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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站在原地，只是重复说着：“我才切干净的，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再多点时间？

　　他们站在病房外面，看着里面苍白着脸，戴着呼吸机的姜桐。

　　空气就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第39章

　　好累啊。

　　感觉身体又重又在隐约透出难以忍受的痛苦来。

　　姜桐疼得眼泪水都流了出来。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却只看见明琛垂着脑袋坐在一边。

　　她咳了几声，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见明琛抬起头，她才努力地扬起笑容，轻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明琛摁下呼叫铃，才淡淡地说：“你不记得了吗？你在桥上晕过去了。”

　　姜桐哦了一声，语气猛地又轻了几分：“啊，是癌症又扩散了是吗？”

　　可明琛只是抿着嘴巴不说话。

　　他的神情哪怕不讲，姜桐也能明白这其后所意味的一切。

　　她又笑了笑，只道：“别想着瞒我，我也是医生，我的身体难不成还能瞒过我吗？”

　　明琛终于有了点反应，可也只是敷衍地说着客套的话。

　　“你好好化疗，坚持下去。”

　　他们在这一刻都知道，这句话的作用是何其的无力。

　　就算是化疗，又能坚持多久？

　　没人知道。

　　姜桐红了眼睛，有些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又要化疗了吗？能不能不化疗啊？好痛啊。”

　　她听见明琛在自己耳边轻声劝着：“你现在不能做手术，只有这条路走了。”

　　忽地，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开眼后直愣愣地盯着明琛。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威尼斯啊？”

　　明琛却突然僵住了。

　　他犹豫地看向姜桐，说出口的话却是：“我们不去了好不好？你现在的身体……”

　　姜桐不想听这些托词。

　　现在不去，她还有什么机会可以去？

　　姜桐努力地扬起手，身体的疼痛一阵一阵地朝她袭来。

　　可她却坚定地抓住了明琛的手。

　　她艰难地说：“让我去吧，好不好？我想看，你就当满足我最后的愿望，可以吗？”

　　她不知道他最后的痛哭，究竟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拒绝了。

　　因为她刚看见明琛回握住自己的手，开始痛哭的时候，她就又痛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护士刚将针头从她的手臂上抽出去。

　　姜桐盯着她将那一管子血放进篮子里，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在做什么？”

　　“检查要用的。”

　　护士戴着口罩，声音闷闷地发出。

　　“哦。”

　　姜桐结束了这场没话找话的对话。

　　她早就知道是用来做检查的，她本来问的意思也只是想说一句。

　　都这样了，还做检查干什么呢？

　　既然护士避而不谈，她也只好假装不说。

　　她眼神四处看着，便又看见了墙角的迎春花。

　　嫩叶已经转为了深色的叶子。

　　看来它来年真的能开很多很多的花。

　　于是，姜桐又忍不住发问：“护士姐姐，你说我还能看见迎春花开的那天吗？”

　　“一定可以的。”

　　她听见护士的回话后，终于意识到，她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姜桐仔细看过去，才看见护士姐姐红红的眼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哭什么啊？人不都是要死的吗？难不成你希望我变成怪物，永远活着吗？”

　　护士擦干眼泪，没再哽咽，推着置物架走了。

　　在合上门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小声地说：“最近多穿点衣服，天气预报说，今年的第一场雪，大概就在这几天下了。”

　　姜桐却是眼前一亮，激动地呢喃。

　　“我还能看见下雪！看来这辈子不亏嘛！”

第40章

　　因为护士的这句话，姜桐这几天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

　　她总是看见有雪下来，可站到窗边的时候，却又发现无事发生。

　　明琛问到原因后，本想训斥几句，可看着她那眼巴巴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姜桐再一句：“我保证只是看看，我不会出去玩雪的。”

　　便彻底打消了他想要说出口的劝阻。

　　他只能担忧地跟着看着天空。

　　又希望下雪，又不希望下雪。

　　明琛愣愣地看着坐在窗台边的女人，一天天地消瘦，终于妥协。

　　“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出发。”

　　姜桐先是一愣，好似猜到了什么，迅速回头，在看见明琛无奈的笑容时，也终于确认了那个事实。

　　她终于被主治医师允许出院啦！

　　而得意忘形的后果就是，姜桐在当天晚上就因为着凉而发起了高烧。

　　明琛一边用毛巾给她降温，一边喋喋不休地嘱咐：“就你这身体，你还敢给我粗心大意？你还想不想去威尼斯了？明天要是体温没降下来，你连床都别想下了。”

　　姜桐烧得迷迷糊糊的，还有心思安慰他：“别着急嘛，我有预感，我这烧肯定能降下来的。”

　　“最好是这样了。”

　　明琛不再说话，但手下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姜桐愣愣地看着他的眉眼，突如其来了一句：“你为什么会暗恋我啊？”

　　可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种靠感觉得出来的结论，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口啊？

　　姜桐迅速低下头，闷声道：“哎呀，你不说也没事啦，反正都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大概是因为你太耀眼了吧。”

　　姜桐诧异地抬起头，正对上明琛诚恳的眼神。

　　她愣住了，可明琛却还自顾自地说。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大学时候多有魅力吗？拿着手术刀的你，哪个医学生能够忘记？”

　　姜桐顿时洋洋得意起来，骄傲地说：“那我确实能够理解了，毕竟我当年确实也是靠着这一面吸引了很多小学弟。”

　　只是他们都没有像他一样，在见过了她的骄傲之后，还能爱上她的卑微。

　　姜桐扬起笑容，将脑袋靠在枕头上，视线又遥遥地看向窗外。

　　外面的风刮得很猛，就好像有人拿着大锤子一下一下地敲着窗户。

　　姜桐用力地睁开眼睛，忽地又朝明琛说：“能把机票给我看看吗？”

　　明琛刚拧完帕子，又擦干手，去到一边，从包里拿出了机票。

　　姜桐看着他将机票递给自己，刚想伸手去接。

　　身体又传来一阵刺骨的疼。

　　姜桐来不及反应，跌回床上，瞬间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