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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觉一股钻心的凉意，从骨缝中透了出来。

　　她蓦地想起谢楚和她的每一次牵手，都在谢雅箐面前。

　　好像过去不解的事情，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天鹅项链、那些亲密的举动，原来都是做给谢雅箐看的。

　　今天的态度转变，也只是因为，他不需要她了。

　　林书玉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扯烂撕碎了，痛的她几乎直不起腰。

　　她眼底酸涩着，骤然低下了头。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一片寂静中，她看见谢楚直起身：“问完了？”

　　她没答话，谢楚站了片刻，转身就走。

　　林书玉看着他的背影，眼前一片模糊。

　　她已经不记得怎么回得家了。

　　只是一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打砸的声音。

　　林书玉瞬间加快了脚步，一推开门就见屋内一片狼藉，林大伯点着烟恶狠狠地揪着林母的衣领。

　　“这是我弟弟的房子，我现在欠了钱，你拿不出钱我就得被弄死！”

　　林母冷笑：“你欠的钱，被弄死也是活该！”

　　林大伯一把抓住林母头发：“你找死！”

　　“妈！”

　　林书玉心一凛，猛地跑过去，奋力推开大伯。

　　她刚想去扶林母，手臂却被抓住了。

　　一回头，就见林大伯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

　　“还有几分姿色，去卖也能卖点钱了。”

　　林书玉一惊，饶是她再不懂，也明白了大伯的意思。

　　她惊恐地后退了两步，却被林大伯扯着往外走去。

　　“你个畜生，你想做什么！”

　　林母上来阻止，却被骤然推开，重重摔在地上。

　　林书玉心中一急，张口咬在了大伯的手臂上。

　　只听得一声痛呼，随后她就感觉整个人都一甩。

　　“砰——”的一声，林书玉只觉额头剧痛瞬间传来，耳边只剩下阵阵耳鸣。

　　一片混乱中。

　　又是“嘭”的一声。

　　林母将一个花瓶重重砸向了大伯的后脑。

　　温热的鲜血飞溅在林书玉的脸上。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大伯倒在地上，再没了动弹。

第9章

　　救护车的鸣叫声撕裂长夜。

　　林书玉愣愣地站在医院门口。

　　左耳刺痛着，助音器发出嘈杂的声音。

　　她吃痛地捂住耳朵，就见警察走到了林母的面前：“在被害人醒来之前，请您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书玉一顿，看着林母被警察带走方才回过神来。

　　她追上去，却见林母回头，看着她柔声道：“妈没事的，回学校去上课吧，不用担心。”

　　林书玉看着林母的的眼神，攥紧手含泪点了点头。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警车消失在黑夜之中，良久，才缓缓走回病房。

　　靠着冰冷的墙面，她看着还在昏睡的大伯，无措地捂住了脸，心中一片空茫。

　　第二天，林书玉收拾好所有情绪去上学。

　　刚到学校，就看见一个妇人拿着大喇叭站在校门口。

　　正是她的大伯母！

　　林书玉心中一凛，随即就见大伯母喊道：“高二三班的林书玉，和她妈，霸占我弟弟的私有财产，还把我老公打进医院，不赔偿医药费！她妈做牢去了，这小的凭什么还能上学！”

　　林书玉脚步一顿，只觉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定在了她的身上。

　　厌恶的，不平的……各种讥讽声不觉于耳。

　　她低下头，想要进学校，却被一个人推开：“你这种人也配读书？”

　　林书玉攥紧手，喉咙像是被掐住一般，说不出一个字。

　　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插了进来：“关你什么事？”

　　林书玉猛然一顿，抬头，正对上谢楚幽深的眼眸。

　　所有人顿时都散开了。7

　　林书玉只觉呼吸都被冻结了，谢楚看着她，往前走了一步。

　　林书玉心中一凛，却是转身逃也似的往教室跑去。

　　“林书玉！”

　　身后传来谢楚带了些冷意的声音。

　　林书玉却跑得更快了。

　　她不知道，在这最窘迫的时刻，该怎么面对他。

　　一整天，身边人鄙夷的目光都如此强烈。

　　林书玉堪堪挨过去了一天，却在最后一节课，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班主任看着她：“你回去休息几天吧，这里的事，先交给学校处理。”

　　林书玉顿了顿，低声道：“不用了老师，快要竞赛了，我想……”

　　“不用担心这个。”

　　班主任打断她，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竞赛名额，已经有别人申请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别被这件事影响了之后的学习。”

　　林书玉猛地愣住，好半响，才点了头：“我知道了。”

　　她走出门，往前走了几步，一滴泪水猛地砸在了胸前的衣服上。

　　林书玉眨了眨眼，抬手去擦眼泪。

　　眼泪却好像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来到警察局，才有了一个好消息。

　　警察说林大伯已经醒了，确认是正当防卫，林母可以被保释了。

　　晚上，林书玉终于和林母一起回到家。

　　家门口，却被人用红漆泼了无数个“还钱”。

　　林书玉又气又急，难过得红了眼。

　　林母看着门口的字不发一言，只是径直打开门。

　　林书玉想要去提水，擦掉这些红漆。

　　刚走进卫生间，却听见林母淡淡道：“书玉，我们搬走吧。”

　　林书玉一顿，就见林母走到她面前，眼圈微红，语气却格外坚定。

　　“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和妈妈回谭市，咱们重新生活。”

　　林书玉半响才点了点头，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林母将她搂进怀里，在这样无声冰冷的深夜里，汲取着彼此身上仅存的温度。

　　决定与实施都十分迅速。

　　林母定了第二天的机票，房子留在这里，安顿后再找中介去卖。

　　林书玉回到房间，取下左耳的助听器。

　　这个已经全部坏了，听不见任何声音，右耳有些嘈杂，不知道能撑多久。

　　可这种时候，她不想再因为助听器的事，再让林母烦心。

　　她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看见抽屉里的天鹅项链时，心口颤了颤。

　　闭了闭眼，林书玉攥紧手拉开了房门。

　　晚上10点，城市还没寂静，林书玉的耳朵却寂静到听不见一点声音。

　　林书玉往谢楚家走去。

　　刚到门口，却迎面撞见了大步走出门谢楚。

　　林书玉心口微顿，刚想开口，谢楚却只看了她一眼，就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第10章

　　林书玉愣了愣，连忙喊道：“等等。”

　　谢楚回过头，月光下，少年的脸色十分淡漠。

　　借着助听器微弱的声音，她听见谢楚说：“有事？”

　　林书玉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才低声道：“谢楚……”

　　话一开口，喉中却哽塞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个名字，仿佛锁链一般，紧紧箍着她的心。

　　在这所学校里，最美好、最痛苦的回忆，全都来自于他。

　　她心脏骤然抽了一瞬，好半响，才继续说道：“我有话和你说，我……”

　　要退学了。

　　可话还没说完，却被谢楚冷冷打断：“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

　　林书玉怔怔抬头看向谢楚，就见谢楚冷笑一声。

　　助听器在这一瞬间，失灵了。

　　霎时间，周身寂静到，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可她却依旧能从谢楚的口型看出，他在说：“如果不是谢雅箐，我们不会有任何联系。”“现在我不需要你了，我们之间，还能说些什么？”

　　林书玉的心在这一刹那仿佛疼的喘不过气。

　　如果在这之前，她还有些幻想，那些和谢楚在一起的经历，谢楚至少有一点真心。

　　可现在，她清晰地意识到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猛然低下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明明听都听不见了，为什么还要去读他的唇语？3

　　看不懂，不就不会痛了吗……

　　“对不起，我不会再烦你了……对不起……”

　　林书玉忍住不断泛滥的泪意，将项链胡乱塞到谢楚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