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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程京觉没有回应，便小心翼翼地凑近，在那薄薄的唇上一触即离。

小心脏砰砰地跳，又是心悸又是紧张，江念鱼红了脸颊。

转眼七年过去，二人的关系不仅未曾靠近，反倒越推越远。

她那一声小叔再也叫不出口。

七年后的今天。

“江念鱼……”程京觉皱着眉正欲出声。

江念鱼却在此刻下了逐客令。

“程京觉，你走吧。”

“我不想再喜欢一个胆小鬼了。”

“如你所愿，今天过后，我会从你的世界彻底消失。”

第38章

江念鱼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

松开了攥紧衣领的手，自行后退了一步，转过身不再看程京觉。

闻言，程京觉瞳仁骤缩，下意识地就要伸出手去抓住江念鱼。

“江念鱼……”

眼前却逐渐模糊，眼前的江念鱼出现了重影，好似有好几个江念鱼。

“咚”

世界开始晃荡，程京觉竟直直摔倒在地。

江念鱼闻声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已然失去意识的程京觉。

顿时心一惊，忙拿出打了120将他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中，江念鱼思索着自己离开前，该让谁来照顾程京觉。

思来想去，程京觉身边竟没有一个深交的好友，曾经还有个秦楠在，如今他的身边就只剩下自己了。

简直像是命中注定似的，她又被迫与程京觉有了交集。

程京觉……为什么每每我下定决心之时，你都会打破我的计划？

江念鱼捏紧了拳头，心情复杂。

“病人没什么大事，就是太久没有进食产生的低血糖，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啊。”

医生检查一番后告知了江念鱼结果。

江念鱼点头应下，眉间却皱起。

程京觉怎的不好好吃饭？他忘了自己的胃病还一直没好吗？

虽不愿去管，但本着程京觉与江家多年的交情，她都无法甩手撂担子。

程京觉仍未苏醒，江念鱼只得去替他办理了手续交了费用。

又在医院门前的小店里带了碗白粥。

回来时却见病房中空无一人！点滴被暴力扯下，针尖上还带着血。

江念鱼手一紧，转身就要去找护士询问，却不想一转身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还未等江念鱼做出反应，便又被那人紧紧拥入怀中。

“阿月！”

熟悉的淡淡艾草香味又卷入鼻腔，程京觉紧紧抱着身前的人，生怕他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江念鱼皱眉道：“程京觉，放开我。”

程京觉不松手，手臂微微颤抖着。

江念鱼叹了一口气，低声呵斥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要把吊针扯掉！？”

程京觉将脑袋埋进江念鱼颈间，声音闷闷的传来。

“我去找你了。”

天知道他一醒过来就发现身边没有江念鱼时，有多么慌张。

加上之前在酒店时，程京觉与江念鱼说的那些话他都清楚地一字不落。

若江念鱼真的就此在他的世界中消失，那他的存在就没有了意义，他的世界会只剩下一片荒芜。

他又不像另一个程京觉，世界里有医学，有无谓的社交，有那么多能够麻痹自己的工作。

当时真的很想给那个程京觉一拳，承认自己喜欢江念鱼很难吗？会要你的命吗？

没有哪一瞬间比那一刻更强烈，他产生了杀死主人格的想法。

本就是因为程京觉本身否认了这样一个自己的存在，自己才分离出来这么一个独立人格。

他是被否定的，是不该存在的，但是凭什么呢？

只凭程京觉是个胆小鬼，便要任由心被割裂成两半，摧毁自己的世界吗？

江念鱼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只拍了拍程京觉的后背。

轻声问出自己内心的问题。

“程京觉，你为什么与他不同，总想着靠近我？”

第39章

分明在程京觉清醒时，总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推开。

而在第二人格苏醒时，他又回千方百计地来靠近自己。

程京觉，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又究竟想如何对待她？

“你真的想知道吗？”

程京觉沉默片刻，哑着声音沉声问道。

江念鱼反问：“你想要告诉我吗？”

“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这是你们的秘密。”

两个程京觉之间的秘密。

程京觉抿了抿唇，沉声开口：“我会告诉你的，不然我和那个胆小鬼有什么分别。”

拼命地将关于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掩藏住，生怕被他人知晓一星半点。

即便被点明了也拼命否认的模样，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阿月，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程京觉微微松开了些江念鱼，却仍将她搂在双臂之间，望着江念鱼笑道。

江念鱼点头认真道：“只要你说了，我都会相信。”

如若就连程京觉自己的话都不相信，那她还能去相信谁呢？

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的程京觉是不会骗她的。

“好。”

程京觉盯着江念鱼看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

“阿月，我是因你而诞生的。”

江念鱼一怔，露出不解的神情。

程京觉继续说着：“更准确些，我就是程京觉对你的情感。”

“他其实比谁都喜欢你，可以称之为爱，在许久之前他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听到此，江念鱼一脸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程京觉。

“但是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顾忌，他放不下小叔与侄女的身份差异，放不下江大哥的恩情。”“在他的潜意识中，若是他接受了这份情感，就好像辜负了这份恩情，玷污了他想要为江大哥照顾家人的纯粹感激之情。”

“那时你不过十七八岁，年龄与辈分的差距，也给他带来强烈的背德感。”

“他根本不敢承认这份情感，却又放不下。”

“所以，在各种复杂情绪的糅合之下，他分裂出了我，而我承载地就是他对你所有的爱意与欲望。”

“而他本身，一边吃着克制我的药物，一边拒绝着你的靠近。”

“好似这么做，他就能处置好二人的关系。”

听到此，江念鱼已然满面震惊，她多年来对于程京觉的认知都在此时被打破。

程京觉他……深爱着自己？

她竟从不知，程京觉心中承载着如此沉重的情感。

他对父亲的感激之情她自是知晓的，但从未想过程京觉竟会因此而觉得愧疚之情。

其实这么想来，江念鱼亦稍稍能够理解了。

好比两名出入战场的战友，一方不幸牺牲了，拜托另一位替他照顾遗孀，而他却爱上了这位战友的女儿！对于责任感非常强烈的人来说，是接受不了这种事的。

最令人震惊的是，谁会想到程京觉甚至会因这份情感产生了人格分裂！

在江念鱼还未从中缓过神时，程京觉又凑近，在她耳侧轻声补充了几句。

“阿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喜欢红玫瑰的从来都不是沈玉宛。”

此言更是令江念鱼一怔，心中好似隐隐有了答案。

竖起耳朵去听，就听程京觉缓缓开口说出了答案。

“是你，是18岁那年的你。”

第40章

尘封的回忆再度被掀开，江念鱼猛然忆起那时的事。

在程京觉说出18岁的那一刻，江念鱼便知晓了他说的是什么。

只是时间已经太久远，程京觉的态度又冷淡漠然，她竟从未敢往那个方面想。

那天是她的生日。

七月流火，烈日炎炎，学校要求学生补课。

介时她还是一名高二的学生，穿着宽大的夏季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辫。

程京觉停了车在学校门前，倚在门上等她放学。

“小叔！”少女笑靥如花，蹦蹦跳跳地跑到程京觉身前。

一时竟未能刹住车，直直撞进了程京觉怀中。

程京觉淡然接住了江念鱼，摸了摸她的头，少女悄悄红了面颊。

江念鱼后退一步，站稳了身子。

“生日快乐，小月。”

程京觉说着，从车内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交给江念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