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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语立刻装作焦急的模样，打着手语问他：【你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妹妹跪下了？为什么母亲给你行礼？】

傅纪昀眼神闪烁一瞬，回答：【晚晚想嫁给我。】

姜洁语皱起眉，终于能将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摆出来。

她颤着手打手语：【她为什么想嫁给你？你们……】

后面质问的话，她根本问不出。

那从昨晚就压在心里的苦涩和委屈冲红了她的眼眶。

见她如此，傅纪昀打手语的动作有些急乱。

【阿烟，我只把晚晚当妹妹的，我只是替你照顾她，没想到会让她产生这样的心思。】

姜洁语忍着心痛：【那你不会娶她的对吗？】

傅纪昀却沉默下来。

半晌，才打手语：【你们是姐妹，我知道你向来舍不得看她难过。】

【为了你，我愿意娶她。】

为了她？他愿意娶姜枝晚？

姜洁语从不知道，傅纪昀竟然会说出这么颠倒是非黑白的话。

更不明白，她爹娘最重脸面。

当初她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便被视作了家中的耻辱。

如今姜枝晚做出这种荒唐事，他们却能接受！

她的手藏在衣袖之下，不断攥紧。

姜枝晚见姜洁语始终没有表态，她可怜地抹起眼泪：“娘，姐姐不会同意的。”

“我做妾也可以的……”

姜母皱起眉：“做什么妾？你和她平起平坐已是给足了她面子。”

“否则，该让她做妾，藏在深宅里别出去给王爷丢人！”

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戳进了姜洁语的心窝里。

但她面上不敢表现。

咬紧了牙关，她对傅纪昀打手语：【我不同意。】

【当初你明明说过，此生只有我一个人，绝对不会纳妾……】

傅纪昀脸色微冷：【但她是你妹妹，你要我难做吗？】

【况且，若不是你常邀请她来家里住，怎么会发生今日之事？】

一瞬间，姜洁语如坠深渊。

他和她妹妹厮混在一起，竟然还是她的错？

她还想动作。

却听姜枝晚忽然惊呼一声，昏倒在了姜母怀里。

傅纪昀没有任何犹豫，打横将她抱起，步履匆匆：“喊医师来！”

姜父姜母也焦急地跟着离开。

唯独将姜洁语一个人抛下。

她怔怔的望着他们，心不断下沉，苦涩汹涌而来。

……

入夜，傅纪昀还没回来。

姜洁语看着空荡的院子失神，心口快痛到麻木。

蜡烛又烧了半根，院子里终于传来动静。

却是好几个下人走进来，把她的东西一样样搬出去。

姜洁语站起身想阻止，却根本没人理她。

这时，傅纪昀和姜枝晚并肩走来。

傅纪昀握住她双肩，安抚地给她说：【晚晚怕冷，偏院在阴面，她身体受不住。】

【你身体安健，暂时委屈让让，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多加些炭。】

姜洁语不可置信。

姜枝晚抢了她的夫君还不够，现在还没进府，就迫不及待地抢她的院子？

这根本不是她的妹妹。

是那披着皮的豺狼，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姜洁语指甲在手心里抠出血痕。

还没拒绝，姜枝晚上前开心地给她比划：【谢谢姐姐。】

紧接着她抱住姜洁语。

姜洁语却听她在耳边小声低喃。

“当初的毒就该多下点，让你不只是变成哑巴聋子，而是直接毒死。”

第4章

轰的一下，姜洁语思绪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七岁那年她不是莫名高烧，而是被人下了毒，害她又聋又哑的人，竟是她的亲妹妹！

那时姜枝晚才五岁啊……

一股寒气从姜洁语脚下生出，直直地往她头顶窜。

但她不敢有半分异样，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对换院子的事，也没有再阻拦。

月色皎洁，夜凉如水。

姜洁语坐在偏院里，直到此刻都没缓过神来，指尖都还是麻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幸福。

可现在能重新听到声音了，才发现她的日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倒不如不恢复……让她知道真相，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洁语出着神，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忽然一双大手搭在她肩膀上，吓了她一跳。

傅纪昀笑着看她，打手语：【阿烟，你还是那样可爱。】

他以前也喜欢这样吓唬她。

每次她都娇嗔着打他两下，两人闹作一团。

可此刻，姜洁语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傅纪昀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做贼心虚，所以每天都要试探她是否能听见了？

姜洁语的心狠狠一颤，下意识往后躲了下。

傅纪昀脸色微变。

她连忙打手语：【晚晚那边，都安置好了？】

傅纪昀眉眼温和些许：【嗯。】

【阿烟，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竟然还这样善解人意，我反而心中愧疚。】

【你放心，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娶你妹妹是为了以后有人照顾你。】

姜洁语一时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更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这两日的回忆，不断在脑海里重现。

心里泛出腐蚀的酸水，几乎要将她灼烧。

她手指缓慢地比划：【我没关系。】

傅纪昀却抱紧她，然后牵着她到床边坐下。

嘴唇暗示地划过她脸颊：【今夜，我们早点睡？】

说完，他低下头。

双唇相碰那一瞬，姜洁语眼前却划过那晚他和姜枝晚缠绵的模样。

一股恶心感翻涌而上，她匆匆推开傅纪昀，跑出去在墙角干呕起来。

傅纪昀追出来，脸上焦急：【怎么回事？】

姜洁语深吸口气：【身体不太舒服。】

傅纪昀立刻叫人要喊医师来。

姜洁语拦住他：【我没事，别折腾了。】

【真没事？】傅纪昀脸上的担忧很真，让姜洁语微微失神。

所以曾经，他真的爱过自己吗？

翌日，傅纪昀还是找来医师给姜洁语检查。

不知道是最近身心俱疲，还是没睡好，她眼前有些晕。

傅纪昀握着她的手，问医师：“到底怎么回事？”

顷刻，大夫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恭喜王爷，王妃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姜洁语一下怔住，看向傅纪昀。

傅纪昀同样愣了瞬，并没发觉她的异样。

他笑着给她打手语：【阿烟，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姜洁语心里震动，手不觉抚上小腹的位置。

她和傅纪昀有了孩子……

这三年来，她一直想给他生个孩子，可总是怀不上。

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偏偏是在傅纪昀要娶姜枝晚的时候。

明明该是喜事，可此刻姜洁语像是吃了黄连一样，苦的不行。

但看傅纪昀眉眼间全是笑意，全然是对这个孩子的期待。

他还是爱她的，对吧？

否则，不会这样喜欢她的孩子。

傅纪昀让下人把医师带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他拉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肚子。

【看模样像是个男孩，不过若是女孩，我也喜欢。】

姜洁语到底还是被他感染，唇角眼梢向上扬。

然而还不等她比划，接下来，傅纪昀又打手语道。

【阿烟，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先过继给晚晚好吗？】

第5章

傅纪昀修长漂亮的手指翻转：【阿烟，你别多想。】

【只是因为你妹妹突然嫁进来，又和你平起平坐，到时候外面肯定会议论纷纷。】

【但若成婚后，公布她有身孕，一切就会理所当然些。】

姜洁语怔住，心里好像破了个洞。

没有撕心裂肺的疼，就是冷，冻结五脏六腑的冷。

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手指发僵，缓慢地比划：【理所当然什么？】

成婚三年的妻子没有生子，刚嫁进来的平妻却很快怀上。

让外面那些人理所当然地来戳她的脊梁骨吗？！

傅纪昀顿了顿，眉眼放得更柔和。

【阿烟，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晚晚是你妹妹，你就让让她不行吗？】

妹妹……

姜洁语有些喘不过气，像被掐住了喉咙。

“你是姐姐，晚晚喜欢这件云紫色的裙子，你为何不能让给她？”

“既然晚晚喜欢这簪子，你做姐姐的就让让。”

从小到大，她让了衣服，让了首饰，让了房间。

现在她不仅要让自己的夫君，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让给姜枝晚。

那么姜枝晚毒害了她的耳朵和嗓子，又有谁来为她做主？

姜洁语眼眶发红。

见状，傅纪昀还想说什么。

但姜洁语不愿再看了，背过身子，别开了眼。

她不知道傅纪昀大概会是什么神情。

如果是以前，他会耐心地来拉她的手，或者亲她的脸。

直到她肯睁开眼理他为止。

可没过片刻，姜洁语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

她怔了怔，转头看去。

傅纪昀的背影很冷漠，又大又快的步伐没有一秒停顿。

姜洁语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雪在深夜飘落，连着下了几天。

而这几天，傅纪昀都没再来过她这里。

正院里倒是热闹，毕竟整个王府都在筹备姜枝晚进门的喜事。

只有姜洁语一个人喜不起来。

她日日站在廊下看雪，还听见婢女大声地议论她“死气沉沉”，“晦气”。

明明她是这里的主母。

如今却谁都能拜高踩低地踩她一脚了。

姜洁语准备转身回屋。

几个侍女小厮却端着托盘礼盒走进院子。

【王妃，这些是王爷给您送的补品。】

姜洁语望去，多是燕窝、鱼胶、海参一类的补品，还有几篮南越之地的贡柑。

【王爷还让您安心养胎。】

姜洁语心里的酸涩不断翻涌。

挥手将下人遣退，她随手剥开一个清甜香蜜的贡柑，吃在嘴里却是满口苦涩。

咽下去，一路苦到了心里。

她将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