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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拿去养阔耳狐。不过这也是好事，贺遇琛有我房间钥匙，又同住一层楼，现在换到楼下，可安全多了。”

“她是不是——算了。”白瑛咽下脏话，“只能说她果然是梁家人，基因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慕云茵不接话。

白瑛耐不住，又补一句，“长得好看的叫嫁人，慕朝宸这种嫁祸于人，可惜沈黎川了。”

下午三点多，慕云茵发现出血量减小。

白瑛开车带她办好计划前面几项，等到买衣服，两人意见迟迟达不到统一。

“我不要鲜艳的颜色，黑白灰百搭。”

“你没发现吗？你黑漆漆，贺遇琛也黑漆漆，是你无意识学他，还是他学你，你们情侣装？”

“……”慕云茵，“给我大红大绿搞上，不要修身款。”

白瑛志满意得，战绩塞满两只三十四寸超大行李箱。

“一切准备就绪，你接下来什么安排？”

“我想出国。”慕云茵在新手机上存下一个号码。“沈黎川之前给我的信里，有一张能帮助我处境的名单，除了他的秘书，助理，朋友，还有几位蛇头。”

“他安排出国的手续合法正规，跟那几位蛇头没有关系，之所以写上，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这次贺遇琛应该没有查到这里，我想试试这条线。”

“出国跑远是对的，但蛇头？”白瑛皱眉，“那种专门钻空子带人出国的灰色生意，人可靠吗？”

慕云茵四年抗争，都在合法途径，用合法方式，但社会总有黑暗面，权势在黑暗面畅通无阻，贺遇琛次次精准，次次无误。

慕云茵教训吃这么多回，干脆搏一把大的。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只要到了大洋彼岸，慕云茵不相信地球是梁球，贺遇琛就算属深海大章鱼，触须也大不过太平洋。

“可不可靠，我也不知道。”慕云茵发出一条短信，然后删除，“但不去试，永远都不知道。”

白瑛比个拇指，“可以，状态回来了。”

贺遇琛已经六个小时没在她附近出现，身边又是最亲的白瑛，慕云茵忍不住挽住她手臂，“晚上蹭你顿饭，加满血再回去。”

白瑛将要回话，嘴渐渐张大，却发不出声音。

慕云茵顺着她目光望去，斜前方不远处，熙熙攘攘人潮中伫立着一个男人。

第83章不安分的恶臭

慕云茵这次被抓住后，想过很多次再见沈黎川的场景。

歉疚的，遗憾的，或许还有伤怀，最后怅然若失。

归于接受现实的平淡。

可真到这一刻，是无言。

“去啊。”白瑛抽出手，“这会儿三只眼不在，你至少能跟他说声谢谢。”

慕云茵脚步一动，沈黎川已经先于她走来，穿过人潮，越过商场装饰用的皮卡丘，阑珊的灯火，越是明亮，越是照的他黑了，瘦了，头发剪成利落的发茬。

一身风尘仆仆，两眼疲累倦怠。

“我补了贺遇琛的窟窿，他不愿放你自由，但应该不会逼你联姻了。”

慕云茵“谢谢”迟钝在唇舌之下。

“我知道还有梁董那边儿，他正在接触北方的人，但始终没下决定，短期内你应该是安全的。”

慕云茵想问的话也卡住。

她恨这一刻的笨嘴拙舌。

“慕云茵，你不用出声。”他眼底有笑意，“你的眼睛会替你告诉我一切。窟窿我补了，代价很大，但从另一方面看，加固了沈梁合作，我不亏。梁董那里，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要嫁你的动作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我回来呆不久，但在这期间，我竭尽所能帮你，帮你——”

他刻意不提的后半句。

也在眼睛里。

我帮你，帮你的孩子，帮你飞向自由，不要有负担。

…………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慕云茵上学一笔一划写过很多遍。

当时只觉得拗口，难记，笔画烦人。

但现在。

匮乏的语言拼凑不出她感受万分之一，只想到这句。

也只有这句。

不是成年人一败涂地，无可体会。

白瑛也难受。

高中时期慕云茵和沈黎川，简直是他们所有人眼中，堪称梦幻的一对天作佳偶。

满足所有关于爱情的遐想，爱人的假设，婚姻的期盼。

“要不——今晚都去我那吃饭？老同学好久不聚，感觉都陌生了。”

沈黎川缓缓摇头，“不去了，去了麻烦。”

这麻烦指的是什么，三人都心知肚明。

以至于白瑛想打哈哈，笑一句，“你下厨，不麻烦”都不能。

“为什么不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距离很近，几步远。

慕云茵觉得眨眼间，后背就贴上一具结实胸膛，一起一伏地鼓动。肌理勃发的温度好似能穿透衣物，炙烤她，烫的她想逃。

“你绕大半个城，不就是想来见她。”贺遇琛声音贴在她头皮，气息吹拂起她发丝，“见了不吃顿饭，枉费你这一番功夫。”

“你们吃。”慕云茵离开他身前，提过行李箱，“我先回去。”

贺遇琛攥着她手腕，夺过箱子，“回哪去？跟梁家大小姐的丈夫不清不楚后，再大摇大摆回梁家？”

沈黎川神色冷下来，“白瑛只是礼貌提议，我与慕云茵都未答应。”

“你与？”贺遇琛唇边笑意阴翳又嘲讽，“与这个字，你说出来透着一股不安分的恶臭，让人欲呕。”

“那梁副董的安分是哪种？”白瑛帮慕云茵掰他手指，“平平常常遇见打个招呼，就上纲上线，古代男女大防，也没有一句话就定人死罪的。”

男人手指如钢筋铁箍，两人协力死活也掰不开，慕云茵感觉到他对沈黎川见她的厌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这种无以复加，她不领到教训，不开口求饶，不平息他胸膛怒火，是收不了场的。

她让沈黎川和白瑛先离开。

沈黎川并不愿意，白瑛反倒毫不犹豫拽他离开。

贺遇琛根本不是好人，沈黎川多留一秒都是火星子点引线，激化矛盾。先把他糊弄走，她再回来救慕云茵。

慕云茵收到她隐密示意，垂头思考对策。

这一层女士鞋服，相对楼下高奢品牌平价不少。来往的男女成双成对，都是年轻人，普遍休闲的打扮。

贺遇琛西装革履，气质强势又禁欲，位高权重的威严感，立在人群中耀眼的瞩目。

慕云茵不想在公众场合与他多待，万一被人拍到，熟人看到，捅给梁父梁母，又是一场难打的硬仗。

她点亮手机屏幕看时间，“五点多了，你饿吗？”

态度超乎寻常的平和，贺遇琛一怔，鬓角骨头还在鼓，出口却是，“手机哪来的？”

态度松动的，没抓着沈黎川不放。

慕云茵神经一缓，走向电梯，“刚买的。现代社会什么都能没有，没手机不行，会很无聊。”

“无聊是你自作自受。”

贺遇琛下颌绷紧，“你有一次听话，就不是今天这境地。”

慕云茵摁下电梯。

她感受到身侧男人的尖锐，听懂他不仅是指这一次的阳奉阴违，往前溯源还有无数次。

归根结底，是她不想失去人格，做奴隶。

而贺遇琛恰恰只需要一个没思想、不违抗的奴隶。

慕云茵爆发过一次，这次已经能冷静。

冷静的说不出话。

好在，电梯恰到好处地停了，门打开，里面已经有了七八个人。

厢体不大，七八个人并不拥挤，慕云茵却犹豫了，“要不，我们等一下部吧。”

她话音刚落，里面的人就摁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男人突然问，“为什么要等下一部。”

慕云茵瞥一眼他的脸，矜贵英挺，疏离感十足，又瞥他穿着，西装笔挺，出类拔萃的身高，深重压迫的气势。

在密闭空间，就像大白鲨进鱼池，一动不动都压人慑魄。

更重要，是太拥挤，大白鲨怒气会翻倍。

“你乘惯了专用电梯，不会习惯这样拥挤的场合。”

别人也不习惯身边站着大鲨鱼。

贺遇琛从电梯门投映的影像凝视她，明亮的光线照的她犹如一汪月夜下静谧的湖，柔和，波光粼粼，微波荡漾，美不胜收，却并不理人。

仅仅在不常有的偶尔，疏忽送一阵风，轻轻地，漫不经心抚过你。

湖不在意，人却难忘。

………………

到了地下车库，张安竟不在车里。

慕云茵惧怕贺遇琛是要带她去医院检查，磨磨蹭蹭不上车，白瑛送沈黎川走，应该也是在地下车库。

但商超地下车库一眼望不到边，她开始后悔，刚才事急从权，却从的没有脑子，找个咖啡店都比坐电梯地下车库靠谱。

第84章哄他似得

“不是要吃饭？”

贺遇琛放好行李箱，“磨磨唧唧等沈黎川？”

又来了。

慕云茵僵着脸，“我等他干什么？你警告过了，他是你妹夫，为了能回梁家，我也会跟他保持距离。”

男人打开副驾，扶着门框，一动不动盯着她看。

“划清界限。”

眼神还是胁迫的，凌厉的，却没了之前活吃她的凶狠。

慕云茵心下厌烦，这一点点试探，倒像哄他似得，“不见面，不说话，他在我走，他走我留。”

她确实该这样。

沈黎川有责任心，喜欢孩童。青春期那会儿，言情小说泛滥成灾，男女主不是出身孤儿院，就是常去孤儿院做义工。

恰恰他们那时追潮流，有闲钱和爱心，觉得自己和男女主一样闪闪发亮。

但现实往往枯燥乏味，真实的孤儿院并不像小说中那种飘着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每个小天使都活泼开朗有朝气。

那里建筑老旧，设施能维持基础已算不易。

为了方便管理，五岁以下的幼童，不分男女，留着统一的发型，穿着相似的衣服。

一张张小脸，眼睛是警惕的，紧张的，并不爱说话，举止瑟缩。

一群富贵堆里养大的少爷小姐，去过一两次，就完全失去兴趣。

只有沈黎川。

南省二十一家孤儿院，新房子，新日常保障，新管理人员。从他第一次进去笑容消失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