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桑月简明宴(简桑月简明宴)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简桑月简明宴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简桑月简明宴)
想到进度这么快,设想的狂风暴雨,只开始一双拖鞋,就到最后阶段。
她隐晦扫一眼贺遇琛,他面孔凉渗渗,暗含警告。
他警告她珍惜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却从来没有给过她选择。
她垂下眼睑。“父亲这么问,是舍不得我吗?”
梁父大概没料到简桑月这个回答,停顿几秒后,“舍不得。”他有丝笑意,“简桑月长大了。”
相比同龄的简明宴,她成熟太多,冷静太多,也……聪明太多。
可就是聪明的太多,反而显露出痕迹。
梁父心里搅动起风雨。
简桑月只当没听出后半句的别有深意,抬手袖子囫囵抹过眼角,“那我留下。”
“我不同意。”贺遇琛像风雨欲来的天际,沉暗的,翻卷的乌云,压人慑魄。
梁父这次不急不怒,腔调悠悠,“为什么?理由呢?”
“我厌烦了。”他说,“我厌烦在无意义的地方,跟一个满口谎言,死皮赖脸的人无休止纠缠。如果赶她走,都还能回来——”
贺遇琛从头到脚扫视简桑月,眼中没有惊,没有怒,没有被她再一次欺瞒谎骗的雷霆之火,阴翳凝成黑浓无底的死海。
触目心惊的凉意。
倒灌淹没她,冻死她。
“那就迁出她的户口,撤掉她的姓氏,以梁氏的名义向社会公告,与她彻底断绝关系。”
简桑月至少有长长一段时间,是忘记呼吸的。
浑身的感官都在退化,只剩下耳朵无比清晰,万籁俱寂,又震耳欲聋。
是简明宴在笑,梁母抽冷气。
是梁父在问,“你确定?”
“确定。”
是男人的一声讥笑,饱含腻烦,厌弃,阴戾。
“父亲不用再猜忌,母亲不用再担心,我也不用时时刻刻分神多想这些,皆大欢喜。”
“你是厌恶她,还是厌恶我和你母亲有怀疑?”
“有区别吗?一切根源在她。”
简桑月觉得荒谬。
她没有很大的志向,二十二岁踌躇满志的年纪,她最大的渴望是安安稳稳,活的像个人。
想余生无数夜晚,都如那晚小旅馆的风和月。
想有一天说话能像老婆娘那样生动的,不用掩饰,不假思索的喊一句,“姑娘给你打折,三块”。
她那么羡慕泰多多,却从不敢奢望生活待她,能如待泰多多一样。
如果可以,她能在璀县一个十几平米的角落,或许再大一点,一点点就好。
她分出两个房间,闺女小时,另一间房做书房,玩具室。闺女大了,刷上她喜欢的颜色,做她的小卧室,钥匙放在她那里,不经允许绝对不骤然闯入。
而为这一颗小草似得的期望,她对他阳奉阴违,努力反抗所带来的一切连锁反应,又成了她罪不可恕的滔天大罪
恨不得大卸八块毁掉她,极尽所能创伤她,把她撕碎,碾碎。
…………
“简桑月。”梁父不知何时立在她面前,“来书房,父亲有些话想跟你谈。”
简桑月僵怔着回神,“好。”
她迟钝跟着梁父迈上楼梯,依稀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深入,压抑,森冷又炙烤如火,如芒刺背。
书房。
梁父像小时候每一次书房畅谈一样,坐在窗边的单人位沙发上。
简桑月在原地犹豫几秒,也像小时候似得,坐在沙发旁的矮凳上。
梁父眼尾起了皱褶,笑意在他脸上蔓延,“这几年,遇琛开扩北方市场,我要坐稳后方,你上大学又不常在家,算起来,竟有四年,咱们没说过贴心话了。”
简桑月强颜欢笑,“以前学历史,看历朝历代都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后方资金调配,人员供应,关系保障,梁氏这四年高歌猛进,父亲居首功,是幕后英雄。”
梁父笑出声,手指在空中点她,“你这张嘴,果然是你母亲教出来。”
简桑月嘴角牵强,不说话。
梁父的眼睛也亮,没有贺遇琛的锐利,是岁月洗涤下的世事练达。
“怨你母亲吗?”
简桑月声音很轻。“不怨”
梁父靠在椅背,“简桑月,你母亲这个人呢,太疾恶好善,极其护短,像草原上的母狮子。”
简桑月垂下眼睑。
草原上的母狮子,护崽,可她,早就不被当做崽崽了。
第74章贺遇琛毁了她一切
梁父注视她,目光穿透皮肉照见她的骨头,“她重情,也就是太重情,容不得感情出现一点瑕疵。”
简桑月在他视线下如坐针毡,“您想说什么。”
“这次回来,我发现你母亲对你心结很重,当年她是家里最舍不得你走的人,她爱你,非常爱,甚至菲菲刚回来那会儿,她私心是偏向你的。”
简桑月喉咙发涩,张嘴却发不出声。
梁父拍拍她头,“所以当你为了沈黎川一个外人,对你哥哥,对菲菲生出怨恨的眼神时,就刺透了她的心脏。”
不是预想的警告,或试探,可比敲打更直击灵魂,试探简桑月脸上表情凝固住。
半晌,她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迟迟钝钝,一种不敢触碰,难以置信的涩麻,“我的——眼神?”
“菲菲订婚宴,你祝福完下台,自那以后,你母亲又观察了很久,你望遇琛的目光,让她害怕。”
简桑月呆滞望着梁父。
荒诞的震惊,震碎全身的每一处筋骨,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停止,仿佛这一刻起,信念崩塌。
就在刚刚,贺遇琛驱逐她,要剥离她的姓氏,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这种一字字,一句句变成真空机,抽干房间氧气,她在字句中,眼神里一点点窒息,一点点休克,心脏化成一潭脓血的感觉。
这四年,她一直闷头往下熬,从来不敢回头望。
她第一次被梁母问,是否对贺遇琛有意见,她嘴上答着没有,手上拉紧衣衫,掩盖皮肤上凌乱残暴的痕迹。
第二次,梁母深夜敲门想与她谈心,一门之隔的背后,她被捂着嘴,抵在墙上,用冷漠的夜色,凉透了回应。
第三次,第四次……乃至后来半年里的无数次。
简桑月眼前天旋地转,撕扯了她这么久的剜心之苦,陡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绝望,悲恸。
她无数次,无数次,想问梁母为什么突然不爱她了,梁母也无数次,无数次,主动寻她一个解释。
可贺遇琛。
贺遇琛是一个恶魔,踩着她的身体,粉碎了一切。
夺走沈黎川。
夺走她妈妈。
夺走她本来可能有的家。
怎么会这样一个人,怎么就突然骤变,戕害她一无所有,人生都兵荒马乱,终日惶惶,找不到出路。
他,才是那个根源。
………………
人在五脏六肺终于被掏空时,血管里涌动的血液,是凉冰冰的,没有温度的麻醉剂。
在四肢百骸里,麻木无处不在的钝痛,隔绝神经的感触,反应,以便机体存活。
这时,人没有眼泪,没有情绪,在极度的崩溃和极度的仇恨之间,抽空灵魂,淡漠成一具行尸走肉。
简桑月全程被王姨搀扶着。
她知道梁父还是留下了她。
只是她原本的房间,被简明宴养了宠物。
梁父将一楼最东的客房分给她,毗邻保姆间,佣人值班,人来人往,贺遇琛无法再忽然闯入她的房间。
简桑月裹着被子,缓了很久,才渐渐感觉脸上凉意,抬手一摸,指尖上水迹像上等解除麻醉的药剂,她开始感受窒息的抽痛,来自骨缝深处,驱散浑浑噩噩。
王姨进来给她送宵夜,扒拉开被子,手心试她额头温度,擦干她的脸,又往下扯她裤子。
简桑月一把保卫住,“王姨,我哭了,但没尿裤子。”
王姨手顿了下,继续扒,“那也得看看。”
话罢,两人都怔住。
王姨朴实无华,嘴上从来不占人便宜,但有时候,词句之妙就在于直发肺腑,却阳错阴差,风马牛大乱对。
“我是想看看——”王姨手松开,“你有没有出血。”
简桑月下午从书房出来那会儿,无声又哀寂,脸色惊了所有人一跳,贺遇琛态度坚定如铁,也不了了之。
王姨更是心如蚁噬,回梁家这番险象环生,她活了大半生,都觉得惊心动魄。
简桑月还是个小姑娘,又怀着孕,这么大的精神刺激对孕妇是致命的。
简桑月条件反射看向门,见反锁的严实,才松口气。
这口气彻底将她从似是而非的世界颠倒出来,她感受到无法描述的难受,在身体上剧烈地喷呛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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