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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雨倾盆前，她睁开了眼。

慕烟望向了陌生的四周。

她不禁疑惑：“我这是在哪里？”

挖坟的男人见她醒了喜出望外，连忙把她拽了出来。

慕烟却吓地后退：“你是谁？”

话音刚落，她脑中就嗡嗡作响紧接着就是一片空白。

她不止不认识面前的男人，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又为什么她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股莫名的恐惧紧紧缠绕着她，她努力搜寻着记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男人凑上前，看着她怪异的摸样询问：“你怎么了？”

慕烟抬眸看向他：“你认识我？”

“可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她眼底带着恳切，希望能从男人的嘴里听到答案。

男人没有回答，嘴里只低声呢喃着：“难道我的药又出问题了？”

“什么药？”

尽管他的声音再小，却还是被慕烟听进了耳中。

他顿了顿，缓缓开口：“我叫沈连溪，是个大夫。”

“你快死了，是我给你吃了药才把你救活的。”

他回想起几天前在皇宫的那个夜晚。

自己本是个游医，被宇文瑾强制带进宫来给慕烟治病。

可他才刚踏进宫门就听到了两人都失踪的消息。

他闲来无事就在花园闲逛，却又碰巧遇上奇特的六月飞雪。

他骂了句见鬼后，就准备回去。

走时却听见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好像在求救。

本着医者仁心的宗旨，他急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就看到了在雪地里晕倒过去的慕烟。

他把药刚喂进她嘴里，就听到有人过来，他只好先离开。

而这个药刚吃会让整个人看起来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但只要过了三天人就会自动醒来。

沈连溪研制这个药花费了他数十年时间。

之前他曾试过给濒死的老妪或者早夭的孩童试过，但都没有成功。

慕烟是第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他收回思绪，重新打量起慕烟：“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慕烟摇摇头，只觉得头痛的很。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又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沈连溪迟疑了一瞬，计上心头：“你叫烟烟，是……我的徒弟。”

“徒弟？”

第13章

慕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无比奢华的衣裙，又对比了下他浑身上下的泥垢。

皱着眉显然不信：“真的吗？”

遭到质疑的沈连溪有些气恼：“如果你不是我的徒弟，那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这下轮到慕烟愣住了，她确实无法反驳。

沈连溪走了上前，轻声道：“这个药或许有让人失去记忆的副作用。”

“但你别担心，为师一定会给你治好的。”

他拍了拍胸脯，对着慕烟一口承诺下来。

慕烟盯着他满眼真诚的脸虽然有诸多疑问，但自己没了任何记忆还能去哪呢。

思想向后下，还是选择相信了他的话。

看到她不再怀疑，沈连溪松了口气。

他和皇城里的人没什么交情，况且他本身就是被宇文瑾硬拉了进来。

反正在他们眼里，慕烟只是死人一个。

可是在他这里，慕烟奇特的体质却是个不可多得的试药工具。

他太想知道为什么只有她吃自己的药才会管用。

慕烟轻轻拍了他的肩问：“我们现在去哪？”

沈连溪回过神，又看了即将要下暴雨的天。

他想了一会后开口：“我先带你回家治病。”

说完，他钉好棺盖把一切都恢复原状，带着慕烟消失在树林之中。

……

另一边皇宫内。

整个六月天气都转变的可怕。

除了那场异常的雪后，就是接连不停地下着雨。

自从刚葬了慕烟，宇文瑾每日都是精神恍惚。

以前滴酒不沾的他，如今也是酒坛日日不离手。

在他又一次醉倒在长潇殿外的时候，小荷看不下去出来搀扶。

宇文瑾却一把将她推开，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梦话。

“我不要做别人笔下的傀儡，我只想做烟烟一个人的阿瑾……”

小荷揉了揉发痛的手肘，心里气极：“公主已经过世了，请殿下不要再来打搅她。”

“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宇文瑾非但没动，反而跌跌撞撞地往殿内走。

小荷还来不及阻止，他就一头栽倒在了门口。

他抬起手把紧闭的大门敲的咣咣作响：“烟烟，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好想你……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周围无人回应，空荡的殿内只剩下沉闷的响声。

越是听不到，见不到自己想念的人，他敲的越是起劲。

“烟烟，我后悔了……”

他的话说到最后，喉间只剩哽咽的苦涩。

小荷别开眼，不愿再看。

她心想幸好公主现在看不到这样的场面。不然肯定会很难过。

就在宇文瑾还在肆无忌惮发酒疯时，侍从赶到。

他飞奔过去扑在宇文瑾身边，一张脸愁成一团：“殿下，太后醒了。”

“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听到太后醒来的消息，宇文瑾才睁开了眼。

一刻钟后，他才回过神。

在侍从的搀扶下艰难地迈着轻飘飘的步子离开。

……

宇文瑾跪在太后面前，半晌都没有出声。

而太后更是被他一身的酒气呛到。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说：“阿瑾，你告诉皇祖母，你的心里到底装着谁？”

闻言，宇文瑾缓缓抬起了头。

从他嘴里吐出两个字：“烟烟。”

第14章

也许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太后也没有多吃惊。

沉思许久后，她再次开口带着些语重心长：“可你身为太子少不了尚书府的助力。”

“烟烟虽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可去了的人终究不会再回来……”

“不。”

宇文瑾陡然开口：“烟烟没有走，她一直在我身边。”

太后怔住。

宇文瑾和慕烟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两个人在皇宫里相伴相随，也许早就生出了比常人更为深刻的情意。

只是tຊ很多时候，当局者迷，他并不能认清自己的内心。

人往往在永远失去后，才会幡然醒悟。

她想开口劝解他：“阿瑾，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学着往前看。”

“我相信烟烟她不会怪你的。”

宇文瑾却笑的自嘲：“她怎么会不怪我？”

“她向我表明心意那么多次，可我还是拒绝了她。”

“最后还为了我丧命……”

他不忍再说，心脏深处有根尖刺，传来闷痛。

“皇祖母，儿臣想求您件事。”宇文瑾突然出声。

“什么？”

太后有些意外，宇文瑾从未这样求过自己。

他语调平缓的回答：“您之前答应过儿臣的事您还记得吗？”

听到他这么问自己，太后已了然于心。

她点了点头，等着宇文瑾的下一步行动。

宇文瑾则是跪着后退一步，把头磕在了地上：“请皇祖母为儿臣和烟烟赐婚。”

“儿臣答应过她的事，该履约了。”

太后正想开口，却见乔芷薇的身影愣在了门口。

殿外。

乔芷薇双目空洞失神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宇文瑾，仿佛丢了魂一样。

就算隔得再远，宇文瑾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仍然听到了

“那我算什么？”

宇文瑾循声望去，乔芷薇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她蹲下身，眼眶已经蓄满了泪：“你跟我说的那些誓言又算什么？”

宇文瑾起身让侍从把她扶了起来。

他看向哭泣的乔芷薇，斟酌了一下语气：“是我对不住你。”

“可从前的种种皆非我愿，而你我从一开始就都是被设定好的罢了。”

他继续回答：“你爱的也许是作为太子的宇文瑾。”

而我……只能是我自己。”

乔芷薇不解，更不明白他说的话。

她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追问：“我……”

宇文瑾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向太后告退后便匆匆离开。

侍从追了出来，询问他：“殿下，您要去哪？”

宇文瑾脚步停顿，酒也醒了大半。

他看了看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去陵墓，我想烟烟了。”

言毕，他大步向前，天气竟也随即放晴。

……

城外陵墓。

宇文瑾带了很多的蜜饯果子，摆满了慕烟的墓碑前。

他一个一个的拆开：“烟烟，不知道这些你爱不爱吃。”

“但是这个你肯定喜欢。”

他掌心里摊开了一包雪白的怡糖，放在了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