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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玉珍艰难的爬起，指头摸向嘴角，湿漉漉的，再一看，指尖上满是血色。

　　她举起手来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轻轻一笑。

　　比起身败名裂，就算被打一百巴掌她都愿意。

　　她此次的风险冒得太大了，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好不甘心。

第135章 邓冰莹

　　下了山的傅雨霁，径直回了傅府。

　　顾玉珍和成婉儿的雕虫小技，实在是在难登大雅之堂，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傅雨霁住的院子名为未见山，取自“千里闻山未见山，百里潺潺不寻泉。”

　　意为超越凡尘的洒脱和对自然的敬畏。

　　进了未见山，只见院子里许多工匠还在忙着修葺。

　　不过秋千已经安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孟忠见自家公子终于回来了，麻利地迎了出来。

　　待傅雨霁进了净室，孟忠又赶紧挥退了修葺的工人们，不叫他们的声响打扰了公子休憩。

　　傅雨霁洗好了出来，他的墨发被热气微微打湿，几缕发丝贴在面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慵懒与不羁。

　　八仙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各式饭菜，都是他喜欢的清淡口。

　　孟忠站在一旁随侍。

　　见傅雨霁用的甚香，笑眯眯道：“公子，您昨日入宫时，夫人那边刚好请您过去，说是要商议聘礼的事儿。”

　　傅雨霁夹菜的动作一顿，将筷子放在碗沿上，看着孟忠幽幽道：“怎的不早说。”

　　“更衣。”

　　“嗳。”

　　孟忠挠了挠头，想明白了什么，轻轻刮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他这是又没眼力见儿了。

　　关于郡主的事儿公子都是头儿个处理的，结果自己却耽误了这么久才回禀，可不就是做事看不到着头吗？

　　更好衣后，傅雨霁就往傅夕照和范夫人住的集福堂去了。

　　傅雨霁到时，范夫人正靠坐在屋内的软榻上，和绣墩上坐着的姑娘亲热的说着话。

　　一见儿子跨进屋门，脸上就露出惊喜的笑来，向他诧异道：“听说你昨夜进的宫，未时才回的府，怎的没多休息会儿再过来？”

　　傅雨霁行了礼，微微一笑：“听孟忠说母亲找我商议聘礼的事儿，所以就来了。”

　　范夫人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身旁的邓冰莹。

　　邓冰莹也没料到傅雨霁居然这时来了，面红耳赤地见了礼。

　　“傅哥哥安好。”

　　傅雨霁点了点头，道：“邓姑娘好。”

　　范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让邓冰莹坐到身边来，又让傅雨霁坐在自己的下首。

　　怜惜地握着邓冰莹的手道：“聘礼的事儿先不着急，冰莹今日来，带了个不好的消息。”

　　傅雨霁瞥了眼邓冰莹身上穿的用粗麻布制的素服，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果然，范夫人叹着气道：“你师母前些日子去了，冰莹将南阳的一切安置好后，今日才上的京城，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傅雨霁没有想到师母去世的消息会来得如此突然，数月前他才在吴家香业见到过邓冰莹，那时她说师母的身体尚可，本还想着得了空就去南阳探望一二，却不想突然就阴阳两隔。

　　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伤。

　　他记得师母总是和蔼可亲，做得一手好菜，对他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关怀备至。

　　心里虽也难过，傅雨霁还是出声宽慰：“还请邓姑娘节哀。”

　　邓冰莹靠在范夫人的怀里点了点头，提起刚刚过世的母亲，她忍不住哽咽，鼻尖一酸，强忍着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范夫人心疼地为她拭着泪。

　　从前在南阳时，傅雨霁就与他的老师和师母最是亲近。

　　他们两家也算是世交，日常往来频繁得很。

　　没想到世事无常，短短几年时间，人就先后去了。

　　范夫人长长叹一口气：“好孩子，那你以后是如何打算的？”

　　邓冰莹哭过后，声音哑哑的，令人怜惜：“父亲这边的亲戚是指望不上了，我日前已经捎书给了外祖父，允我去吴家住。”

　　听说吴家愿意收留邓冰莹，范夫人心头一松，安慰道：“幸好你外祖家经商多年，在这东京城里也算是极为富庶的，想必你去了，不会让你受委屈。”

　　邓冰莹低眉顺目地道：“是，但是我没了爹，这下又没了娘，夫人，您说外祖父到时候会不会随便将我许配了出去？”

　　说着说着，邓冰莹又开始抽泣了起来。

　　邓冰莹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原来当年吴家因为制香的手艺富甲一方，吴老太爷本想将女儿许给一个四品京官做续弦，这样一来，吴家也在官场中算是有了人脉。

　　但是吴夫人却宁死不从，硬是哭死哭活地嫁给了邓冰莹的父亲，并且远走南阳。

　　所以吴夫人与家中的关系一直微妙得很，直到邓冰莹的父亲因为对皇帝大不敬而被赐死。

　　吴家得知了吴夫人体弱多病，又瞎了眼睛，这才开始频繁走动起来。

　　但是，感情终究会因为时间而被消磨殆尽，陈年往事终究还是横穿在邓冰莹和吴家人之间。

　　范夫人见状，心中也觉得酸楚，柔声道：“一切都还未有定论，先不要胡思乱想，再不济，还有傅家为你撑腰呢。”

　　邓冰莹听了范夫人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感激地道：“谢夫人顾恤冰莹。”

　　邓冰莹靠在范夫人的怀里微不可察地转动着眼珠。

　　傅家是大业的清流世家之首，乃是长戟高门。

　　按理来说，邓家和吴家这样的门第是怎么都够不到傅家门槛的。

　　当她在吴府的亲戚面前说她要来傅家时，那些亲戚都瞠目结舌，纷纷问她是怎么与傅家攀上的关系。

　　她自然是隐晦地揭过此事，留足了遐想的空间。

　　从前她也登门拜访过，只是这次，整座府邸都在忙着修葺，怕就是为了傅雨霁的大婚了。

　　她又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傅雨霁，还是那样的矜贵无双，甚至比两年前更是清姿明秀，眉宇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傲之感，让人不敢侵犯。

　　这样的男子，谁又不想得到呢？

　　想到此处，邓冰莹眸中情绪不明。

　　如果，她是说如果，她能嫁进傅家就好了。

　　范夫人和邓冰莹拥在一处说着话，傅雨霁全程不发一语，虽然邓冰莹是他恩师的女儿，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因此他对邓冰莹一直是疏离有礼，从不逾越雷池半分。

　　当然，也从不给邓冰莹任何遐想的机会，维持着两人之间恰当的距离。

　　邓冰莹走后，范夫人还陷在故友离世的悲伤情绪中，说道：“你回南阳时，记得去你老师和师母坟前上炷香，以表敬意和哀思。”

　　傅雨霁默然点头，心中也阵阵沉痛。

第136章 聘礼

　　母子二人收拾好情绪，范夫人让方嬷嬷将她事先拟好的聘礼单子拿来。

　　“你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添减的。”

　　傅雨霁将单子摊开来，细细地看了，有好几处都不满意。

　　范夫人拟的聘礼虽然以傅家和国公府的身份来说很合适，但是他还是远远觉得不够。

　　莲池值得更好的，更多的。

　　随即拿起笔来，在单子上勾着圈。

　　“头礼是先皇御赐的金、玉如意各一柄，就不用改了。”

　　他又道：“将一百二十八块金饼改为二百五十六块。”

　　看着傅雨霁在单子上认真地做着批注，范夫人和伺候她的方嬷嬷两相对视。

　　光这一百二十八块金饼就价值十斗白银了，翻倍的话，光黄金就要用至少一百斤。

　　但是这些都是前菜，令她们更加瞠目结舌的还在后头。

　　傅雨霁全神贯注地又说道：“在六十斤金银钱、金银锞、金银八宝上再加上一倍。”

　　又看了看单子后的布料、首饰、海味、三牲等，均又通通在原数上加了十成往上。

　　范夫人看着儿子这么大的手笔，都已经远远超出皇家娶媳妇的份例了，扯着嘴角问道：“你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