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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它们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听过。

结婚三年，他什么都没送给秦云欢，倒是将自己的冷漠刻薄交代个干干净净。

是不是因为他的绝情让她心灰意冷，所以在她得知自己患上癌症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治疗，准备赴死？

毕竟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还不如死后来的清净。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掉的，但唐弋阳哭得很安静，他不断地擦去眼泪，告诉自己不能让眼角膜被感染。

哭着哭着，他却笑了起来。

只是，他的笑声里没有含着一点喜悦，尽是痛苦。

唐弋阳想起过去的时光。

在他刚刚失明之后，秦云欢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因为失明，他的脾气变得十分暴躁，偏偏又很敏感，总是要强调自己可以一个人生活。

结果却是他一次次地被家里的东西绊倒，或者是撞上墙壁，又或者是把什么东西打碎。

这些时候，秦云欢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帮他挪开所有危险，或者是帮他处理伤口。

有很多次，秦云欢都会被他连累一起受伤，他听得到她倒吸冷气的声音，可他就是假装听不到。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废人，所以选择伤害她。

第十七章 迟来的爱

唐弋阳是个很骄傲的人，要他低头承认自己的脆弱，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失明之后，他拒绝接受家里安排佣人来照顾他的起居。

被一群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唐弋阳宁愿在家里一个人饿死。

秦云欢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刚开始她和所有人一样，都遭到了唐弋阳的排斥。

他对她破口大骂，蛮横不讲理地摔碎手边的一切东西，就连她递到嘴边的饭菜，也会被他一把挥开。

家里“嘭！”“啪！”的声音从没有停止过。

可就算那热腾腾的饭菜烫伤了她的皮肤，她也一声不吭，收拾好残局，再去做一顿饭，重新喂到他的嘴边。

秦云欢从不抱怨，沉默地接受了唐弋阳所有的负面情绪。

但她并不是不委屈，他有很多次都听到了她躲起来的微弱的哭泣声。

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他的耳朵变得极其灵敏。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唐弋阳终于接受了秦云欢呆在身边的陪伴。

虽然他还是一言不发，不跟她说一句话，但是他会吃下她递到嘴边的饭菜，也会在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也不再乱发脾气乱摔东西了。

本来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唐弋阳甚至想，就算她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也不是一件让他排斥的事了。

直到那一天，唐弋阳心情烦躁，自己在厨房里喝了十几瓶啤酒，等秦云欢发现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那么精壮的身体，也不知道像只兔子一般瘦弱的秦云欢是怎么把他扶回房间的。

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等到唐弋阳第二天醒来，发现秦云欢浑身赤裸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他积攒多日的情绪一瞬爆发了。

“你费尽心思待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这一刻是不是？！”

他一口咬定秦云欢是为了唐家的荣华富贵，所以在他身边演了这么久的戏，终于寻到个机会阴谋得逞。

秦云欢哭着解释，但唐弋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又要把她赶出去，那天却偏偏撞上来看望孙子的唐老夫人。

知道整件事情之后，唐老夫人下了死命令。

“唐家的男人必须要有责任感，你既然做了对不起秦丫头的事，就得负责到底，不然秦丫头以后要怎么被别人看待？”

身为唐家的主家母，唐弋阳无论怎样都不能不听她的话。

他不能责怪自己的奶奶，于是将所有怨气都放在了秦云欢身上。

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一夜之间崩塌破碎，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整整三年。

三年来，他不断的重复着自己对她的厌恶和恨意，重复到他自己都忘了，刚开始他只是生气婚姻大事被草率决定而已。

若是有哪一次，他真的冷静地想想，他是真的那么恨秦云欢吗？

其实并没有，他只是厌恶那个没有选择权、废人一般的自己而已。

如今重新回想，秦云欢那样瘦小的身躯，如果是他主动，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而如果他真的醉得昏睡过去，她又有什么办法让他配合？

所以从一开始，就都是他的错，却让她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唐弋阳无力地瘫坐在床边，口中模糊不清地喊着一个名字：“秦云欢……”

“秦云欢，秦云欢。”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秦云欢可以包容他的坏脾气。

但是，他把他的秦云欢弄丢了。

漆黑的夜空中，皎洁的月亮散发着淡白色的光芒，周遭繁星点点，好不美丽。

唐弋阳失神地伸出手，似乎是抓住了一颗星星。

他终于知道秦云欢想要的是什么了。

她要的是他的爱，唯一的爱。

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一切都太晚了。

他喃喃着自言自语——

“秦云欢，回到我身边好吗？”

“我爱你……”

第十八章 再无瓜葛

唐弋阳在房间里足足待了一天一夜才出来。

他走下楼时，看见许晴珃还坐在沙发上，不禁眉心深皱。

“你没有回房间？”他问道，声音冷漠。

许晴珃闻声睁眼看他，开口时声音微微沙哑：“我在等你。”

她看着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的眼神变得清明，清澈的像是一湾见底的潭水。

他身上那种躁怒的感觉也不复存在，整个人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唐弋阳走近，问：“等我作什么？”

许晴珃却觉得此刻的他比易怒的他更加令人害怕。

她顿了顿，轻声道：“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案，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唐弋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情淡漠：“我不会娶你了，很抱歉。”

他说着抱歉，却不见半分歉意和愧疚。

许晴珃的心狠狠沉落，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的猜想或许成真了。

但她还是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唐弋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手插兜：“原因有很多，祖母的不允许，我所爱另有他人，我本人的意愿，你想听哪个？”

听到那句“我所爱另有他人”，许晴珃死死地咬住嘴唇，像是要咬出血才肯罢休一样。

她艰难地开口：“你所爱另有他人，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一直都爱着我吗？”

“晴珃，你是个聪明的人，我什么意思你都知道，所以没必要在这里跟我猜谜语。”他冷冷地说道。

顷刻间，许晴珃如坠冰窖，像是浑身赤裸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不知道哪里来的寒意让她的手指连动都不能动。

片刻，她仍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低声说：“弋阳，当初是你说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才没有打掉他，现在你不要我了，让我和这个孩子怎么办？”

不料，唐弋阳却说：“孩子不是我的，我没必要负责。不过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我允许你继续住在这里，直到生下孩子。”

“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有能力抚养他。但之后，你我再无瓜葛，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的神情和声音都是许晴珃从未见过的冷漠无情。

半晌，她笑起来，笑声清脆，却听得唐弋阳直皱眉。

笑了一会儿，许晴珃讥讽地看向他：“唐弋阳，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绝情的一个人，喜欢的时候哄着，不喜欢的时候比谁都撤的干净。”

“当初你对秦云欢，也是这样无情的吧？怪不得她伤心难过的，都去死了！”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蓦地变得恶毒。

唐弋阳的脸色如她所愿变得十分难看，那眼神似乎恨不得直接弄死她。

“我劝你闭上嘴，再说那些话，我不能保证你今晚会住在哪座桥头下面。”他阴恻恻地盯着许晴珃，语气中悉数是威胁。

许晴珃就是故意惹怒他的，看见他痛苦的样子，她就能感受到快感。

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真的想看看唐弋阳被逼疯的模样，那一定……十分的让人兴奋。

许晴珃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收起了眸底的恶毒，又换上那副媚人的样子，说：“弋阳，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你肯照顾我们母子，我已经是感激不尽，可千万别把我赶出去，我不想在桥头下面生孩子。”

她话语中的殷勤和敷衍，唐弋阳听得清楚，但他已经不屑与她纠缠下去。

他转过身，冷声道：“这种话就不用多说了，还是多注意你的孩子，吃穿都跟底下的人说，不必打给我。”

说完，他抬脚便要离开。

许晴珃喉间一涩，出声喊住了他。

“弋阳，你曾经是爱我的，对吗？”

她问的时候，眼中泪光盈盈，是真情实意的。

唐弋阳静默了一瞬，淡淡回道：“曾经是爱你的，直到你离开我的那一天。”

许晴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两行泪水无声落下。

若是问，她这一生曾有什么后悔的事，那便只有一件，就是当年离开唐弋阳。

可惜，可悲，后悔无用，一生遗憾。

第十九章 弥补与补偿

之后的一个月，唐弋阳都呆在唐家老宅。

他陪着父母和祖母共进一日三餐，清晨扶着唐老太太在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