的主人。

他道：“皇后若已经决定了，再给朕三年时间，若皇后还是没有爱上朕。”

“或者是朕变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随即，谢渊向她递来一道圣旨，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方才他说过的承诺。

就三年而已，她等得起。

只要谢渊一变，她就可以拿着这个离开。

只是如果她对他没有别的想法，会不会耽误到他？

楚绾沅开口问他：“……三年时间，可否太长了？”

谢渊脸色一沉，似乎是误会了她的意思：“皇后若觉得三年太长，朕改成两年。”

她马上摇头否认：“不是，皇上您误会臣妾的意思了，臣妾是觉得，若是臣妾本就冲着离开而来的。”

“耽误皇上三年，会不会太长了些。”

谢渊他有一双深邃的眸子，像星光落入深海。

他摇头：“不会。”

谢渊只会恨三年的时间太短。

但也怕三年的时间对她来说太长。

楚绾沅也答应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事，本以为自己可以救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三年。

却没想到……

沈清清会趁着谢渊出宫去军营里探查的时候，来凤仪宫。

本来沈清清是进不来的。

是楚绾沅看着她大着肚子，也没有和一个即将当娘亲的人计较。

便将沈清清放了进来。

而谢渊派来保护她的暗卫，也不放心的跟着进来，站在了她的身后。

“说吧，找本宫什么事？”

沈清清摸着肚子，却目光柔和：“皇后娘娘，求求您跟皇上求求情，让陈兼重新认祖归宗吧。”

“他如今是废太子，任谁都可以欺辱，根本就没有能力照顾我们娘俩。”

楚绾沅摇头：“这是先帝下的旨意，就算本宫如今是皇后，但这也是皇上自己的家事。”

“本宫左右不了。”

沈清清却执迷不悟，甚至已经跪在了她的身前：“娘娘，您就看在您和陈兼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份上，帮帮忙？”

倒是这个时候想起来他们是青梅竹马？

可当时陈兼灭她全族时可想过这些，可想过他们二人那么多年的情谊？

这时楚绾沅的眉眼才彻底的冷了下来。

“来人，请她出去吧。”

沈清清顿时激动了起来，完全跟一个疯婆子一般：“楚绾沅！”

“你不过是一个狐媚子，仗着楚家的势力爬上这个位置，你以为谢渊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楚绾沅听到这时，猛地一顿：“等等。”

她走上前，盯着沈清清质问：“你方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清楚。”

沈清清笑的疯魔，哪有半分像女主的模样。

反倒是她看起来更像一个被逼疯的恶毒女配。

她这个时候偏偏却不说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楚绾沅，你的下场会和我们一样的！”

谢渊会和沈清清说的这样吗？

可谢渊都已经写下了圣旨，不该会出现什么变故的才对……

紧接着，她的思绪就被沈清清发狠的话给打断。

“我就等着，等着你变的和我一样的那一天！”

第32章

也怪她自己已经被沈清清的话影响了。

竟然在一瞬间失了神，给了沈清清扒拉到檀木桌上的杯子向她砸了过来。

虽然没有砸中，但是飞溅起来的瓷片刮伤了她的手臂。

楚绾沅吃痛一声，身边一直守着的暗卫挡了一半，却还是没完全挡住。

他还没来得及朝沈清清发作，那沈清清自己却捂着肚子大叫了起来。

地上也流了一地的血。

她这是要生了？

但是在楚绾沅的印象中，她的孩子还不足月。

楚绾沅想着人命要紧，也顾不上别的什么，马上叫人去找太医和接生婆来。

连手上的伤痕都没有空去处理。

就一直守在寝宫外等着里面的消息，然而一盆又一盆的血被端出来。

楚绾沅就料定里面的情况很差。

她在殿外的亭子处从白日等到黑夜，里面也是终于传出来了消息。

接生婆和太医都出来了，楚绾沅却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断定是……

太医和接生婆都跪在她的身前：“启禀娘娘，这孩子……是早产儿，生的时间太长，加上体质弱。”

“已经走了。”

楚绾沅揉了揉眉心：“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她吩咐下人将那孩子好好的埋葬，再把沈清清原封不动的送回陈兼那去。

正巧在此时，谢渊回来了。

看到她坐在亭子下愁眉苦脸的，便撤掉所有的太监和随从，自己一个人走了过来。

楚绾沅听到动静朝他看去。

谢渊身着玄色暗纹衣衫，发束金冠。

身材挺拔修长，面容清俊，目若朗星。

粗看去只觉姿仪甚美，细看却觉这人身上散发出凛凛之气。

“今夜风凉，有事进去说。”

谢渊都等不及她回答，就直接带着楚绾沅来到太极殿，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她的手。

楚绾沅身子僵硬。

谢渊眉宇间浮起一丝冷色，却没再多言，径直带她走进寝殿，留下一地惊愕目光。

只是一进寝殿，谢渊的手便立刻松开了她。

谢渊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淡淡扫过楚绾沅。

他眸中未见异常，如往常般冷漠。

只是谢渊那双手已经收紧，骨节泛白。

这样的谢渊，楚绾沅再熟悉不过。

每次他生气时都会有类似动作。

只是此刻……

谢渊仅仅只是看着她手臂上拿到鲜红的痕迹，眼神越发幽深。

“怎么回事？”他低沉嗓音透出一抹压抑。

这个问题在谢渊心里盘旋了许久。

自从前世那件事之后，这几年来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放弃。

可当他真正面对楚绾沅，所有想法便无法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楚绾沅微微垂下头去，声线低落：“就是被瓷片刮伤的伤痕，没事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话刚出口，就听到耳边传来“砰”地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