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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廷烨看着他，眸子漆黑，惹眼的外貌平添了几分坚毅：“廷烨与九公主，一见如故。”

上一世，他已经失去过她一回了。

这一次，他不能再失去她。

上天让他回到过去，难道不是看他最后父母双亡，妻子早逝而于心不忍吗？

他又劝道：“再者，我娶九公主，于徐家有益。”

这话有点勉强了，但是徐父还是想听听这小崽子要说什么，然后——他的视线落在桌上备好的一捆竹木条上。

徐廷烨不愧是学富五车帝师，巧舌如簧：“陛下既然忌惮徐家，那么廷烨与寻常的世家联姻，必定会再添圣妒，九公主背后无任何势力，只有公主身份的空壳，是为廷烨妻的最好人选。”

第24章

徐父起身，绕过徐廷烨，负手朝正厅门口走去。

见状，徐廷烨问道：“父亲，您？”

他心里也忐忑，不知徐父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若是他父亲不同意，那他明日便让李雀去京城坊间散布谣言——说徐公子跳河救了九公主。

借用群众之力，与谢清词定下婚事。

可那终究是绯言绯语，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让她染上那些东西了。

徐父没有回头：“我？当然是进宫给你求圣旨。”

月色洒下，瞬间给徐父的褐色衣裳渡上了一层银光。

徐廷烨十分高兴，怔在了原地。

屋外。

一见徐父出来，站在门口的徐母立即上前：“你们聊了些什么？”

徐父哼笑一声：“聊你儿子的终身大事。”

徐母皱眉：“他不会是还想娶那谢家姑娘吧？”

她不喜欢谢家那位。

谢雪枝很好，却不合她眼缘。

那姑娘太傲了，廷烨性子直白，二人相处，必成怨侣。

而且，她自己觉着她儿子对那姑娘没多喜欢。

要真喜欢一个人，他必定时常都想去到那人身边。

可廷烨一向冷静自持，与谢家那姑娘，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有来往。

徐父抬腿缓缓走向门口：“那倒不是。”

“不是就好。”徐母放下了心，随即又好奇起来，“那是哪家姑娘？”

徐父望向皇宫的方向，意有所指：“一位能让廷烨费心思的姑娘。”

那位姑娘，此刻已酣睡过去。

等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谢清词才从冷宫的床榻上醒来。

寒风肆虐的吹，却不影响她干活。

皇后吩咐，九公主在冷宫，吃穿都要用银钱来换。

可是她没有月俸，便只能去掖庭替人干活洗衣。

也可以不干，忍着寒与饿便是了。

多年来的滋味，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晓。

谢清词从水井中捞出一桶水，便坐在椅子上，拿起洗衣棍重重的朝盆里的脏衣砸了下去——

“别洗了！”

一道声音徒然从身后传来。

谢清词扭头看去，只见平日里对她格外没有好脸色的嬷嬷，此刻笑成了花。

嬷嬷看到谢清词的模样，将她拉起，上下打量。

“老奴早就看出了公主是块璞玉，”

谢清词还一头雾水：“你别拦我，耽误了时辰……”

嬷嬷格外的客气：“不用洗了，往后公主都不用洗了。”

见九公主表情似乎有些不对，于是她又道：“徐家昨日晚间，进宫向陛下求了一道旨意。”

谢清词怔住，什么徐家？

嬷嬷笑道：“昨日救你的那个公子，便是京城徐家的独子，徐廷烨。”

这可是门阀之家！

这一日，谢清词过得格外的不同，先是嬷嬷将她拉走，为她洗浴，又为她换上了厚实的冬衣，看她脸色苍白，甚至还给她上了妆。

旋即，嬷嬷将她送至了凤仪宫。

君臣相见、上位者与下位者相见，自然没有谢清词开口的道理。

故而她只是憋着心里话，站在宫殿中央，任由皇后打量。

皇后自屏风内款款走出，视线落在谢清词身上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位九公主的不喜。

徐家人怎么会求娶她？

可不管怎么样，此事已成定局，皇后不想徒惹皇帝不快，该做全的场面她还是要做的。

“徐家公子说要娶你，陛下已经允了这门亲事。”皇后嫌恶的目光落在谢清词脸上，话锋一转，“往后你也别住冷宫了，收拾一下，出宫去住。”

谢清词不解问：“出宫？”

皇后淡淡回道：“陛下赏给你一座公主府，你出去住着罢，本宫也给你安排了教习嬷嬷，改日登门上府拜访。”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内殿。

谢清词神色褪去了几分懵懂，眼中多了几分暗色。

转眼便是翌日。

谢清词在冷宫的东西很多，但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新来的侍女没忍住，问她：“九公主，一定要带这些吗？”

第25章

谢清词还在打包行李，闻言也不恼。

“先备着，万一用的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面容夭桃浓李，柔和的笑了笑：“奴婢若云，原先的旧主是淑妃娘娘。”

谢清词手上动作不停，温和问：“淑妃娘娘？我没见过，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若云提起旧主，十分知趣，说了些新鲜事。

“淑妃自己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个月，据说又造出了一个能滚动的椅子。”

谢清词听得一愣：“淑妃师从墨家？”

只有墨家，才会精通于这些巧物。

若云摇头：“淑妃娘娘未曾拜过什么师，只是天生聪慧。”

“徐家子弟皆颖悟绝伦。”她补充道。

听完这些，谢清词的东西，便也都收拾好了。

若云还想再抗争一番。

她们是主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公主丢脸，便也是她丢脸！

谢清词无情的拒绝了。

并不顾礼数将若云拉上了马车。

马车的轴轮声才刚响起不久，车外便传来了拦车的动静。

似乎有谁挡在了车前。

谢清词掀开帘子，往前看去，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

“哥哥！”

谢辞看见她脸上的笑，也渐渐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走上前对她道：“你与徐廷烨的亲事，我听说了，你若是不愿，我便去求陛下收回。”

谢清词心一紧，立马看向四周。

若云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车夫自觉道：“公主，我是聋子。”

谢清词：“……”

谢辞：“……”

谢清词长叹一口气，生生把自己压得老成几分。

“你可别说这样的话了，我的哥哥，圣意怎可更改？”

谢辞很烦：“那也要试一试。”

谢清词笑了笑：“别费周章了，嫁给徐家人，对我很好。”

“哥哥，这些年来，我一直困在宫里，从未出去过。”

“我也想去看看，宫外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谢辞神情松动了几分，却依旧坚持己见：“还是不行，我还是去求陛下罢。”

那徐廷烨能对他才十二岁的妹妹动心，那不是恋童癖又是什么？

据说世家里就有人嗜好特别，抓女童做童养媳，而后将人磋磨至死……

越想越恐怖，他打住念头，冷冷道：“我去杀了徐廷烨。”

谢清词连忙拉住他，让自己的语气柔之又柔：“哥哥，我若是嫁给了徐廷烨，来日未必不可借徐家之力。”

言外之意，借徐家势力，推谢辞上位。

两人是亲兄妹，心有灵犀一点便通。

谢辞的心猛的一跳，怔怔的看着她，却见她神色不似作假。

雪花在一片朝阳中，飘零而下落在了地上。

顷刻间，红墙绿瓦的皇宫内，地面上晕染了一片又一片的影。

谢清词看着他，笑了笑：“陛下的旨意，等我及笄，也就是元和二一年初春，便与徐廷烨成婚。”

谢辞惘然道：“这么快。”

谢清词叹了一口气：“哥哥，不快了。”

两人走了一段路，让马车在后头远远的跟着。

谢辞问她：“你真的想让哥哥坐上那个位置吗？”

谢清词眸色平静，想起了那日她落水的事情：“原本是没有那个念头的，可是当我看到——”

谢嘻欺负她，徐廷烨挺身而出，谢嘻便受了瘪。

见太子来了，谢嘻又有了欺负她的底气。

她继续道：“谢小公子那样的人都会借势而上，我为什么不可以？”

“哥哥，你也是皇子，你为何不可以？”

谢辞身影一滞，语气微沉：“你说得对。”

谢清词神色未改，仰头看着远处的宫殿螭吻处，轻声道：“哥哥，我们来日方长。”

第26章

一路相送，等到了宫门前，兄妹二人才分别。

雪势不小，马车行的很慢。

谢清词没过一会，便有了些饿意。

公主府在南街处，一想到要等到了那，谢清词才能吃上饭，她就有些无法忍受。

若云瞧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忧问道：“公主面色怎的那么白？”

“我面色很白吗？”谢清词捂了下脸，只觉得冰凉，“可能是饿的。”

马车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