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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着气，想说些什么，却没了力气。

乔言清死死咬着下唇，浓烟滚滚，她满脸无措。

所有的专业知识在此刻像是瞬间从她脑海中逃走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这次承受她的因果的，竟然是周迟煜！

“快走……乔言清，马上要爆炸了，你快走啊！”

周迟煜推开乔言清的手，然而这力道却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乔言清的下唇都被咬出了血痕，她狼狈至极，浑身都是水泥灰和烟灰，周迟煜却近乎贪婪地看着她，就像要彻底将她看进心底。

“我去找人！你坚持住，周迟煜！”乔言清扔下手机，快步朝着出口跑去。

刚到出口，却听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出口的位置被一堆掉落下来的杂物彻底堵死。

乔言清试图清理出一条可以钻出去的缝隙，然而建筑材料无比沉重，她的手指都被磨破、磨烂了，出口仍旧被堵得死死的。

她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慌乱和绝望，回到周迟煜的身边。

伤口带着石灰和一些不明杂质，被刺进血肉里后，时时刻刻都有灼烧般的疼痛。

周迟煜硬撑着，尽管脸色早已经惨白如纸，伤口的痛苦遍布骸骨，他看到乔言清，也要强行扯出一个笑容。

但他好像真的快交待在这了。

周迟煜的眼皮沉重起来，他要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不至于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彻底睡过去。

“周迟煜……你别睡，你起来，我们说说好好不好……”

乔言清从未觉得如此无助过。

她的声音哽咽、颤抖，在半个小时之前，她甚至还在想，要和周迟煜彻底划清界限。

而今他们却被困在这里，周迟煜为她挡了一击，她便彻底亏欠了他。

第24章

乔言清想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眼泪无声滑落。

但她宁愿受伤，躺在地上的是她自己。

“别哭了……”周迟煜的声音虚弱，含着笑，却轻得几乎听不见。

乔言清跪坐在地上，不敢轻易挪动周迟煜，她便弯腰将耳朵贴近，听他说的话。

“乔言清，请你原谅我这段时间对你的打扰。”

像在交代遗言一样，周迟煜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住了乔言清的手指。

只是肌肤相贴了一点，因为他早已没了力气，将她的手紧握。

“清清……对不起……”

五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外面的声音无比嘈杂，队友们好像还在想办法挪开坍塌的墙壁。

声音传入乔言清的耳中，在爆裂的火舌之中，在周迟煜鲜血几乎要流干的模样面前，却给不了她一点安全感。

乔言清只能伸出手紧紧反握住他，仿佛这样才能收货一点点安全感。

“别说了……周迟煜，你别说了……”她低着头，不让他看到她脸上汹涌的泪水。

可周迟煜却没有停下。

“清清，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你死了……”

乔言清的表情瞬间愣住了。

她呆呆地抬起头，看向周迟煜近乎惨白的脸色，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发出声音。

“清清，我梦到你死了，五年，整整五年我都没能走出来，可是有一天，我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系统，它和我说，只要和方雨晴在一起，它就可以复活你，所以我去做了，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弥补这个遗憾，可偏偏，最后我终于做到了，而你却死了……清清，那个梦好真实，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周迟煜的声音渐渐哽咽了。

他看着乔言清，仿佛在期待什么答案。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迟煜的话。

她现在仍然不敢去想那些。

她不敢去想周迟煜和方雨晴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背着她出现这些关系的。

可是答案却并不完整。

因为她悲哀的想起来。

如果是以前，如果她没有经历这些，或许她根本不会相信周迟煜会在他们的爱情里开小差。

哪怕他们亲密至极。

年少时，她总是以为只要相爱就能克服万难。

可如今，不过五年而已，她却觉得自己早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天真的少女了。

她会想很多。

她会想，如果她没有死，如果她还活着，她和周迟煜的感情，能撑过那么多年吗？

她不敢想，也不敢信，所有的青春悸动和爱都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消磨，尤其是他们有着那么大的家庭、观念、性格的差异。

而年少时乔言清是那么敏感脆弱，那么看重这段爱情。

她有一颗轻易就会被伤害到的玻璃心脏。

所以乔言清只是咬着嘴唇，陷入了沉默。

周迟煜如同能轻易洞悉乔言清正在想着什么，于是他轻轻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显得极为艰难和勉强。

“乔言清，那些梦，都是真的对吗？”

乔言清下意识地看向他，却看到周迟煜的眼里突然满是哀伤。

第25章

“为……为什么这么说……”乔言清张了张嘴，突然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沙哑着声音问。

“因为我发现了，清清，你变了。”

周迟煜的眼睛瞬间红了，他闭上眼，疼痛让他的呼吸变得悠长又沉重。

那些过去再次浮现在乔言清的脑海之中。

五年，不是五个月，不是五个星期，更不是五天五个小时！

那是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啊，是四万三千八百多个小时！

她怎么能忘记？

每当回忆起那一天，她都无比清楚地记得一切。

记得发现他和方雨晴时的心情，记得周围人如刀般割在她心头的祝福的话，和他们生死相依，在火焰之中的互相依偎和倾诉衷肠。

那是深深烙印在乔言清心头的疤痕。

而如今，伤疤终究还是被揭开。

而且，还是周迟煜亲手揭开的。

“别问了，周迟煜，你别问了……”

乔言清捂着周迟煜的伤口，眼泪沁润了她的睫毛，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周迟煜的脸上。

那么轻，只是一滴眼泪而已。

又那么重，是乔言清终于落下来的委屈。

她不能回答周迟煜的问题，不能告诉他那些事情是否真实。

可就在她的沉默和眼泪之中，周迟煜知道答案了。

“我知道答案了。”周迟煜苦笑着，“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

乔言清一语不发。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发不出声音。

这个时候，乔言清才发现，其实她对周迟煜的怨恨，比想象中要深刻得多。

“这个，你拿去吧。”

周迟煜的动作缓慢，手指颤抖得不像样。

但他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递给乔言清。

“这是我本来要用在明天的婚戒，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之中为你戴上去的，可是现在，终究是不可能了，对吗？”

周迟煜笑了，却笑得务必苦涩。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

“不过，没关系。清清，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是我对不起你，从今以后，你自由了，你可以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了。”

看着这枚当初她和周迟煜一起挑选的婚戒，乔言清嚎啕大哭起来。

这场不敢与外人道的噩梦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别哭，别哭……”

周迟煜不厌其烦地小声重复着，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艰涩。

“周迟煜……周迟煜！你不要睡好不好，求你……”

乔言清的脸上仍然挂着泪痕，她的声音哽咽，拍打着周迟煜的脸颊。

但周迟煜的生命仍然从他深深的伤口处，不断流失着。

乔言清感觉到，无言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她好像要彻底失去周迟煜了。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疯狂，心跳都有一瞬的停摆。

“乔言清，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周迟煜说得艰难，几乎气喘吁吁。

乔言清点着头，她的额头抵在周迟煜的脖颈处，热泪划过他的肌肤，周迟煜在笑，眼泪却也不自觉地流。

“你还喜欢我吗？”

第26章

面对死亡时，人总是要更勇敢，更诚实。

周迟煜的生命体征在流逝，他的面色惨白如纸，似乎体温也在不断降低。

乔言清过去没有机会握住他的手，但她知道的。

周迟煜的手一只是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能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手心。

但如今在她手心里的这双手，体温是几乎冰凉的。

那么她究竟还喜不喜欢周迟煜呢？

这个答案，其实是无法否认的。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她其实都喜欢着他。

只是现在的乔言清，不再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了。

她醒了。

但是，乔言清还是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艰难地、沙哑的回答了。

“喜欢。”

她喜欢，却无法在一起了。

但她没将后半段说出口。

因为周迟煜的眼里迸发出难言的神采。

他似乎用尽全力，想紧握住乔言清的手：“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出去，清清，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们，重新……来过……”

他好像还有无数话要说，盯着乔言清的眼睛，期盼她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乔言清看着他的嘴唇逐渐变得乌青，她的眼中含着眼泪，可是那个肯定的答案，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周迟煜也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却感到思绪一阵阵的混沌，直至失去意识，也没能再说出什么。

“周迟煜！”乔言清拍打着他的脸颊、胸膛，试图将他唤醒。

但周迟煜始终没能给出任何反应。

乔言清的呼吸变得艰难、粗重，她不停尖叫、大喊试图和大自然的暴雨对抗，吸引来援兵。

直到精疲力尽，直到乔言清几乎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听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