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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戛然而止，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我慢慢转过头去，目光冷漠：

“你想去告状，就尽管去说好了！”

褚衍启脸上的神色五彩斑斓。

我并未多看一眼，重新回到了宴会上。

敢这样和褚衍启叫板，我心中是有着十足的底气的！

其一，是鬼婆探寻了整整三年之久，都未曾察觉出我身上有任何异样。

在此期间，鬼婆曾无数次地在我身上实施各类稀奇古怪的试验，但每一次都会伴随着抓狂的尖叫：“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啊！”

然而不管怎样尝试，鬼婆始终无法找出我的表现不合她心意的缘由所在。

经历过如此频繁且徒劳无功的尝试之后，最终也只得无奈放弃……

而另一份让我心安理得的保障，则源自于褚衍启最初对待我的态度！

起初，他完全将我视作与常人无异一般看待。

正因如此，按照他的想法逻辑来推断，即便是如今的我已然沦为一具受人操纵的傀儡，理应仍旧保留着属于自己的独立意识才对。

我用余光瞥见褚衍启一脸阴沉地折返归来，不过并未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于是便重新将视线移回原处。

待到这场宴会落下帷幕之时，原本还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好天气，此刻竟已悄然转阴。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褚衍启抬头望向天空看了看天色，随后打开了商务车门。

褚衍启板着脸：“我送你回去。”

面对他的好意，我却是果断回绝：“不必劳烦褚董了。”

“毕竟像我这样胆小之人，可没那么大度，能若无其事地与刚才还出言恐吓我的人共乘一辆车返回。”

褚衍启脸上的表情蓦地变色。

他唇角冷冷地扬起，“那希望你能一直这样胆小下去！”

“轰轰——”

汽车启动，褚衍启嘴角抿直，狠狠踩了油门。

在褚衍启的车走后，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冰凉的雨线落到我的手上。

望着眼前一点点积蓄起来的水坑，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罕见的冲动，一个个踩了过去。

曾经我还活着的时候，可从未有过如此放纵自己、在雨中嬉戏的经历——所有人都怕我淋了雨之后病倒。

跳完水坑，我有些怅然地摸了摸先前被褚衍启掐过的脸。

他用的力气很大，可我的脸上却一点红印也没有。

傀儡的身体，也就只有不会轻易留下伤痕这一点好了……

正当我准备转身返回时，一个不经意的回头，竟发现一个眼熟的人正跟在我身后。

那人一身银白衣袍，翻飞的袍角还绣着我格外熟悉的暗纹——

是天师协会的那个大师兄！

第20章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立刻拔腿狂奔！

“等等——”

男子的呼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但我根本无暇顾及，只顾埋头逃跑！

很快，“踏踏”的脚步声和雨水溅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近——

我心跳愈发急促，慌乱之中完全顾不得前方的道路。

然而，就在我即将拐弯之际，却冷不丁地与从另一边出来的燕瑾凉撞了个满怀！

咖啡色的雨伞从燕瑾凉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沛……安法？”

燕瑾凉被我用力一撞，身体不由得向后退去。

一个踉跄后，他满脸惊愕地盯着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伸出手，一把将他推进了两栋楼之间夹缝的矮墙边，并迅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

我紧张地示意他不要出声，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燕瑾凉虽然闭上了嘴，但他的心跳却变得越来越快，如鼓般剧烈跳动着。

淅淅沥沥的雨声几乎都遮盖不住他胸中的搏动！

“咚咚！”

“咚咚！”

那急促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我耳中，让我的心也不禁随之乱了节拍。

直到此时，我才猛然回过神来。

惊觉自己竟然正紧紧地压在他的身上，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另一条腿还强硬地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

陶土做的傀儡身体没有反应，而我却仿佛被他的气息所蛊惑，脸颊似乎也发烫起来。

我有些慌乱地想要抽回手，却又觉得这样似乎更容易引起注意，于是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按着他的胸口。

“你的心跳别这么响！”

我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道：“你想让我们被他发现吗？”

我抬起头，视线恰好与燕瑾凉相对。

刹那间，我瞥见他的面庞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仿佛既是哭泣又是微笑。

只是匆匆一瞥他眼眸中的眷恋和懊悔，我就感觉像是被火焰灼烧般刺痛难耐，于是匆忙扭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男声从外面传来，带着疑问：“这是谁的伞？”

我和燕瑾凉闻言同时身体一僵，眼神不由自主地朝着楼外望去。

天师协会的那人走近，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雨伞，并将其收拢好放置在不会被雨淋到的大楼屋檐之下。

他神情冷静，左右张望一番。

目光在我们所在的方向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我心中一惊，急忙缩回身子。

片刻之后，“踏踏”的脚步声再度响起，由近及远，逐渐消失在耳畔。

待确定那个人已经走远后，我才敢重新探出脑袋。

“呼……”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也松开了原本捂着着燕瑾凉的手。

燕瑾凉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燕隐……不、安法！”

他的语气带着焦急和关切，等待着我的回应。

他接着问道：“上次追赶你的应该就是他们吧，这些人究竟是谁？”

一双手抓住我的肩膀。

燕瑾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执着地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眉头紧皱，嘴唇抿着，不安到了极点。

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关心，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我默默地低下头，手指微微蜷缩。

我想要告诉他真相，但又害怕他会因此遇到危险……

方才在燕瑾凉的眼中，我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原本为了宴会而精心打扮的发型早已凌乱不堪，被雨水打湿后紧紧地贴在我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

我嘴角试探着上扬，可最终还是归于直线。

嘴唇嗡动了好几回，但我说出来的话仍然只有拒绝：

“燕先生，谢谢你的关心，但这和你无关！”

简短的回答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彼此的心。

燕瑾凉高大的身子一颤。

第21章

“怎么……和我无关？”

燕瑾凉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疼痛的目光好似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

我忍着心中的痛，一字一句，“可能是这两次的事情让燕先生产生了一些错觉。”

“但我要说清楚，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帮助，但也仅限于此了！”

我强忍着别过头的想法，定定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指甲却不自主掐在了指关节上。

曾经的点点滴滴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心痛难耐。

我毕竟曾经那样爱过他！

即使后来出现了一个沈嘉宁横亘在我们之间，即使我对他的爱意已经被时间和伤害磨损得所剩无几，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又岂是说改就能改掉？

他早已融入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如同阳光照耀着大地，如同空气滋养着生命，又如水一般默默流淌，悄然间改变了我整个世界……

在说出这样的话的同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燕瑾凉低着头，头发都被雨水打湿，看起来可怜无比。

我咬咬牙狠下心来，毅然决然拍开他的手离去！

一滴雨水落在我的眼中。

视野一片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