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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暮夕没接话。

　　她的视线停留在霍纪寒手中，赫然绣着梅花图案的帕子上。

　　王府的帕子历来由皇宫统一绣制，就从未见过这种绣纹样式。

　　霍纪寒注意到了赵暮夕的目光，不着痕迹将那帕子收入怀中，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想来是上次在清风楼吃酒，随手拿混了。”

　　“该是江封那小子的小娘子给他绣的，改日给他送去。”

　　话落，霍纪寒又挪动着身子与赵暮夕凑近了些。

　　他说谎了。

　　赵暮夕苍白的脸上已没了一丝血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暗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江封一年两次的生辰，还是这些日子以来霍纪寒频繁参加雅集诗会？

　　可终究，她选择了蒙蔽自己的心。

　　他允诺她，倾心相付，一生只爱她一人。

　　她是真的信了。

　　马车停在北康王府前。

　　霍纪寒小心翼翼将她抱下马车，小心安置在床上，贴心地为她掖好了被子。

　　他说：“我去书房料理些琐事，速去速回，马上就来陪你。”

　　陆清迟点了点头，目送他着急的身影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急着去见谁呢？槐娘子吗？

　　她躺在塌上，满身筋疲力竭，

　　骤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早和你说过，你们跨不过时代的鸿沟。】

　　久别的声音，让赵暮夕猛然挣开眼睛。

　　“青宝，是你吗？”

　　【是我。】

　　陆不是胎穿，来的这里的时候原主不过十二岁的年纪。

　　可快穿者怎能斗得过自幼长在深宫大院里的女子。

　　若不是系统青宝，她早已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中死了上千回。

　　可她为了留下，却放狠话伤害了它，逼走了它。

　　陆清迟嘴唇微颤，漫上心头的愧疚让她将垂下了泪眼：“对不起，青宝。”

　　青宝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

　　赵暮夕迟疑了。

第3章

　　她要离开霍纪寒吗？

　　十二岁初遇霍纪寒，十三岁便嫁与他，如今又过了八年。

　　这十年光景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

　　皇后曾嫌弃她是庶女出身，担不上王妃之位。

　　霍纪寒便征战一年，以累累战功向皇上请旨。

　　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他给了自己一个京都中最盛大的婚礼。

　　婚后，赵暮夕肚子里久久不见动静。

　　各大世家虎视眈眈要将女儿嫁入王府。

　　是霍纪寒力排众议，甚至公然抗旨。

　　“臣弟身有隐疾，恐辱没了这些女子。”

　　事后他说：“我总不能让他们平白给你安上一个善妒的名声不是？”

　　之后京中妇人屡屡编排于她，使她参加宴席受尽屈辱。

　　霍纪寒更是自降王爷身份，给为首者喂下烫茶，口舌生泡。

　　事后北康王亦被上告天听，仗责二十。

　　他拖着糜烂的双腿却挺直脊背：“我的妻，自由我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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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起过往种种，赵暮夕又望向屏风上霍纪寒亲手绘下的荷花。

　　只因她一句：“荷花最是清贵。”

　　他便将碗碟、瓷器，凡是府中的物价，都绘上了荷花。

　　赵暮夕默了一瞬，沉沉开口：“青宝，让我再想想。”

　　青宝只说了句：【好。】

　　便又进入了休眠的状态。

　　赵暮夕坐起身来，轻声唤了一句：“小英，给我更衣，我要去找王爷。”

　　小英有些担忧：“王妃娘娘，您身子虚弱——”

　　话音未落，便被赵暮夕坚决打断：“快去。”

　　小英嘴里嗔怪着，还是为她拿起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赵暮夕缓步行在院落中，穿过西苑的偏房时冷寒袭来，她将身上的大氅紧了些。

　　刚要往前走，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迎面是孕肚稍显的女子，她俯下身去行礼：“王妃娘娘万安。”

　　赵暮夕身子一僵，这声音是——

　　今日在医馆外那槐娘子的声音！

　　赵暮夕将步子凝滞在空中，视线停留在槐娘子的脸上。

　　那是一张温婉俏丽的脸，还未等赵暮夕开口，槐娘子就站起身来挺着孕肚。

　　语气中满是得意：“奴如今有了身孕，久站不得，娘娘不会怪罪吧？”

　　赵暮夕只觉犹如晴天霹雳，霍纪寒竟将她养在了王府。

　　身为王妃的她居然毫不知情。

　　赵暮夕一时语噎，扶住小英的手颤了颤。

　　小英马上会了意，冷冷开口：“王府的奴婢皆要登名造册，我怎从未见过你。再说了，奴婢不可与人私通，你又如何有了身孕，按规矩，你可是要落了红，赶出府去的。”

　　“是王爷特允的。”槐娘子顿了顿，话音一转，“难道王妃生不出孩子，便要将奴婢的孩子杀死吗？”

　　赵暮夕怎会不知槐娘子话里话外的挑衅。

　　半晌，她才轻声开口：“娘子看着温婉，嘴里可要为未出生的孩子积些德。”

　　她加快脚步，着急地想要见到霍纪寒，想问他究竟要作何！

　　然而还未行至书房门口，便在厨房门口撞见了他。

　　他亲自端着一盅还在冒热气的鸡汤，小心翼翼跟捧着珍宝似的，随从要帮他端，他却说：“本王亲手熬的鸡汤，本王要亲自端给王妃。”

　　紧张的模样，关心的话语，瞬时化了赵暮夕心头坚冰。

　　赵暮夕疾走两步，来到霍纪寒跟前：“王爷……”

　　霍纪寒闻言又惊又喜，接着便是温柔的责怪。

　　“这么冷的天，你身子还这么虚，跑出来做什么？”

　　他端着鸡汤，想抱她却腾不出手，只温柔凝着她，眼里满是掩不住的爱意。

　　赵暮夕伸出手覆在他冰冷的手上：“王爷，你说去书房，实则是为我炖鸡汤？”

　　霍纪寒点了点头：“你今日受了苦，该好些补补，我亲手煮的，守着炉子文火慢炖出来的。”

　　霍纪寒把鸡汤往陆清迟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