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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却从始至终钉在贺新橙身上，一钉一个洞，从她狼狈的蓬头散发，直至小腹。

贺新橙条件反射后退。

“哥哥，别让她跑。”梁文菲嚷嚷着，她不在乎脸面了，她只要沈黎川，“我怀孕，她也怀孕，摆明是要坏我婚事。”

“放屁。”贺新橙恼急了，“你当沈黎川纯金的，人人见了不撒手。拿你当人的时候，麻烦你长点耳朵，我是来找白瑛的，没怀孕，不破坏你的婚事，祝你跟沈黎川锁死。”

贺新橙申明过很多次，无意回头沈黎川，偏偏所有人失了智，就认定她旧情难忘。

“我记得——”贺遇琛慢悠悠开口，“白瑛不是产科大夫。”

贺新橙捏紧拳头，心跳骤然猛烈。

“我的确不是产科大夫。”白瑛挡在贺新橙身前，“贺新橙听说梁文菲来了医院，主动要来看她。”

圆上了，贺新橙喘口气。

“从几楼过来?”

白瑛准备开口，贺遇琛示意她闭嘴，一张脸隐隐的不悦，“让她说。”

贺遇琛在部队训练过，贺新橙觉得他可以称为侦查专家。

面对面的侦讯，她没把握。

万幸，白瑛跟她的确先去楼上，“八楼骨科03诊室。”

“不对。”梁文菲手指白瑛，“真要看我，她们应该一起从电梯出来，可白瑛是后面才出现的，而且是从隔壁诊室出现，这说明她和贺新橙，本来就在产科。”

贺遇琛微微眯眼，又看贺新橙，“你在产科做什么？”

“我绝不可能怀孕。”贺新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注视他，一字一顿提醒，“我在生理期。”

她刚才慌得乱了方寸，一直被梁文菲逻辑带着走。

忘了她生理期，虽然是假的，可昨晚贺遇琛亲自验过。他眼毒，心毒，精明，不信她解释，却不会怀疑自己。

“生理期？”梁文菲狐疑。

“不信？”贺新橙冷笑，随即示意卫生间，“我可以脱下来给你看啊。”

梁文菲也算了解贺新橙，话到这份上，贺新橙百分百证据确凿，十拿九稳，但她刚才抚摸小腹的神情，实在难忘。

而梁文菲又有身实例，孕早期一直有轻微血迹，类似于生理初期或末期的出血量。

思及此处，她脑海倏地划过一道电光，仿佛破案般，一手拽贺遇琛袖子，一手指贺新橙。

“哥哥，她不是生理期，她就是怀孕，跟我一样早期见血，所以她偷偷请假来医院，她想保胎。”

贺遇琛视线陡然锐利起来，仿佛一把雪亮的手术刀，直插贺新橙心底，解剖出她的秘密。

贺新橙迎着他的目光，一时间措手不及。

她以为搬出生理期，这关板上钉钉地过了，压根儿没想到梁文菲的怀相不稳，就是早期见血。

偏偏昨晚她拿吃冰这个理由，应付的贺遇琛，只怕他本就怀疑她是故意不想与他亲密。

这下子，梁文菲逻辑自洽，再接上昨晚，只怕贺遇琛三分疑心也到七八分了。

“她没怀孕。”电梯处突兀立了一个人，面孔清润温朗，身材颀长，芝兰玉树的贵公子。

“除了昨天堵车，我半年内没有再面对面跟她说一个字，倘若各位不信，可以查我行踪。”

梁文菲整个人温柔下来，“你怎么来了？”

沈黎川缓缓走过来，上下打量她，“母亲告诉我，你身体不舒服，现在还好吗？”

贺遇琛面色却更寒。

早晨梁母并没有通知沈家，就算他带梁文菲进医院，被人凑巧看到告诉沈母，沈黎川来得也太快了。

他越过沈黎川，看向电梯。

医院繁忙，时时有人要上下楼，电梯受程序影响，一般都是顶层底层之间往返循环，一旦上行，就会一直上行到顶楼。

屏显上数字攀升，确实单趟上行，说明沈黎川是从楼下上来，不是从楼上。

他一直不发话，梁文菲却清楚他绝对不会放过贺新橙，随即放心雀跃地挽上沈黎川手臂，“宝宝没有大碍，就是被贺新橙气到了。”

“她气你什么？医生还在吗？”沈黎川带她往诊室走，“我问问注意事项，以后好照顾你。”

诊室门重新合上，挑刺的人走了，贺新橙却更窒息。

医院白昼一样的灯光，快要照不清贺遇琛一张脸，眉骨眼窝被阴影填满，骇人至极。

“我真的是生理期。”强烈心虚导致贺新橙浑身在抖，越来越明显。“我是来找白瑛的，不是怀孕。”

贺遇琛抬步逼近她。

白瑛知道贺新橙到极限了，张开手臂拦住他。

“都说梁家家风好，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好一个尊卑霸道。贺新橙的确不是亲生，可梁千金又打又骂，梁大公子审问逼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泼，有理强行污蔑没理，合着你们那她当奴隶撒气呢。”

贺遇琛目光阴鸷，扫她一眼，不容抗拒拽出贺新橙。

贺新橙抵挡不了他巨力，直向他怀里跌，她几乎痉挛，“白瑛——”

“梁大公子，旁人怕你，我可不怕。”白瑛死死拽住她另一只手，“贺新橙从未对不起梁家，你们没资格如此苛待她。”

她想到什么，表情也阴沉，“还是她当年未婚夫被你设计，送上梁文菲床榻，现在做贼心虚，知道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不安稳，就把气全撒在她身上？”

第7章施舍的一次宽容

贺遇琛充耳不闻，只盯贺新橙，视线相对。

他的压迫不留余地，如同雷暴下黑暗的海水，搅着无底漩涡，吸住她，粉碎她。

“没有身孕，你来医院做什么？”

贺新橙坚定咬死，“我来找白瑛。”

贺遇琛并不相信，“找她为什么单独出现在产科？”

白瑛往回拽贺新橙，“因为她找我倾诉。梁文菲天天欺负她，你压着贺新橙，硬让她受，她心里委屈成山成海，哭湿了我衣服，我换衣服晚下来一步不行吗？”

贺遇琛望着贺新橙，她本性要强，从不会找人疏解委屈，也不会找人哭。

更何况，她跟旁人不一样。

别的女人受欺负，娇里娇气眼泪汹汹，她是属刺猬的，委屈当场扎回去，绝不留到心里。

脑海却闪过早上她洇红的眼尾，贺遇琛静默几秒，睨一眼白瑛，又睨贺新橙，“是这样吗？”

贺新橙有些呆愣，贺遇琛……这么好说话？就这样信了？

几乎是立刻，白瑛狠捏她手，贺新橙立即反应，“是。”

“你委屈什么？”贺遇琛表情七分冷漠，三分情绪莫名，“哪次争执，你没有尖牙利齿怼回来，菲菲气到来医院，你委屈在哪？”

贺新橙以为习惯的，五脏肺腑却颠了个倒，血液逆冲，撞红她眼眶。

忍不住有水迹，顺着脸颊滴落，濡湿地面。

贺遇琛蓦地发力拖过她，挟抱进怀里。

白瑛伸手阻拦，他一把搪开，耐心耗尽的冷冽，“白二，你不怕我，不如去问问你父亲，他怕不怕。”

威胁。

赤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