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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一摸，一片红血。

无暇顾及，身姿敏捷的叶颜歌跃到石墩上，将鞭子往前一甩开，将冲上来的家丁打的皮开肉绽。

撕心裂肺的痛嚎声，此起披伏。

叶颜歌很快就将鞭子，甩到了苏氏的脚下。

苏氏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往后躲：“我让你走，我让你走，你别碰到我！”

叶颜歌眉眼一冷，抬起鞭子，故意将苏氏的脸上稍稍一甩。

一道血很快就从她的脸上留下，吓得她转身跑开。

成功从白府离开后。

马车上，莲心心有余悸：“小姐，你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实在是太威风了，夫人以后也能放心了。”

叶颜歌轻轻勾唇，没有答话。

“那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去私宅吗？”莲心问道。

叶颜歌垂眸看着手里的玄铁鞭，琢磨片刻，她低声道：“不了，我们去帝师府。”

莲心愣了愣，呆住了。

……

午时将近。

冷宸淮住的寝卧地势幽静。

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地砖，三面呈现出缕空洞月门的样式，纱帘高卷，几数横斜的梨花枝压了进来。

冷宸淮一袭白衣正坐在案上，信手翻书。

这时，初七走了进来：“主子，白小姐来了，还带着……”

初七欲言又止。

冷宸淮微微蹙眉：“带了什么？”

初七双手握拳，立在身前：“白小姐带着她的嫁妆来了。”

冷宸淮合上书卷，扔在案上：“胡闹！”

他命不久矣，怎么忍心拖累她？

半响，叶颜歌信步走来，走到了他的面前，真诚道：“我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你的，莫非你嫌我小？”

现在的白三小姐离及笄都还差几日。

跟冷宸淮比起来，的确可以说是老牛吃嫩草了。

冷宸淮凝着她，神色有些复杂：“我发过誓不能娶妻，你现在是白三小姐，不要为了前尘耽误未来。”

他可以保护她，可以对她好，但唯独不会将爱意说出口。

叶颜歌眼圈一红，委屈像排山倒海袭来。

她不管不顾的冲上前，直扑进他的怀里，死不悔改：“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走的。”

“什么前尘不前尘，只要你不在意，我也不会在意。”

“我就想弥补之前的遗憾，一直留在你身边，死也不悔！”

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字字句句，像砸在玉盘上的白珠，击中他的心脏。

“砰”的一声，像是暖阳里碎化开的麦芽糖，蔓延开丝丝缕缕的甜。

他微微抬起手，从后覆在她的肩胛上，将她圈在怀里，一点点拥紧。

叶颜歌埋头哭了会，随后又像想到什么，抬起了头。

水雾的眸，很认真的对上他深邃的眉眼：“你不能娶，可没说不能嫁啊，要不你委屈一下嫁给我？”

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说着最不害臊的话，

这话听的对背过身的初七，心里都打了个冷战。

这白三小姐可真敢说。

连这种话，都敢用来调戏权势朝野的帝师。

冷宸淮后知后觉，稍稍勾了勾唇：“异想天开。”

第四十四章

叶颜歌憋闷。

她高高兴兴带着三十六抬嫁妆来，嫁也嫁不成，娶也娶不到。

现在倒好，他居然奚落她异想天开？

她委屈的很，不悦地扭过小脸。

冷宸淮见她雪白的小脸上沾满泪痕，于是吩咐初七去打了一盆温水。

他亲自拧了帕子，要给她擦脸。

叶颜歌想起刚刚打斗中，脖子的伤还未处理，急忙躲了躲。

“我还是自己来吧。”

可她说这话已经晚了，

冷宸淮一眼便瞥到，她白皙纤长的脖子，被人用刀剑划伤，口子深度不浅，流出的血浸红了她的白色内衬。

深眸骤然阴冷，他沉声问：“谁伤的？”

叶颜歌拢了拢衣襟，别开目光，没有说话。

“你不肯说，我就去查。”冷宸淮语气加重了几分。

“苏姨娘派家丁打的……”叶颜歌底着脑袋，像个怕挨训的孩子般，“我带着我阿娘的嫁妆离府，她带人上来拦我想要硬抢，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就跟他们过了几招。”

“苏氏的脸被我打花了，这辈子都会留印记，我这点不算什么，划算。”

一点刀伤，比她之前受的那些比起来，真的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冷宸淮眼底翻涌着暴怒。

他当初把叶颜歌换到白家，就是图白家家庭和睦，能让她重新感受家的温暖。

可如今，白从君宠妾灭妻，已把算计算到了叶颜歌身上。

这样的结果，冷宸淮很生气。

他将帕子丢回水盆，冷冷道：“初七，带白小姐下去休息。”

男人变脸的速度，让叶颜歌措手不及。

刚刚还温情的画面，就像是她的错觉。

叶颜歌心里有些不舒服的跟着初七离开。

冷宸淮翻了几页书，但心烦气躁的看不进去。

他将书扔到一边：“箫风。”

黑衣暗卫悄然出现：“主子有何吩咐？”

冷宸淮捏着指节上的玉扳指，声音冷然：“把苏氏母女废断双腿卖到黑窑去。”

箫风微怔：“是！”

领完命，箫风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暖阳当窗，落英缤纷。

寝卧里还残留着小姑娘特有的梨花香。

冷宸淮转了转玉扳指。

朝堂上，盯着他的人太多。

从前他总觉得将叶颜歌留在身边，会害了她。

可如今看来，无论将她放在哪，都没有放在自己身边安全。

心思一动，冷宸淮忽然觉得，小姑娘的话并无道理。

“什么前尘不前尘，只要你不在意，我也不会在意。”

忘却前尘，只念眼前。

将生死早已看到的他，在这一刻，突然很希望能活久一点。

久到陪着叶颜歌长大，与她青丝白发。

……

翌日清晨。

叶颜歌坐在窗前，翻开着医学古籍，她想救冷宸淮。

莲心端着糕点进来时，幸灾乐祸的白府的消息：“小姐，老爷被贬职了，苏氏她们失踪了，下落不明。”

叶颜歌点点头，翻了一页书卷。

这个结果，她并意外。

昨天被冷宸淮看到伤口时，她就想到了结果。

午时，府上来了个让意料之外的人。

——曲白裳。

自上次白府一别，两人已有很久没见过了。

叶颜歌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曲白裳扫了眼书案上的医学古籍，抿开唇角，一语击破：“你不用查了，我知道怎么救阿淮。”

第四十五章

叶颜歌心被提起，站起身来，与曲白裳四目相对。

“怎么救？”

只听曲白裳口中，一字一顿的说道：“以心换心，以命换命。”

……

夏初。

冷宸淮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常常看书都会昏睡过去。

朝堂上，冷奕也控制住了大局，将国事处理的津津有条。

冷宸淮卸下了担子，主动辞官，一心陪着叶颜歌度过每一日。

这夜，圆月高挂夜空。

两人坐在院子里，屏退了所有人。

叶颜歌吹着玉笛，坐在冷宸淮的身侧，眉眼如花：“阿淮，明日我就及笄了，我们再过三日成婚可好？”

冷宸淮抬起眸，深邃的眼藏匿着碎光：“颜歌，我可能陪不了你太久。”

叶颜歌隐忍着翻滚的苦涩，去牵他的手。

他的手凉的吓人，像从雪里走过一遭。

“没关系，就算以后真的有什么意外，那我们至少也在一起过，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痕迹，谁都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