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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舟，我们找到一枚钻戒，好像是……你跟陈聪订婚时买的那枚。”

第6章

　　车内沉默一片。

　　证物袋里的那枚戒指像是钢针，扎的我满心尽是空洞。

　　我无比清楚，那就是我跟贺星舟的订婚戒指。

　　可在决定成为卧底的那一天，我抹去了自己跟贺星舟有关的一切痕迹，这枚刻着他名字的钻戒更是重中之重。

　　我曾想过，这枚戒指重见天日，会是我任务成功时。

　　那时我会在站在阳光下告诉贺星舟，我来继续我们的约定了。

　　可为何这枚本该藏在我家床底的戒指，会成为坐实我背叛的证据出现在这里？

　　蓦的，我心脏一沉，我妈……我妈只怕出事了！

　　这时，贺星舟冷冰冰的开口：“可以尝试提取戒指上指纹，作为给陈聪定罪的证物。”

　　我看着他淡漠的眼，心脏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水棉花，闷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涩然一点点涌上心尖，我想起求婚那天，他颤着手给我带上戒指，声音却坚定无比。

　　“陈聪，我将爱你如信仰。”

　　只是时过境迁，他的信仰不变，爱意却消散的一干二净。

　　车窗外的阳光穿透我的灵魂，只有无边冷意。

　　“贺星舟，我从未背弃过我的信仰。”

　　万州大厦的事告一段落后，我跟着他们一起归队，一如从前。

　　只是即将上桥时，贺星舟出了声：“停下，我想一个人走走。”

　　谁也没有阻拦他。

　　我跟着他踏上贺滩，看着他挺拔孤寂的背影，恍惚回到一年前杨老的葬礼。

　　那次，所有人都参加了葬礼，沉重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

　　贺星舟作为杨老的得意弟子站在最前方，眼底的悲哀隔着老远，狠狠扎进我的心底。

　　我躲在树后，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等到人群散尽，我才走到贺星舟站的位置，给杨老磕了三个响头。

　　“杨老放心，我陈聪哪怕豁出这条命，也会顺利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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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前面的贺星舟突然停下了脚步，我猛然收回思绪，及时刹住了脚步，离他不过一寸距离。

　　然后，我看见他从脖颈间拉出一条红绳。

　　上面挂着的，赫然是当初另外一枚订婚钻戒！

　　我微微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却见他取下红绳，低垂的眼里满是讥嘲。

　　下一瞬，他猛然扬手，我下意识扑上前：“不要！”

　　可那枚缠着红绳的戒指直直穿透我的灵魂。

　　分明我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可这一刻我却觉得快要把我撞碎。

　　我回头时，贺面上只有一圈细微的波纹。

　　我眼眶骤红，堆积多日的情绪终于有些控制不住。

　　如果我提前将证据寄出而不是藏在身上，是不是就可以避免现在的境况？

　　如果我能及时察觉计划中的疏漏，是不是就可以救下死在爆炸中的兄弟？

　　我一遍遍质问自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那份心脏剥离胸腔的痛处。

　　贺星舟看着水面，眼底沉暗一片。

　　“陈聪，只有将你绳之以法，杨老和陈队，还有兄弟们才能心安。”

　　这一刻，贺风吹过我的灵魂，如同刮骨刀。

　　等贺星舟回到刑警队，已经快临近傍晚了。

　　刚进门，我就看见院子里齐刷刷的站着所有刑警队成员。

　　我心里莫名一慌。

　　喻裕城上前一步，将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递给贺星舟。

　　“你要的联名信准备好了，队里的每一个兄弟都没有意见。”

　　贺星舟接过，我也看了过去。

　　下一刻，我瞳孔骤缩。

　　【青兴市警局刑警队联名申请收回陈聪所有荣誉！】

第7章

　　收回荣誉四个字狠狠压在我心头，挤压着我心底仅剩的温度。

　　有一瞬间，我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

　　回过神来后，我看着贺星舟，心尖像是被人掐着扯似的疼。

　　自从我成为卧底开始，我的警籍就不在了，现在，他们还要收回我所有荣誉。

　　这就意味着，我陈聪从刑警队彻底除名！

　　阳光下的宣誓恍如昨日。

　　“我陈聪，矢志献身崇高的事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可现在，一枚戒指定了我的罪，一封联名信，断了我的路！

　　贺星舟攥着信，语气发狠：“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将陈聪踢出去！”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贺星舟，我从来没有背叛你们，也没侮辱我的使命！”

　　可是不管我怎么叫喊，我的声音都像是被困在玻璃罩里般无法被人听见。

　　看着他往前走的身影，我疯了般冲上去想要拦住他。

　　却只能一遍遍对上他冰冷坚定的眼睛，一遍遍被他穿透灵魂，拦不住他脚步分毫。

　　‘青兴市分局督查办’。

　　我看着贺星舟停下脚步，敲了两下门。

　　当门后那个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眼眶瞬间滚烫。

　　曾几何时，他是我家的常客，总是跟我爸说。

　　“老陈，你这女儿是个好苗子，天生就是吃咱们这碗饭的！”

　　后来我入队时，也是他为我别上的胸章。

　　他眼眸泛红：“孩子，张叔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平平安安的。”

　　可现在，他面对的，是我叛变的证据。

　　张叔眼皮耷拉着，看着那封信：“贺星舟，你们，都想好了？”

　　“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陈聪吗？”

　　贺星舟的声音不含一丝情感：“张叔，物证齐全，陈聪叛变已成事实。”

　　我就站在他身边，这一刻，他的笃定犹如毒刺，刺的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我看着那枚在阳光下发亮的钻戒，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订婚时，贺星舟为我带上戒指的那一刻，神情虔诚无比。

　　“聪，我保证我会一直信任你直到永远，亦如我相信我的信仰。”

　　时过境迁，他的信仰一如当初。

　　可我陈聪，却注定被遗忘在黑夜里，与他永不相交。

　　张叔叹了口气，拿起了印章。

　　鲜红印章落下那刻，我的心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印了一下，血肉模糊。

　　痛苦、无助尽数堵在我的喉头，无法出声，又无法放下。

　　贺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