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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弯下腰，说：“拦着我干什么？”

　　楚妍沉默了许久，说：“我一定要留在这里吗？”

　　那人伸手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头：“怎么这么爱皱眉，干脆叫你颦儿好了。”

　　于是，她从阿妍变成林颦儿。

　　楚妍并不知道为什么在林云山的记忆中，林颦儿一直就是林家村的人，也想不起来最后闻靖川为什么被封为了地府的镇安帝君，林家村又为什么遭到了天道的毁灭，她的记忆并不全，同样司徒婉也不了解之后的事情。

　　现在这世间，除了镇安帝君自己，应该再不会有人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楚妍并不确信吴病就是镇安帝君，因为她实在无法将这个看起来无比正直的灵调局分队长和那个到处做试验，修炼邪术的玄阴母神教背后的人联系起来。

　　但是吴病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都就像是旧相识，尤其是刚刚那一声‘阿妍’，楚妍觉得无比熟悉……

　　唐桥：“你觉得楚妍像那个阿妍？”

　　司徒婉：“有点像，因为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一点点熟悉的味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这些死去的人，找人是不靠皮囊的，不然我们流转了千年，早都互相认不出来了。”

　　“所以你们的作用到底是什么？既然是陪葬品，为什么又不在墓地里面？”唐桥问

　　“找人。”司徒婉说得干脆“我们是得知了将军的死讯后，心甘情愿当作人殉。只是死后被镇安帝君从地府中捞了出来拘在玉佣中，但妍儿的魂魄却找不到了。这千年来，我们一直流转在这世上替将军找妍儿。”

　　“那你们找了近千年了，还没找到？”楚妍听到姚婷开口询问。

　　司徒婉：“我的记忆并不是一直都有的，也只有死后才能想起来以前的事。但好消息是，也许因为我们是拘了地魂做成的玉俑吧，根本算不上活人，所以无论哪一世，我们四个都会聚在一起，而且都没有活过18岁。”

　　“这算什么好消息？一千年了，你们到底死了多少次，根本就记不清了吧。”姚婷听见他们永远都活不过18岁，刚才听故事涌起的那些旖旎心思立刻都散了。

　　司徒婉揪了揪自己身上已经发皱的校服衣裙：“我们以这种魂魄状态不能留存得太久，所以每次谁先恢复记忆，就想方设法弄死其他三个人，然后在必须转世投胎前抓紧时间寻人。你看，就像我现在这具身体，就是因为被人霸凌，被人逼着玩笔仙的游戏，所以才成了这副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今晚麦子和陆思远、陆思危也会死在我的手上。”

　　“那你们将军呢？你们既然恢复了记忆，为什么不去找他？”楚妍将司徒婉的话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开口问道。

　　司徒婉摇了摇头。

　　唐桥：“摇头什么意思？”

　　司徒婉没有实体的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不见了。原本将军坟里埋着将军的肉身，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将军也就再也没出现过，只是给我们留了信，信中说等找到了妍儿，他自会出现。”

　　楚妍点了点头，凡是存在过必然有痕迹。既然现在记忆不全，那她就努力地将记忆找全。终有一天，她会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吴病到底是不是闻靖川，他和玄阴母神教又有什么关系。

　　“走吧。”楚妍说。

　　“走？去哪？”唐桥下意识地问道。

　　“看看这个阵法到底是什么东西。”

　　阵法当然是摆在地上的，所以用符纸小狗就有些不太适当。楚妍拿出最后几张符纸，折了几只纸鸟。

　　吴病就倚着窗台，低头看着她动手折纸，专注的眼神让楚妍觉得她好像折的不是鸟，而是能载人上天的飞机。

　　纸鸟从楚妍的掌心飞走，扑扇着翅膀拐了个弯，从走廊开着的窗户飞到了空旷的操场上。

　　楚妍借着纸鸟的眼睛看着整片教学楼，俯视的角度十分直观。

　　楚妍指着某处涌动着黑色雾气的地方说：“这就是阵眼了。”

　　坚定地拒绝了唐桥和姚婷想要跟着的想法，楚妍将他们交给了灵调局的工作人员。

　　而对于吴病也要一同前往的做法，楚妍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率先迈进了阵眼里。

　　那应该是通往另一边的路，现在阵法不太稳定，此刻的通道里是漫长的黑暗。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楚妍等了一会吴病，想让对方走在前面。她自己本想殿后，却被吴病轻推了一下，说：“你走前面。”

　　其实在已经想起来的那些记忆里，她好像始终都是跟在闻靖川身后的，从小到大，从被他在战场上捡回将军府，又被他送到林家村，楚妍大多数时候看到都是闻靖川的背影。

　　在一片漆黑的通道里，楚妍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想将它扯松一些好让吴病抓着。

　　只是还未等开口，就感觉身后黑暗中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吴病的手，干净，微凉。

第111章我不是他

　　楚妍瞬间停在了原地。

　　一定是因为唐桥说的那个什么吊桥效应，楚妍心想。

　　这一刻，楚妍几乎是僵在了原地。她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手指几乎是刚要抽离，对方忽然又很轻地捏了捏她的指尖。

　　楚妍怔楞了一下，愕然回头。

　　吴病的身形就隐匿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面表情。但楚妍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味道。

　　楚妍顿了顿，张口：“吴病？”

　　对方低声应了一句：“嗯。”

　　漆黑的通道视线受限，但触感却更加的敏锐，吴病的手指骨节匀称，手指修长，微微发抖，他在紧张……

　　楚妍居然有点分不清，到底是吴病的心跳更快，还是她自己的更快。

　　楚妍在黑暗中又等待了片刻，吴病再没开口，只是忽然又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慢慢地收紧。

　　“吴病。”楚妍又低声喊了一句。

　　吴病的嗓音温润：“阿妍。”

　　楚妍的手掌倏然收紧：“什么意思？”

　　对方静默了一瞬，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这么叫你。”

　　这个理由实在奇怪，怎么想都觉得别扭，但楚妍并没有戳穿吴病的假话。

　　她只是任由吴病抓着自己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向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就好像在那些她还没有全部找回的记忆中，一直也有一个人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从黑暗走向光明。

　　过了不知道多久，渐渐的黑暗向着身后退去，两个人的眼前看到了光。

　　通道出口处，下着雨，空气里湿气很重，但依然能闻见淡淡的太真天香味道。平常人闻不出区别，但楚妍可以，这个味道很熟悉，是苏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