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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止不住地干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疼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好疼！

谢星舒无意识地伸手出去：“以玫……”

可没人回应她。

而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看不清名字，心里希望是段以玫，于是强撑着精神接起。

对面却传来谢母的声音：“小舒，妈上次给你的合同，你签了没有？还有欠小段的那三十万，家里哪有钱还啊？你赶紧给他吧，他都给我发好几次消息了！”

“亏我还把他当自家孩子，说翻脸就翻脸，我看这朋友你以后也别交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妈和你说话呢。”

谢星舒听了。

她亲生母亲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好好的、仔细的听了。

听完才顿悟，那不是言语，而是一根根针、一把把刀，尽数扎进她的心脏里！

谢星舒掐紧了手心，竭力放平声音：“妈，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听筒里霎时沉默。

好一会儿，才传来谢母明显心虚的声音：“当然记得，你想吃什么，妈做了给你拿去医院吧？正好我去把合同也拿回来。”

谢星舒猛地闭上眼，挂断了电话，也终于死了心，认清现实——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完完全全爱她的。

不知过去多久，蔓延全身的剧痛才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耳旁再次响起的铃声，唤醒谢星舒疼到恍惚的意识。

她接起电话，对面语气客气：“谢小姐，您今天预定的跳伞项目还过来吗？如果来的话需要您早点，晚点怕天气会变。”

听着这话，谢星舒浑噩的脑子慢慢清明。

眼前哪还有人？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我现在就过去。”

毕竟是自己最后一次生日了，就当是和世界的一场告别吧！

挂断电话后，谢星舒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身独自坐车前往。

半小时后，跳伞基地。

工作人员看见谢星舒后立刻迎上来：“谢小姐，今天的安全员都在这里了，您可以随意挑选。”

谢星舒摇摇头：“不用安全员，我有跳伞证，今天我想自己跳。”

这家跳伞基地谢星舒以前经常来，工作人员与她也相熟。

“没问题。”对方点点头，“那我带您去签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

谢星舒应声：“好。”

这之后，她换好了装备便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慢慢往上，穿破云层，天空触手可及。

谢星舒看着，眸光却渐黯。

出神时，身旁传来工作人员的关心：“谢小姐，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没问题吗？”

谢星舒没力气说话，只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没事。

直到指定跳伞高度，工作人员拉开机门：“那祝您平安顺利，等会儿见。”

门开的瞬间，高气压的风霎那间涌进来。

谢星舒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第10章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

巍峨高山，溪水长流，统统映在谢星舒的眼睛里。

但她却在想段以玫。

今天之后他估计会很生气吧。

她又瞒了他一个人做决定。

但没关系，以后没有自己这个拖累，他终于能和陈佳霓好好在一起了。

至于家人……

在来跳伞基地的路上，她把上次段以玫没收的三十万，和签好字的财产转让电子合同，都一起发给了弟弟。

有了钱，他们也会生活的更好吧。

她的死活……也就不重要了。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谢星舒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没有开伞。

她双手慢慢向下到腰间，“咔哒”一声，将自己与身后的伞装备分离开来——

极速坠落！

砰！

……

另一边，段以玫负气离开庄园没多久，就被陈佳霓追上。

她拽着他的手臂，一双眼红得像兔子：“段以玫，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段以玫心中憋着一股火。9

可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股火到底因何而起。

他偏开头，声音冷沉：“今天时机不对，小舒她还生着病，她……”

“谢星舒，谢星舒！”陈佳霓倏然抬声打断他，“自从她得了脑瘤，你眼里心里就只有她！甚至为了哄她高兴，不惜要和她结婚！”

“那我到底算什么？段以玫，你真的喜欢我吗？”

段以玫陡然一怔。

他应该要说“喜欢”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反应，让陈佳霓心狠狠一沉。

相视沉默半晌，段以玫深吸了口气，缓和了情绪：“佳霓，我们的事过几天再说行吗？”

陈佳霓不愿意，刚想逼段以玫做个选择。

他的手机却忽然响起。

看着屏幕上备注“跳伞基地”的名字，段以玫没来由的忽然觉得心慌。

他连忙接起：“你好？”

对面工作人员语气客气：“段先生你好，您昨天在我们这里定了四十个人跳伞的项目，但今天只有谢小姐一个人来了，所以联系您给您退三十九个人的钱。”

段以玫有些意外：“她一个人去了？”

“是。”工作人员应答，“就在刚才，谢小姐选择了独自跳伞……”

话没说完，听筒里那边不知道谁喊了句“出事了！”

段以玫心跳也跟着骤停，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握紧手机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却没有人回答。

段以玫有些心焦，干脆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陈佳霓看在眼里，有些发愣：“以玫……”

回应她的，只有汽车飞窜出去的油门轰鸣声！

足足一个小时的路程，段以玫硬是缩短了一半。

赶到跳伞基地时，基地混乱一片。

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交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而到处都不见谢星舒的身影。

段以玫的心狠狠一紧，拉住一个工作人员：“谢星舒呢？！”

工作人员嘴唇嗫喏：“谢小姐她……”

话没说完，两名警察走了上来：“你是谢星舒什么人？”

段以玫整个人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的焦躁不安：“我是她……朋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人在哪儿？”

警察互看了眼，语调沉重：“很遗憾，刚刚我们在山谷里找到了谢星舒的尸体。”

“她在降落时没有开伞，导致死亡。”

段以玫脑袋像被砸了一下：“怎么可能！她经常跳伞，怎么可能忘记开伞？！”

“是不是降落伞有问题？！”

警察却摇头否认：“我们检查过，降落伞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初步判定谢星舒是……自杀。”

第11章

自杀！

这两个字如天边一道响雷重重砸在段以玫耳旁。

他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不可能……”段以玫双眼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说着他就要往山谷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警察和工作人员同时拉住他：“这位先生，请您冷静。”

“段先生，那边危险，您不能去啊！”

段以玫置若罔闻，想要挣开他们的束缚：“小舒不可能自杀，她答应了要好好治病的，她为什么要自杀？”

警察皱起眉：“她得了什么病？”

“脑瘤……”段以玫下意识回答。

但回答完，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他没再挣扎，而是拿出手机发给了医院负责谢星舒的脑科主任。

那边很快接起：“小段，怎么了？”

段以玫紧紧攥着手机，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谢星舒……她的病怎么样了？”

脑科主任沉默了片刻：“这件事谢医生原本不让我告诉你的，但你们是朋友，我想最后这段时间你应该陪在她身边。”

“半个月前，谢医生的癌细胞扩散了。她放弃了手术和化疗，时日不多了。”5

“咚！”

段以玫的手机从掌心脱落，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开裂。

半个月前，正是谢星舒和他说想要一个生日宴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自己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段以玫眼前忽然划过几个小时前，他和谢星舒生气，转身离去时她落寞的眼神。

那竟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当时他离开后，她该多难过。

今天明明是她的生日，他给她办这个生日宴就是想让她高兴，可他都做了什么？

那边，工作人员在接受警察的调查。

“谢小姐有跳伞A证，她和这位段先生都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以前谢小姐也独自跳伞过，所以我们才放心让她自己跳的。”

“谢小姐每一次都签署了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这次也一样……我们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