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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颜不自觉攥紧了手。

当真是赝品吗？

可她这正主都回来了，为何听见一个赝品要走，白暨尘却蓦然慌了神。

明明周围都烧着暖炉，可叶若颜却觉得浑身上下的冷意直直蔓延至心脏。

直到天色黑透，白暨尘才带着一身风雪出现，手上还提着一袋糕点。

“若颜，你尝尝这个，这是兴湖楼最出名的桂花糕，我特意去为你买的。”

他神色自若，绝口不提刚才突然离去的事。

叶若颜也没提。

她只是怔怔看了那桂花糕半晌，才轻声说：“暨尘，我从来都不爱吃甜食，你知道的。”

话落，叶若颜看见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不过只一瞬，白暨尘又镇定下来：“尝尝，不是很甜，你应当会喜欢。”

叶若颜轻轻的咬了一口桂花糕。

这桂花糕味道甜腻，甜得发苦，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叶若颜抬眸，只见白暨尘期盼的看着她：“如何？”

她将嘴里的桂花糕咽下，扯出一抹笑微微摇头：“习惯这东西，确实不好改。”

白暨尘神色微变，很快又缓和下来。

“没关系，盛京还有许多你没尝过的美食，你想吃的，我都会一一给你寻来。”

当夜，叶若颜入睡时，白暨尘一直在旁边守着。

他目光缱绻温柔，却又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慌，像是害怕她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若颜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不会走了，你明日还要上朝，去歇息吧！”

闻言，白暨尘终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房门关上，叶若颜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尽，只剩满心苦涩。

她的回来，真的是对的吗？

翌日，叶若颜醒来时，白暨尘已经去上朝。

用完早膳，一个身穿粉衣的侍女走进来。

“姑娘，大人已经吩咐将您的院子收拾好了，您要不要随奴婢去看看？”

叶若颜点点头：“走吧。”

小丫头名叫采荷，年纪不大，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叶姑娘，您回来大人可高兴了，昨日连夜让人栽种了您爱的海棠花，还特意差人打了个秋千……”

叶若颜默默听着，跟着采荷走进了院子里。

这个小院里的陈设都是按照叶若颜的喜好来的。

然而当逛到书房时，她的目光却骤然凝住。

只见上面放着一首未抄完的词。

娟秀的字迹落笔时似乎有些艰难，以至于字体都有些发颤。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叶若颜的心口一窒。

不是因为诗，而是因为这字迹，和白暨尘的，如出一辙。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白暨尘握着冯姿欣的手，在这案前教她写字的画面。

心脏被猛地一刺，她撑着桌子的手骨节泛白。

缓了缓，叶若颜抬起手，刚想将那副字拿起来。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响。

冯姿欣一身白衣，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低垂着头，似乎是不敢看她，嗫嚅着开口。

“叶姑娘，我来取我落在这里的物件。”

昨日白暨尘的反应，叶若颜便猜到，他不会让冯姿欣离开。

然而亲眼看到人，心脏还是仿佛被针刺入。

叶若颜压下心头痛意，也不欲为难一个姑娘。

“你拿吧。”

冯姿欣快步上前，拿起桌案上的那些字，转身便准备走。

就在她将要迈出门的瞬间，叶若颜出声叫了她。

“等等。”

冯姿欣转过身，她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叶姑娘还有何事？”

叶若颜的目光落在冯姿欣身上。

冯姿欣真的很像她。

眉眼像，身形像，就连刚刚走路的背影，也像。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良久，叶若颜始终没有说话。

冯姿欣看向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叶姑娘，我只是您的一个替身。”

“大人心中始终是念着姑娘的，姑娘不必介怀，我会尽快离开丞相府。”

说着，冯姿欣的眼中滑落两颗泪。

她立刻别过头，慌张的去擦自己眼下的泪痕，仿佛犯了天大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姑娘。”

叶若颜看着她失措的样子，问：“你为何跟我道歉？”

冯姿欣声音苦涩喑哑：“大人说，姑娘从来不哭，我哭起来，就不像姑娘你了……”

闻言，叶若颜的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又酸涩。

她抬起手，想将冯姿欣脸上残余的泪痕抹去。

下一瞬，一双大手猛地将她拉开。

“你在做什么？”

叶若颜一个踉跄，腰撞上了一旁的桌子，疼痛不已。

再抬起头，白暨尘揽着冯姿欣，满眼戒备的看着她。

第3章

叶若颜只觉得这一刻，身上的痛意都消散了。

只有心口的位置，像是被锋利的匕首硬生生划开。

冷风从心里刮过，刺得让她直不起身。

而白暨尘也忽然回神似的。

“若颜！”

他松开冯姿欣大步上前，伸手扶住叶若颜，慌乱无比的模样。

叶若颜抬眸看他：“你刚才，是生怕我伤她吗？”

白暨尘一滞，垂眸在她身上来回察看。

“我是担心你伤到哪里。”

话虽如此，可他刚才下意识的举动如荆棘般刺入叶若颜心脏。

无言片刻，白暨尘对冯姿欣低喝：“还不快滚，谁准你来这里的？”

冯姿欣咬住唇，行了个礼快步离开。

可叶若颜却还是注意到，白暨尘的眼神不自觉随着她离去才收回。

冯姿欣走后，白暨尘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叶若颜又怎会察觉不到，她攥紧了手，轻声试探：“暨尘，我无妨，你若有事便去办吧！”

白暨尘一顿，有些愧疚：“近日颁布新政，我的确有些繁忙。”

交代下人照顾好她，白暨尘说要去书房便匆匆离开。

待无人后，痛意后知后觉传来。

叶若颜解开衣服，腰腹处青紫色的撞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铜镜中映出的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如果是从前的白暨尘，又怎么会在这时候离开。

那时候，白暨尘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却会在冬日砸冰窟，给患了风寒的她抓鱼。

夜晚她只是轻咳两声，他都忧心得一夜难眠，坐在床边守着她。

而如今，他连她受了这么重的伤都察觉不到。

叶若颜靠在床边。

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白暨尘戒备的神情。

那眼神，让叶若颜心脏悸动得有些窒息。

良久，她起身换了衣服，来到了白暨尘的书房门口。

可白暨尘却没在，叶若颜怔愣一瞬。

不是说，还有公务要处理吗？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若颜，你怎么来了？”

叶若颜转身看去，白暨尘不知从何处而来，身上带着凉意，眼中还有一丝诧异。

默了默，叶若颜才开口回应。

“有些烦闷，便过来看看你。”

白暨尘脸上闪过一抹愧疚揽住他：“都怪我，你回来都没时间陪你。”

踏进书房，叶若颜有片刻的怔楞。

只见正中间挂着一副她的画像，那幅画还是白暨尘三年前画的。

白暨尘顺着叶若颜的目光看过去，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许久没有为你作画了，既然你来了，我便画一幅。”

白暨尘将叶若颜扶到一旁的软塌上。

将她安置好之后，白暨尘便走到一旁的书案前。

如当年那般，他一边作画，一边时不时抬起头看向叶若颜。

明明神情温柔，可叶若颜的心，却渐渐凉了下去。

从前他们两个人相处时，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家长里短，诗词歌赋，四方天下。

偶尔她不高兴话少了，白暨尘立刻就会敏锐地察觉到，找些有趣的话题逗她开心。

他们从没有哪一次，是像此刻这样沉默。

三年过去，时移事易，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却无话可说。

叶若颜沉默看着白暨尘。

他久居高位，变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白暨尘放下画笔，终于说出了两个字：“好了。”

叶若颜上前一看，放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明明那画像上的人就是她，衣服、发饰、神情都一样。

可她却觉得不像她。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小鹿一般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不是她会有的眼神。

叶若颜的目光落在那双眼睛上，直到那画像渐渐与另一张脸重合。

这不是她。

这分明……是冯姿欣。

第4章

她闭了闭眼，心口密密麻麻的痛蔓延开来。

“若颜，你觉得我的画可有退步？”

白暨尘期盼的看着她。

他身后的柜子上，摆着厚厚一落画纸。

“那些……”叶若颜往前走了几步，越过白暨尘，将那堆画拿出来一张一张的翻看。

最初的画作，的确是她的样子。

可是渐渐₱₥的，画作上面的女子，神韵逐渐变了。

或许落笔的人自己都未曾发觉……

叶若颜的心微颤，连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轻晃了一下。

“若颜。”

白暨尘立刻伸手揽住她，神色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