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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桓说到做到，第二日，卫佑狞就被从诏狱放了过来，我过去接他。

　　外面天寒，幸好我带了他最喜欢的虎皮大氅，替他披上后，扶着他的手臂。

　　“我们回家吧。”

　　卫佑狞眼神复杂的看向我：“为什么？”

　　他现在肯定很疑惑，不知我为何会如此的反复无常。

　　我挽着他的手臂，放慢脚步，轻声道。

　　“因为你没有对不起我。”

　　到了这种时候，卫佑狞依旧背脊挺直，并没有将所有重量都放在我身上。

　　“卫家已经散了……卫老夫人病死，卫清婉独自生活，她现在过的每一刻钟都如同钝刀子割肉。”

　　死亡才是解脱，我绝不可能让卫清婉这么轻松的去死。

　　其实，我还有些话没有告诉卫佑狞。

　　我对卫清婉做了更过分的事，我把她曾经对我姐姐做的事，全部都还了回去！

　　全部！

第36章 一起走吧

　　我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仰头看卫佑狞，眼中第一次有了少女的纯净和期盼。

　　“我把于小娘的牌位从白云寺请了回来，就放在咱们小院的正堂，每天早中晚，我都有给小娘上香。以后，她也是有香火供奉的人了。”

　　卫佑狞的呼吸粗重了很多。

　　“卫佑狞，我想跟你一起去江南。我们带着你小娘和我姐姐的牌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一起过平静的生活。”

　　说着，我顿了顿，很认真地问他。

　　“你愿意吗？”

　　卫佑狞嘴巴动了动，眼中隐隐有水光浮现。

　　我脸上带着笑，静候他的回答。

　　我知道，卫佑狞喜欢我，他对卫家也没有几分感情。

　　在入诏狱之前，卫佑狞在床榻间曾经问过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离开上京城”。

　　当时的我，沉默拒绝了。

　　“好……小心！”

　　卫佑狞脸上刚露出笑意，我也听见了他脱口而出的“好”字，下一刻，他却揽着我转了个方向。

　　“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姜月儿！你不得好死！”

　　卫清婉狰狞扭曲的脸在卫佑狞身后出现，她手里握着刀，猛地拔出后，朝着我刺来。

　　我慌忙闪躲。

　　但是距离太近了，刚才我只顾着和卫佑狞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卫清婉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而，卫佑狞在诏狱受尽了折磨，形销骨立，走路都需要我扶着，更是无法抵抗。

　　刀刃再次扎入卫佑狞的胸膛，他挡在了我面前。

　　“卫佑狞，你也不得好死！”

　　眼看着无法伤害我，卫清婉干脆朝卫佑狞扑去，一刀又一刀。

　　血色弥漫。

　　我脑中“嗡嗡”响，眼前一片模糊。

　　“月儿！”

　　另外一道男声在远处响起，很多人冲了过来。

　　“不！卫佑狞！”

　　我的身体终于有了力气，推开面前的人，朝卫佑狞扑过去。

　　混乱中，我的眼睛只能看见不断往外呕着鲜血的卫佑狞。

　　“不要！别离开我！”

　　我用力抱着他，用手帕擦拭他脸上的血，着急地呼喊其他人去医馆找大夫。

　　旁边，卫清婉张狂的笑着，被锦衣卫直接抹了脖子，鲜血喷得到处都是，死前还执着地望着赶来的赵桓，朝他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

　　“我才是你的皇后……”

　　原来，卫清婉还做着皇后的梦。

　　是了，哪个女人拒绝得了皇后的位置呢？

　　赵桓曾经是她的丈夫，他登上了皇位，理应将皇后之位交给卫清婉。

　　“疯女人！把她拖下去！找个乱葬岗扔了！”

　　赵桓毫不掩饰对卫清婉的厌恶。

　　人群中，我跪在地上，绝望地捂着卫佑狞不断往外淌血的刀口。

　　“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月儿……”

　　卫佑狞努力抬起手，想要抚摸我的脸。

　　我赶紧低头，主动贴上。

　　他手掌粗粝了许多，我毫不在乎，用力贴着。

　　“在，月儿在。”

　　“你要好好活着。”

　　他说着和姐姐一样的话。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不断地滴落，用力摇头。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活着！卫佑狞，你留下来陪我！”

　　“小傻瓜……咳咳……”

　　他笑了起来，呛咳出大量鲜血，浸湿了我的衣袍，也浸湿了身下的地面。

　　他拉了一下我的手，我将耳朵凑到他唇边。

　　“不要太相信赵桓……”

　　他的唇瓣印在我耳畔，留下了最后一个唇。

　　“啊啊啊！”我痛苦至极，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抱着他。

　　我们说好的，明明是你先许下的承诺。

　　我好不容易放下了仇恨，将你和卫家剥离，你为何又抛下我一个人！

第37章 囚禁

　　“月儿……”

　　赵桓担心地蹲了下来，扶住我的肩膀。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来到我身边。

　　大夫检查完毕，遗憾摇头。

　　“他已经死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我再也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月儿！”

　　赵桓手忙脚乱地接住我。

　　“月儿，你不能一直不吃不喝。”

　　我躺在锦缎织就的床上，呆愣看向床帐，充耳不闻身边人的话语。

　　赵桓有些无奈，挥手让宫女们都退了下去，自己端了碗燕窝粥坐到床边。

　　“喝一点吧？这是我让御膳房特意熬煮的。”

　　汤匙被送到我唇边，我的唇上沾染了透色的燕窝，让苍白的唇色变得晶莹剔透。

　　“我不饿。”

　　我往内侧了侧身，避开他的动作。

　　赵桓叹了口气，放下碗筷。

　　“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也不想把你送到别的男人身边，只是那时候我处境危险……”

　　“我知道。”

　　我打断他的话。

　　当时在花间楼，赵桓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我带走，但是他没有，他是故意让我去往卫佑狞身边。

　　这一切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只是我有自己的计划，也就顺势为之。

　　我们俩都算计得很清楚。

　　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我对卫佑狞动了真心。

　　和他在一起的几个月，是我过得最舒心的几个月。

　　在姐姐去世之前，我的梦想就是有自己的小院，有温柔体贴的相公，相公出门赚钱，我在家中绣花。

　　以上所有描述，卫佑狞都替我实现了，他用自己独特的温柔，一点点滋润了我干涸的心房，我愿意和他在一起。

　　“卫清婉是谁放出来的？”

　　卫家被查封，卫清婉在诏狱门口被拖走，之后就被囚禁在破旧的小屋内。

　　她是如何突破重重障碍，刺杀我和卫佑狞的？

　　“是门口的守卫，他曾经是安阳侯府的下人，一直爱慕卫清婉。月儿，你放心，那个守卫已经被处理了，卫清婉也死了，你以后不会再有危险。”

　　赵桓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脸色苍白：“皇上……”

　　“叫我玄凛。”

　　赵桓爱怜地抚摸我的脸，指腹压在柔软的唇瓣，一下下地摩挲着，“我喜欢你这么喊我。”

　　我动了动，再次躲开他的手，微微敛眉。

　　“皇上，您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赵桓收回手，眉峰微蹙：“卫佑狞已经死了，你还要离开？”

　　“要的，我想去江南。”

　　我坚定地点头。

　　“江南有什么好？上京城里有的东西，江南未必有。江南有的东西，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让人马上送来。”

　　我微微摇头：“我只想去江南。”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