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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她什么痛苦没经历过，又怎么会因为秦淮瑾几句话便心神失守。

李墨寒冷静地打量着这四周环境。

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苍旻他们，在这之前，她自己得做点什么。

外面秦淮瑾的声音若隐若现，很快，那门又被推开。

李墨寒再次闭上眼，浅淡的龙涎香由远及近。

她感觉有人在她身边躺下。

下一秒，她又被人从背后抱住。

一股生理性的厌恶泛出，搅得她的胃天翻地覆。

她将那感觉强压下去，极木然平静地唤道：“秦淮瑾。”

李墨寒感觉到秦淮瑾有一瞬的僵硬，而后揽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我在。”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为你生个孩子，你便立他为太子。”

秦淮瑾先是不可置信，随即眼睛迸出巨大的光亮。

他颤着声道：“墨寒，我不会再骗你。”

李墨寒沉默了良久，妥协似的：“我答应你。”

秦淮瑾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砸晕。

又听李墨寒道：“不过不是现在，你得先帮我做件事。”

能看见一丝希望的秦淮瑾已经很是满足，他轻声呢喃：“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墨寒唇边逸出一丝冷笑。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爱多有价值。

她语气淡漠又凉薄：“那就将手上沾过我孟家血的人，全部杀了！第一个，便是韩立安。”

第37章

这话一出，秦淮瑾沉默了良久。

李墨寒看他，笑容讽刺：“做不到？”

秦淮瑾眼眸复杂。

李墨寒凑近他，近到呼吸交缠：“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秦淮瑾闭上眼，良久后又睁开。

两人对视，秦淮瑾嘴角扯出一抹笑：“好，但不是现在。”

李墨寒看着床上随风晃荡的纱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淮瑾又问：“想去逛逛南州城吗？你不是一直说，想要来我出生的地方看一看。”

李墨寒刚想拒绝，秦淮瑾带着一丝哀求道：“陪我做完这件事，我就给你你想要的。”

南州城距青州不过几百里，然而这街上依旧喧闹不已，一派安宁，丝毫没有战火硝烟的紧张感。

秦淮瑾如当年那般，只要她多看一眼的小玩意立时就买下来送到她手边。

“墨寒你看，你最喜欢的糖人。”

李墨寒淡漠地扫过，随手一扔，那晶莹剔透的糖人落在青石板上碎裂了一地。

“我不是十六岁，早就不喜欢糖了！”

秦淮瑾一怔，平静的眼眸中闪过几许狼狈。

路过一家铺子，队伍长长。

李墨寒瞥了一眼，秦淮瑾解释：“这是桂花酿，我去给你买。”

“不必，桂花酿我只喝阿远伯做的，只可惜，阿远伯死了。”

李墨寒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死在破城那一日，那些救我的百姓，都被乱箭杀我。”

这话说完，她看见秦淮瑾脸色倏然变得一白。

李墨寒却犹不放过他：“以前你一闯祸逃学，便喜欢拉着我去他的酒楼买几壶桂花酿，然后躲到城外去，他每次都帮你骗过侯府的护卫。”

秦淮瑾哑着嗓子哀哀道：“墨寒！”

李墨寒像是听不见，自顾自道：“还有阿远伯的小孙子，那个话都说不清的小豆丁，若是活着，今年该过五岁生辰了！”

秦淮瑾眼眸狼狈，李墨寒却冷眼看他，毫不留情道：“你在难过吗？可这不都是你做的孽。”

她虽是公主，父皇却对她颇为宠爱，还给了她一块令牌许她随意出宫。

她几乎是在整个王城百姓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后来秦淮瑾随父亲入王城封侯，她便带着秦淮瑾走过她所有的秘密基地。

李墨寒看着南州城：“当年我向父皇要这里做封地，是想着，这里是你的家。”

说着她露出一个苍凉至极的笑：“如今你的家还在，我的家却已经没了。”

秦淮瑾一半脸隐在阴暗中，许久才抬起眼眸，执拗道：“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家。”

回到住的院子后，秦淮瑾莫名消失，只留下许多人看守李墨寒。

李墨寒仔细看了一下，院子里就有数十个，那个被称作暗影的暗卫也在其中。

除了不能出这院子，李墨寒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不干涉。

一直收不到任何外界信息也见不到秦淮瑾的李墨寒有些焦急起来。

数次想逃跑都被拦住。

直到第六日，秦淮瑾带着满身血腥味出现。

彼时李墨寒正在院中看着天边那一抹半壁残阳发呆。

看见秦淮瑾，她掀了掀眼皮，又看向天外。

秦淮瑾一步步走近，到了他面前，他弯下腰凝视李墨寒脸庞。

“我已拿下青州，幽云十六军退至炎城。”

李墨寒面无表情看他，在断定这话的真假。

秦淮瑾扬起一抹带着血的笑，带着一抹疯狂执拗：“韩立安战死，墨寒，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呢？”

第38章

李墨寒冷冷看他：“你随口一说，我便信吗？”

一边问，她思绪飞速翻转。

若秦淮瑾所说是真，那舅舅他们可有受伤？

苍旻不是麒麟子吗？怎么短短几日，就丢了青州。

她眉头拧的死紧。

秦淮瑾道：“墨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嘴角含笑：“那些人我会杀，不过这天下，我也是半分不能让，别忘了，这一切都是留给我们未来的孩子的。”

刚说完，暗影突然冲进来：“主子，不好，幽州十八骑来了。”

秦淮瑾眉眼一瞬凝结成霜：“来一个，杀一个！”

李墨寒心一提，虽说十八骑战力极强，可若对上秦淮瑾胜负还真两说。

然而院外已经响起刀剑相撞的刺耳声音。

秦淮瑾看向暗影，暗影一颔首，将一个哨子模样的东西一吹。

随着这尖锐哨声一响，四面八方涌出无数身着黑衣，手持利剑的人，看起来十分训练有素。

秦淮瑾拉着李墨寒：“十八骑交给你们。”

刚走出大门，一声轻笑响起：“帝姬，我来接你了。”

李墨寒抬眸看见来人，眼眸一亮：“苍旻！”

“抱歉，我来晚了！”

秦淮瑾见状，漆黑眼眸杀意骤起。

“正愁青州没看见你，来得正好。”

他说完将李墨寒往后一推，七影卫便将李墨寒围在其中。

秦淮瑾伸出手，一柄黑色玄铁长剑从暗影背后飞出，稳稳落在他手中。

他片刻也不停留，直冲苍旻而去。

李墨寒忍不住道：“苍旻小心。”

这话一出，秦淮瑾猩红眼眸里，杀气四溢。

长剑劈下，如修罗在世。

李墨寒几乎下意识就要闭上眼，不忍看这鲜血四溅的场景。

然后令人意外的是，想象中苍旻横尸当场的血腥场面并未发生。

只见他用手中白色骨扇一挡，竟真的挡下了秦淮瑾的攻击。

李墨寒这才喘上气。

秦淮瑾眼眸一暗，再次出招。

剑与骨扇撞击出令人胆寒的锐利声音。

李墨寒看得心惊胆战，每次都觉得那扇子下一瞬便会被劈开。

可苍旻的功夫意外的好，在与秦淮瑾的对战中竟然不落下风。

就在两人打的天昏地暗时，幽州十八骑冲上来与七影卫战在一处。

烟雨趁机护住李墨寒：“帝姬，走！”

秦淮瑾余光中瞥见这一幕，眼眸骤缩，一剑挡开苍旻，持剑往烟雨的方向而来。

烟雨见状，顺势将李墨寒往苍旻的方向一推。

李墨寒撞进苍旻怀中，转头便看见了令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烟雨，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