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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时候一定很害怕吧？”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流着泪，说的话逐渐疯癫起来：“小月，你回来找我好不好？我愿意拿我的命换你的命。”

　　我在一旁，冷眼看着他。

　　这样一个深情到愿意说出和自己信仰相悖的话的人，实际却还也只是一个利用自己感情的骗子。

　　不是吗？

　　他和翁灵，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就算是卧底行动，他对翁灵，难道真的没有丁点感情吗？

　　他所谓的爱我，大概也这只是担心从此之后，没有人能再为他的事业助力了吧？

　　没有我，没有我爸爸，他的事业会更顺利吗？

　　这样想着，我却觉得心更痛了。

　　“傅承安，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第14章

　　警队给傅承安放了丧假，允许他一周后再复职。

　　张叔特意请了保洁来家里，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理了一遍。

　　确认家里的都是焕然一新的状态，才安心离开。

　　“朝前看，小月一定不想看到你丧气的样子。”

　　“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过后一定要振作起来。”

　　傅承安敷衍点头，送走张叔，很快就萎靡不振地窝进了沙发里。

　　“小月，你一定很恨我吧？”

　　他没有回答张叔，只自言自语。

　　我在一边听到他这样问，觉得心里像堵了口气，怎么都纾解不了。

　　我当然恨他。

　　恨他对我的欺骗利用，恨他扔下我独自一人。

　　可我最恨我自己，因为错信傅承安，害死了我爸。

　　“张叔说，你走的时候，手上的伤还没好完全……”

　　傅承安流着泪说：“其实最该死的人是我。”

　　我看向我死前身体受过伤的各处，自从死后，我就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

　　可现在，我却觉得我的身体处处都在发疼。

　　像是又回到那天，被人拖进仓库里百般折磨。

　　我像个受虐狂一般，静静看着痛苦的傅承安。

　　他现在有多痛，我也仿佛能感受到相应的痛苦。

　　我痛到喘不过气，却又因为无法离开，而不得不直视他的破碎。6

　　“小月，回来吧。”

　　傅承安呢喃着睡着，再醒时，是被张叔点的外卖吵醒。

　　他的手机又关机了，张叔只能直接点外卖到家里，督促他吃饭。

　　而外卖员也受了嘱托，一直敲到傅承安开门才罢休。

　　傅承安将外卖拿到餐厅，又去厨房拿了两个餐盘，一个放在他身旁的座位前。

　　“小月，你也吃。”

　　他夹起菜，放到了他身旁空位的盘子里。

　　如果不是因为我根本不坐在那里，我差点就要以为他能看到我。

　　我看着他，根本无法分辨，他是不是真的疯了才会这样。

　　可他的难过却好像不是假的。

　　“傅承安，你清醒一点。”

　　他明明不爱我，为什么现在还这么难过呢？

　　难道这样的难过也是他的伪装吗？

　　他在岛上的字字句句仍旧像把尖刀剜着我的心。

　　直到现在，我也不能接受，我所有付出的爱，一切的起因，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谎言。

　　“我爸爸都已经死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一直开着的电视到了新闻时间，再次提及了他之前卧底行动的那起案子。

　　他回头，看向电视机的屏幕，表情沉稳又淡定。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短短几秒内就想了许多事。

　　很快，他淡淡叹了口气，脸上看不到半分喜悦。

　　我问他：“你会后悔吗？”

　　“是要我和我爸，还是你自己立下的功？”

　　即便他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不纯，但只要能骗我一辈子。

　　他就算不这样拼命，未来也能高枕无忧。

　　可是他却放弃了这条路，选择自己去闯。

　　而代价是，永远失去我和我爸。

　　“这对你来说，算代价吗？”

　　我真的很想问问他，只是可惜，他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晚上，他回到卧室，漆黑的房间，他却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图。

　　我躺在床边，看着他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

　　我想起婚礼之后，我给他打多少电话都不接的时候，也曾这样看着天花板无法入睡。

　　“你那时，也这样痛苦吗？”

　　他突然问。

　　我知道他听不见，却也还是接话：“你要体会一遍我的痛苦吗？”

　　爱人突然消失，迷茫和恐惧交织。

　　那时我还承受着所有人的指指点点，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所有人都给我冷眼。

　　每一个时刻，我都处在害怕和期待落空里。

　　这样的痛，傅承安真的能体会到吗？

第15章

　　傅承安呢喃着睡去，我在一旁看着他。

　　没有开灯的房间，我也能清楚看到他紧蹙的眉心。

　　他睡得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眼皮一直颤动。

　　我在他身旁，想要触碰他的眉心，却只碰到一片虚无。

　　“如果你感到痛的话，就当是对我的补偿吧。”

　　傅承安这一觉睡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后，又像睡前那样，看着天花板发呆。

　　光亮只能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进入房间，一点点的微光，还是让我觉得刺眼。

　　傅承安像是完全不能感觉到外界存在一般，在床上躺到天黑。

　　才像是缺油的机器掀开被子，走下床。

　　而下床后，他也漫无目的地在家里走来走去。

　　一直到踢到墙角的盒子，他才猛地停下。

　　那里面是他的东西，在他缺席婚礼之后，就被我爸妈收了起来，我忙于工作，也没再把他们拿出来。

　　傅承安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动作僵硬了很久。

　　半晌，我才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

　　我绕到他身前，才看到他挂在鼻尖的泪水。

　　“小月……”

　　他这副样子，让我想起上学的时候，有一次奶奶生病，他也是这样待在角落，鼻尖挂着泪珠。

　　他极力隐忍着悲伤和恐惧，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流。

　　现在也是一样。

　　他双手颤抖，捧着我们的合照抬不起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在他身旁蹲下。

　　哪怕他曾经利用过我的感情，哪怕他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也还是我最爱的人。

　　我把手虚搭在他的肩上，心情复杂。

　　“傅承安，这是你必须要承受的。”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他设想的那样发展。

　　这一刻，我竟然有些不想要去追究，傅承安对我几分真几分假。

　　总归我都已经死了，他现在的难过既然是真的，难道还不足以他对我的感情吗？

　　傅承安崩溃了很久，起身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放回了原位。

　　傅承安红着眼，神情温柔：“要是你能看到，一定也惊讶吧？”

　　我确实很惊讶。

　　这些物件如何摆放，是我和傅承安搬进来之后，我自己做主的。

　　从前他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但是现在，他竟然能把每个物件都摆对位置。

　　他比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在意这个家。

　　我看着他，忍不住问：“傅承安，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