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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抑郁症这几年，身体总是各种并发症来回折磨她，但南鸯都已经习惯了。

可最让她心痛的，是祁照刚才的态度。

想着想着，她忽然开始猛烈的咳嗽，南鸯赶紧拿手捂住嘴。

这时，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臂。

南鸯回头，看到祁照跟了出来，他呼吸有些急促，显然跑得有些急，“对不起，我只是怕你听了一些风言风语，闹出误会，在公司闹大不好看。”

南鸯心中苦笑。

祁照啊，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下意识的动作分明是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半晌，她只问了一个问题：“祁照，你还爱我吗？”

祁照一怔，低眸回答：“爱。”

明明听到了想听的回答，南鸯心里的涩意却没有半分消减，她挤出一抹笑，“那就好，回去上班吧。”

见南鸯不像生气的样子，祁照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回了公司。

而身后，南鸯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摊开方才捂嘴的手。

展开一看，上面有着零星的鲜红血迹。

第三章

18岁的时候，南鸯和祁照为了同考哪一所大学，曾起过争执。

南鸯吵不过，又想让他听自己的，便抱着他的脖子耍赖，不停的问他。

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不爱我？

即便那时两人正在为了考大学的事吵架，可祁照还是会在她每一次耍赖问他的时候，不厌其烦且坚定的回答。

我爱你，阿鸯。

18岁的祁照，在爱她这件事上，从没有犹豫过一秒。

可刚才的祁照，分明犹豫了，最可怕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南鸯再也没去过祁照的公司，她刻意回避着有关江吟的一切。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没两天，江吟居然自己找上了她。

咖啡厅内，两人对坐，江吟看着她，跟她摊牌。

“南小姐，我还爱祁总。”

南鸯当然看的出来，没有回答。

江吟又道：“但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我只想默默守护在他的身边，南小姐，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好不好？”

南鸯觉得好笑。

她不是没听过江吟有多爱祁照。

祁照那群兄弟，早把江吟的事迹当笑话一样传给她听过。

这两年年，她无欲无求无名无分的跟在祁照身边，像秘书像跟班像佣人，也像情人。

不论受了多少嘲讽也不退缩，最后在某次酒局为了给祁照挡酒，喝了十几杯白酒，当晚就进了急救室。

祁照被她感动，才终于答应了她。

南鸯紧了紧手，心里却有一抹刺痛。

不得不承认，她嫉妒江吟，嫉妒她在自己离开的这两年里，无孔不入的侵入祁照的生活。

她觉得自己像言情小说里拆散男女主的恶毒女配，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直到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感传来，南鸯终于回过神。

“不好。”

“抱歉，爱情是自私的，我接受不了第三人的存在。”

南鸯索性扮恶毒女配到底，拒绝完后，转身离开咖啡厅。

她没看到，在自己离开后，江吟卑怯的眼神渐渐转成了阴鸷。

第二天是周末，祁照难得在家休息，没有去公司。

想到自从那天在公司之后，他跟南鸯之间总还是有些别扭，便让助理定了两张电影票。

给助理打完电话，他起身往卧室走去，刚推开卧室的门。

就看见南鸯正慌张的往垃圾桶扔东西，祁照眯了眯眼，“你在干什么？”

南鸯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没什么……”

祁照自然不信，强硬的拽住她的手，却看见了一团带血的纸巾。

“你怎么了？”

南鸯不自然的抽回手，下意识将咳血的事情隐瞒，“流鼻血而已，应该是上火，没多大事……”

祁照脸色铁青的看着她，“什么叫没多大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着他带着责怪的眼神，南鸯忽然觉得鼻尖一酸，仿佛那个曾经的祁照回来了。

下一秒，祁照就已经拽着南鸯便往外走，“跟我去医院检查。”

静安医院，南鸯在祁照的陪伴下做了一大堆检查。

等结果的时候，两人安静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祁照揽着南鸯的肩，南鸯亦依赖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如此温情的时刻，让她觉得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半晌，祁照叹了口气：“以后有事，不能瞒着我。”

南鸯听话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她去洗手间上厕所，接到了江吟的电话。

“南小姐，我是江吟，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了……”

南鸯直觉不对，立马道：“你怎么了？”

“为了成全你们，我选择割腕自杀，帮我和祁照，说句再见……”

南鸯立刻愣住，对着电话喊道：“江吟？江吟？”

那头再没有了声音，南鸯脚步凌乱的跑出洗手间，抓住祁照的衣角：“江吟，江吟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割腕了。”

她几乎是瞬间感觉到祁照的身体僵住了。

他骤然提高音量：“你说什么？”

下一秒，护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对着他们大喊：“南鸯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祁照仿佛没听到一般，甩开南鸯的手，脚步慌乱的跑了出去。

南鸯怔在原地，看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脸色更加苍白。

但她告诉自己——

江吟是自杀，自杀当然比陪她等报告重要。

不是江吟比她重要，不是。

她缓缓走过去从护士手中取走检查报告。

打开后，南鸯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毫无血色。

偌大的两个字如一道定身咒将她钉在原地。

胃癌。

第四章

等南鸯从自己检查的医院走到江吟被送进的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好在江吟割的不深，祁照又去的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南鸯在护士站问到了病房，一步步走过去。

病房里，江吟小小的脸苍白无比，左手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大而无辜的眼睛看着祁照，泫然若泣。

祁照声音极厉，可若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颤抖，“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想不开？”

江吟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不想影响你们的感情，可是……”

她伸手紧紧抱住祁照的腰，“我真的好喜欢你，看着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阿照，你让我死吧。”

祁照紧蹙的眉不知何时松了开来，眉间的紧张化为无奈，从始到终没有推开她。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的心疼溢于言表，“别说胡话，我不会让你死。”

南鸯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病房里的两人，拿着检查报告的手攥的青白。

明明她才是祁照真正的未婚妻，此刻却无奈的发觉自己没有任何走进去打断他们两人的立场。

谁有立场责怪一个为了心爱之人甘愿牺牲生命的女孩。

在江吟委曲求全的衬托之下，她的任何举动都显得不合时宜。

南鸯松开了手，将手里的检查报告塞进包里，默默地转身离开。

也许是害怕江吟又在医院想不开，祁照晚上也没有回家。

接到祁照电话的时候，她靠在洗手台上，又咳了很多血。

听到祁照说今晚不回来，要待在医院照顾江吟的时候，她声音很轻，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祁照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亏欠，后知后觉问道：“对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有问题吗？”

一天了，他终于想起问她检查结果的事。

那些痛苦，绝望，难过，已经全都平静了下来。

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现在告诉他，又能改变些什么呢？只会多一个伤心的人罢了。

南鸯看向洗手台上遍布的血迹，竭力让自己平静：“没问题，上火而已。”

祁照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了之后，房间陷入死一样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