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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等你和章慧茜母子一家和和美美，还是需要你亲手递来离婚申请？”

　　沈曼曼嘴角带着冷讽的笑意：“难道感情破裂就只有你来决定，我的感情我的想法都不重要是吗？”

　　这样冷漠的沈曼曼是程应淮感到十分陌生的。

　　他心里涌上一股慌意。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带着些许焦急，程应淮急促地张口解释：“曼曼，我们之间都是误会，我都可以跟你解释清楚。”

　　“倘若我根本就不想听呢？”沈曼曼冷冷看他。

　　程应淮一时怔住，第一次感受到无措来，他的眼底泛起红来：“曼曼，你就一点机会都不想给我吗？”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好谈了。”

　　沈曼曼神态透出极大的疲惫，她定定望着面前的男人：“你总说我们之间是误会，可在我眼里，并不这么认为。”

　　“你对章慧茜母子的偏爱，你任由你母亲对我的羞辱，你对我的不信任，桩桩件件，是我切身感受到的，不是误会。”

　　程应淮怔住，半晌，他哑声开口：“如果我说我已经让章慧茜母子离开了郝家，我也跟妈说清楚了小峰的身份，现在我们完全可以回到刚开始结婚的样子呢？你会不会……”

　　“不会。”

　　沈曼曼再度坚决拒绝了他，她眸底清明，是前所未有的释然。

　　“就算是重新回到新婚，我也是不愿意的。”

　　“因为就算是那个时候的我，也并不是完全幸福开心的。”

　　曾经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情绪，此刻说出来却是异常简单坦然。

　　程应淮眸间透出诧异来，仿若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

　　他以为，至少他们之间在小峰出现之前，都该是美好的。

　　可似乎这只是他的‘自以为’。

　　沈曼曼并不认为，她可笑地扯了下嘴角：“我嫁给你的第一天，你去执行任务没在家，你知道你妈让我在祠堂跪了一晚上，她说这是你们家里的规矩，新妇要磨性子。”

　　“什么……”程应淮瞳仁大震，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来：“这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又有什么用呢？”

　　沈曼曼神色透着些许无奈，眸色沉沉望着他，“难道要你因为我跟你妈闹吗？那这个家里还有安宁的一天吗？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家庭，你也不想。”

　　“这一点从后来也能看出来不是吗？自从小峰接回来后，每逢我跟他们闹点什么矛盾，你永远都是怪我，你让我要如何跟你说自己的委屈？你根本就不会信吧？”

　　字字句句。

　　却让程应淮心如刀割，他久久回不上话来，无话反驳。

　　沈曼曼却释怀笑了：“但这些都不重要，早已经过去了，而且当初这些都是我自愿忍下来的，不重要了，我现在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你家里并不是完全幸福的，我忍耐那么久，都是因为喜欢你。”

　　程应淮神色一顿，对上她平静的眸光。

　　随即却听见她清晰开口说——

　　“可现在，我对你早就没有一丁点感情了。”

第17章

　　程应淮从来没想过，原来一句话的杀伤力竟有这么足。

　　她说的每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狠狠戳进了他的心。

　　嗓子眼被酸涩感堵住。

　　程应淮垂在身旁的手攥紧又松，最终他哽声开口：“没关系的，应该的，你受了那么多苦和委屈，恨我是应该的。”

　　“可是曼曼，我只是想弥补你，我想弥补我之前对你犯过的那么多错……”

　　“不必了。”

　　沈曼曼打断了他，眼底透着冷漠。

　　她走入房间重新拿出纸和笔，定定望着他：“既然你说之前的离婚申请没有用，那我就重新再写一次。”

　　“沈曼曼！”

　　程应淮双眼赤红，忍不住咬牙喊她，“你就非要做这么绝情吗？我找了你整整一年，你知道的对吧？我去找你爸妈的时候，你都知道的对吗？可你为了躲我，情愿过年都不回去，你非要做到这么狠心吗？”

　　沈曼曼一愣。

　　她并不知道程应淮去乡下找过她父母，或者说，她想过程应淮会打电话回去问，可没想过他会亲自过去找。

　　在她心里，程应淮的性子是不会做这种无用的事的。

　　至于过年没回家，是因为研发项目当时正处在关键时刻，整个小组的人除夕夜都在加班加点，一直忙到元宵过后才休息了两三天。

　　不过这些……她没打算跟程应淮解释。

　　他想怎么认为都无所谓。

　　沈曼曼眸色沉静，低头唰唰写下了新的离婚申请。

　　“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总之这个婚，我离定了。”

　　程应淮的脸色倏地黑沉：“如果我依旧拒绝呢？”

　　“那我就重新再写，你拒绝一次，我就重新申请一次，直到你同意，我不嫌麻烦。”

　　沈曼曼的态度坚决。

　　程应淮紧紧咬牙，眼底泛起寒意来。

　　最终，他将那张重新写好的离婚申请紧紧攥在手里，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

　　“最后一次，曼曼，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你不喜欢跟我妈住一起，我们可以在外面单独住；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生一个我们自己的亲生孩子，拥有我们真正的小家。”

　　这样低头妥协的程应淮是沈曼曼从未见过的。

　　她一时怔住。

　　但很快，沈曼曼还是反应过来，态度依旧冷淡：“程应淮，我现在对感情没有想法，我只想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试验研发上。”

　　话音落地。

　　屋里安静下来。

　　就在沈曼曼以为程应淮该听懂话，就此放弃时。

　　她听见程应淮再次开口——

　　“三个月，如果我能用三个月的时间让你看见我改变的决心，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眸光闪烁盯着她。

　　沈曼曼怔住，很久过后，她依旧是沉默地垂下眼眸。

　　不等她开口回答。

　　门外却突然响起一声喊话：“郝营长，参谋长喊你过去述职！”

　　“这就来！”

　　程应淮应了声，深深看了沈曼曼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声远去。

　　沈曼曼却伫立在屋内，神色怔愣，心中思绪万千。

　　过了许久，她长长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房间。

　　既来之则安之。

　　沈曼曼并不认为程应淮会真的对她有多深的感情。

　　她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第二天。

　　沈曼曼照常骑着自行车抵达厂里的研制部。

　　陆晏清早已在机器前，见她过来，他走过来，透着些许担忧：“曼曼，昨天你和郝营长……”

　　“没事，我自己可以应付。”

　　沈曼曼随口将话题跳过去。

　　陆晏清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到了中午。

　　沈曼曼照常和陆晏清一同去厂区食堂。

　　才踏出厂房。

　　就在门口看见了站着的程应淮，“曼曼！”

　　他走过来，抬手正要拉沈曼曼。

　　沈曼曼下意识要躲。

　　下一瞬，却见身旁那道高大的身影倏地挡在了她面前。

　　“郝营长，自重。”

第18章

　　陆晏清一贯清冽的嗓音里带着些许强势。

　　沈曼曼有些一愣，她没想到陆晏清会这么护在她前面。

　　而这个举动无疑让程应淮脸色微沉。

　　他定定望着面前这个男人，眸色带了几分冷意，程应淮看清了他工服上的名字，轻眯起眼一字一句念出来：“陆、晏、清……”

　　程应淮沉眸，语气又冷了几分：“陆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和曼曼还没有正式离婚，我来接我的妻子，你是以什么身份插手的？”

　　这话一出。

　　陆晏清神色微变，他眸色闪过惊愕，随即却依旧是坚定站在沈曼曼面前，眉梢高挑轻扬：“就凭我是钟技术的同伴，是她的朋友！”

　　“就算你是她的丈夫，她也有自己的自由选择权，她没说要跟你走，你就不该碰她。”

　　程应淮脸色一瞬变得更为冷沉。

　　他静静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眼底闪过极大的不悦。

　　但程应淮心里却明白，陆晏清说得每个字都是对的，他无法反驳。

　　过了片刻。

　　程应淮妥协，他看向后方的沈曼曼，语气缓和下来：“曼曼，我只是想来接你去吃饭，可以吗？”

　　大庭广众之下。

　　三人的僵持对峙，早已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沈曼曼不愿意惹来不该有的闲言碎语，眉头轻蹙，摇头：“我吃过饭还要回厂工作，没有多余的时间，程应淮，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之后再提。”

　　这么回答。

　　便是明确的拒绝了。

　　程应淮没多说什么，沈曼曼便当他是放弃了，转而跟陆晏清一同去往了食堂。

　　才打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