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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离得极近，他也看到了谢霁川的动作，介绍完后他又问道：“永安王这是怎么了？”

谢霁川浑身轻颤，他想要冲过去抱住那女子，却又在扫进那片陌生的眼眸时理智回归。

不，不是阿音。

阿音早已下葬。

他绝不能再如当初那般将她错认。

若是再错认一次，百年之后下了黄泉，阿音绝不会再原宥他。

桌下的手攥紧，他喑哑着嗓子道：“震慑于公主的芳仪万千，失态了！”

好话谁不爱听，尤其是夸奖自己的心肝女儿。

南越王顿时原谅，笑得越发开心。

再看那些震惊的朝臣和年轻的世家子，他神色得意，今日之后，谁还敢说他的小词儿不好。

行完礼的楚清歌落落大方在南越太子南离旁边落座，全程再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坐下后，她甜甜叫了声太子哥哥，南离手都抬起来想揉揉自己妹妹的头，又思及场合硬生生忍下去。

对面，谢霁川看着那张巧笑嫣然的脸，心却再不能平静。

世间真的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但仔细观察之后，他却又眉头微蹙。

不一样，这位南词公主更像是五年前的楚清歌。

像还没嫁给他时，那个明艳骄傲，容满盛京的骁晚将军。

宫宴结束后，谢霁川匆匆离席。

回到驿馆，他唤出暗卫：“立时帮我查清南越的南词公主是何人。”

吩咐完后，看着那烛光摇曳，他一人独坐至天明。

而另一边，回到偏殿，楚清歌和太子陪着他们那没吃饱的父王共进夜宵。

晚上没出席宫宴的南农也翩然而至。

“父王，小铃铛今天跟我说，楚国永安王病重，这才派人来求医，可晚宴上那人是怎么回事？”

太子南离挑眉道：“小铃铛那丫头向来听话听一半，怕是听岔了！”

楚清歌又夹了一箸银丝鱼放进南越王碗中，哄得老父亲眉开眼笑。

这才听南越王说道：“生病的其实是楚国皇帝谢玄，这次永安王亲自不远千里前来，正是为此。”

南离道：“看来确实有些严重，若非如此，就算我们南越素来不参与九州战争，他们也不会透露给我们知晓。”

楚清歌垂眸思索，放下她与谢霁川的恩怨不谈，谢玄确实是个好皇帝。

她故作无意地看向南农：“那小叔要去楚国吗？”

南农老神在在道：“我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你们去谈。”

换言之，人是要救的，但其中利益牵扯还是要掰扯清楚。

毕竟，救的人非同小可，治病的人身份也不一般，这就是两个国家之前的事。

楚清歌应了一声，不再管她的便宜哥哥和便宜爹如何商量。

而是眼珠一转，又问了一句：“那小叔去楚国的时候能带我一起吗？”

南越王和太子同时停下说话动作，一脸震惊地转脸看她。

南晟不可置信道：“乖女，你说什么？”

南离也搭腔：“妹妹你为何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楚清歌：“……”

第19章

毕竟十八岁之前的南词都被这两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楚清歌十分理解这两人的心情。

于是她耐心道：“我还从未出过南越，我想跟着小叔出去看看。”

这里面最淡定的反倒是南农。

他放下筷子，笑容中带上一丝兴味：“看来我们小词儿确实是开了窍了。”

楚清歌淡定自若，反正以前的小公主是个小傻子，既然神僧苦海断言她灵智开，那她表现的特别一点应该也没什么。

南越国最尊贵的两个男人愁的眉头紧锁，这倒让楚清歌看得于心不忍起来。

她小声又委屈地说：“九州大陆那么大，我却见识如此短浅……”

孩子聪明了也不是个好事。

“既然如此……”南越王神色变换半晌，咬牙道，“不如明天孤就传位于太子，父王亲自陪你游览九州。”

太子南离：“……”

下一秒，太子起身跪下：“父王年富力强怎能退位，还是由儿臣亲自陪同妹妹，父王放心，儿子一定照顾好妹妹……”

看着这两父子推来让去，仿佛那王位是什么烫手山芋，楚清歌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南农沉下脸：“胡闹！”

那两人一滞，南农冷冽眼神扫过两人：“小词儿跟着我，你们不放心？”

楚清歌悄悄松了口气，内心给南农竖大拇指。

这一家子果然还是小叔靠谱。

那两人不说话，但心情显然不佳。

南越王室人口不丰，王后过世后南越王便未再娶，膝下只有南离和南词两个孩子。

除了有个王室头衔，一家人相处起来其实与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虽然只相处短短时日，但楚清歌十分喜欢这种氛围。

内心里，她更感觉仿佛她生来就与他们是亲人。

若非楚靖的原因，她也不想离开这里。

南农缓下口吻：“治好楚皇最多三五月，届时我们便会回来。”

南晟和南离听见这数字越发难受，连饭都吃不下了。

楚清歌亦是难受：“父王，哥哥……”

最后还是南晟长长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留不住的，去吧！只是你要记得你家里还有个老父亲，别一去不回……”

长着一张棱角分明俊美冷脸的南离不甘示弱：“还有哥哥。”

楚清歌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翌日，南越驿馆。

谢霁川看着案头的文书。

翻看半晌，他将手中文书合上，低声呢喃：“南词，十八岁，真是好年纪！”

沉默许久后，他又苦笑一声：“世间竟真有这样的巧合。”

长相如此，名字竟也如此相似。

午时过后，暗卫传来消息。

“王爷，南越王他们同意了，这份密函中写了他们的要求。”

谢霁川打开看了一眼，眉心微不可查地舒缓。

“答应他们，问问几时可动身？”

早就听闻神秘的南越王室不同凡响，性子超脱，人品也极佳，这也是谢霁川会来此求助的原因。

这次一见，果然如此。

暗卫回道：“药圣说了，只要您答应，随时。”

谢霁川心下一松，颔首：“那就去准备一下，今夜便走！”

皇兄那边情况紧急，他必须争分夺秒。

只是想到要走，他脑海中又浮现宫宴上那张灿若骄阳的脸。

谢霁川咳嗽起来，又以手抵唇掩住。

当日晚上，南越王城城门口。

两行人马汇合。

谢霁川打马上前：“药圣前辈对不住，大部队明早出发，我们轻装简行，这一路上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南农摆摆手：“救人要紧。”

谢霁川刚欲点头，却在看见南农身边的人时眼眸一定。

“这位……”

南农瞥了眼做少年公子打扮的楚清歌，颔首：“家中小孩儿跟我出去历练，王爷不会介意吧？”

谢霁川心中一动，隐约有什么浮现，又强行压下去。

他若无其事道：“无妨！”

楚清歌却并未看他，而是一直对着城楼上招手。

谢霁川余光一瞥，竟是南越王和南越太子！

关于心中最后那点猜疑尽数散去，这小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受宠！

那就……更不可能是楚清歌了！

第20章

南越国与楚国离了数千里，纵使一行人轻装简行日夜不停也要近大半个月。

一开始谢霁川还以为那小公主撑不住，却发现就连随行的侍卫已经露出痛苦神色，她却仍是一声不吭。

最终还是谢霁川忍不住对着南农道：“南前辈，若是……公主撑不住便跟我说，本王可以安排马车。”

南农还没说话，楚清歌便歪头道：“加上马车，路程最少拖慢七八日，永安王心这么大，楚皇陛下撑得住？”

那神色无辜中又带着嘲讽，这是谢霁川从未在楚清歌脸上见过的神情语气。

对着这张脸，谢霁川心忍不住软下来：“公主可以随后赶来，身体要紧。”

楚清歌一挑眉，半年时日，谢霁川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不过想到他看见自己这样的长相，却装作从未相识，楚清歌松了口气之时心中又有些怨怼。

她冷哼一声懒得说话，南农淡淡道：“家里人交代了，她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永安王见谅。”

谢霁川默了默又咳嗽起来。

南农忍不住道：“永安王总是咳嗽，不若让我为你把个脉？”

谢霁川摇头：“老毛病了，南前辈不必费心。”

再往后几日，楚清歌就感觉休息的时间似乎长了些许。

不过她时常感觉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楚清歌转过头去，只对上谢霁川仿似在发呆的眼神，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心中嗤笑一声，偶尔谢霁川跟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

谢霁川心中暗暗奇怪，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默了他又自嘲，他确实挺不招人喜的。

谢霁川想在南词身上找到那个人的痕迹，却无法自己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楚清歌喜欢什么，爱做什么，又有哪些小动作。

这半年来，他无数次回忆，可每一次回忆，都只能让他看见自己的冷漠。

这让他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恨到想毁了自己。

半月时间一闪即逝，临近进城前，谢霁川打马来到楚清歌面前，递给她一块丝巾。

楚清歌蹙眉：“永安王这是作甚？”

谢霁川顿了顿，哑着嗓子道：“或许有些唐突，但公主的容貌不适合在盛京出现。”

楚清歌挑眉：“为何？”

谢霁川看着那张艳色倾城的脸，拳头握紧，声音故作平静：“本王的妻子，楚国的骁晚侯，与公主容颜一般无二。”

说这话时，他眼神一错不错盯着楚清歌，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神情。

楚清歌眼中出现一抹错愕：“骁晚侯？”

她死后，谢玄竟给了她如此荣耀？

谢霁川没错过她脸上的震惊，试探的心思淡去，微微颔首：“这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