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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霆不自觉想起，万年前，她让自己教她写字的时候。

当时，她抓着他的衣袖，央求道：“夜霆，你教教我吧，我写的字太难看了……我想以后写的每一个字里都有你的痕迹。”

那时，她的眼里满是星河，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情感。

不过玄夜霆却拒绝了。

他拒绝后，敖芷凌也没放弃，会寻着他的笔墨去描摹。

玄夜霆看着字帖上，自己的名字，不由嘲讽。

“学了万年，却只会这三字。”

敖芷凌站在他的对面，一张小脸苍白不已。

她不是只会这三个字……

只是在玄夜霆每次征战之时，她实在是想念他，只能一遍遍写他的名字。

现在听到他对自己的评价，她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玄夜霆再无心情处理公事，出了天幕殿。

他一路来到了荒灵神尊的居处，凌霄峰。

荒灵神尊是蛮荒诞生的一位神，

他的性子诡谲，唯一能称的上好友的也只有玄夜霆一人。

玄夜霆来时，荒灵神尊一席玄袍正在树上畅饮。

见他来，荒灵不多言，将一壶佳酿掷与玄夜霆怀中。

玄夜霆接过，便听荒灵问：“战神，你不是要娶月神了吗？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家里那位东海小龙女没闹？”

闹？

玄夜霆冷哼一声：“自然是闹了，闹离家出走。”

他喝了一口酒才说。

荒灵却有些疑惑。

“小龙女是个烈女，知道你要再娶，肯定会质问你，怎会主动离家出走？她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作为玄夜霆的朋友，他把敖芷凌对玄夜霆的情谊看在眼底。

万年夫妻！

敖芷凌为了玄夜霆可以连命都不要，绝不会在他要再娶的时候消失。

莫不是发生了别的事？

敖芷凌的神魂站在一旁，眼中都是苍茫。

就连荒灵神尊都能觉察，自己可能出了事，可玄夜霆却不曾。

他不屑冷冷道。

“敖芷凌是东海最小的公主，从小就被她的姐姐们和父亲叔伯宠坏了！怎么会有事？”

“你想多了。”

荒灵听罢，只觉这九天战神是真的冷情冷心。

小龙女可是陪了他万年！

他也确定，玄夜霆真的不爱小龙女。

便不再多言。

而玄夜霆也不再说话，两人喝着酒。

酒过三寻，天色渐晚。

玄夜霆才重回天幕殿。

酒能醉人，却醉不了神，玄夜霆回去后躺下，却还是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凌晨时分，他才稍稍合眼。

可片刻后，玄夜霆却又突然惊醒。

神从不做梦，而刚刚。

他竟然梦见敖芷凌，死了！

第5章

寝宫一片昏暗。

玄夜霆下意识看向身边，空空荡荡的，敖芷凌还没回来。

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慌乱，叫来灵竹。

“战神。”

片刻，灵竹来到内殿。

“夫人可有回来？”玄夜霆的声音清冷。

灵竹摇了摇头：“不曾。”

玄夜霆眉宇微蹙。

今日是他回来的第三日，她再怎么闹，也该闹够了。

“敖芷凌。”

他内心格外烦闷，再次掐了个传音诀。

“你再不回来！信不信本君休妻？！”

和敖芷凌相处万年，他清楚怎么拿捏她，知道她舍不得这个正妻之位。

他笃定，只要听到这话，敖芷凌一定会乖乖回来！

休妻！

敖芷凌站在他的身旁，喉咙都是苦涩。

如果是以前，听到此话，不管多远，她肯定会赶回来。

可如今她回不来了……

“玄夜霆，我回不来了，你不用那么麻烦休妻……”

她死前，魔尊冥霁寒说过，过段时间会把她的尸体，还有没有诞生的孩儿带来给玄夜霆看。

希望那时的玄夜霆还能像现在这样矜贵清冷吧……

“轰隆——！”

窗外一声巨响，煞白的闪电划破长空。

玄夜霆不由自主朝着窗外看了过去，自他回来，九重天就不对劲。

他回来的第一天，六界大雨倾盆。

可第二天，却是晴空万里。

如今第三天，只有空雷，不见半点雨露。

他的心慌得更加厉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给敖芷凌传音的玉简终于有了动静，他急忙拿起来，然而那边传来的却是月神颜九幽的哭泣声。

“战神，魔尊来了，他要杀我！”

魔尊这么快就来了吗？

敖芷凌跟着玄夜霆一路来到月桂殿。

可刚入殿内，却没有半丝魔气。

颜九幽衣裳半露，直接扑进了玄夜霆的怀里。

她双目含泪：“战神，你终于来了。”

玄夜霆轻轻将她拉开。

“怎么了？”

颜九幽一张小脸惨白：“我休息时，察觉到了一丝杀意，我以为是魔尊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在魔族受尽万年折磨后，有了心病，我只要一闭上双眼，就感觉到他要杀我！”

万年折磨？

敖芷凌想到自己刚被魔尊抓去魔族的时候，魔尊冥霁寒疯了一般派人寻找颜九幽。

看守她的魔兵说，冥霁寒爱惨了月神！

他为了能讨月神欢心，让整个魔界终日都是黑夜……

敖芷凌死前，冥霁寒掐着她的脖子，眼眶通红。

“本座和九幽两情相悦，你的夫君那高高在上的九天上神，却把她从本座身边给夺走了！”

“这笔债！谁来偿还？”

当时，敖芷凌不信：“我们月神，怎会喜欢你？”

冥霁寒一挥手，他和月神颜九幽一万年朝夕相处，恩爱的画面便浮现在了敖芷凌的面前。

她那时才知道，颜九幽早就背叛了仙界，和冥霁寒在一起了。

也是……魔尊那样凶残至极的人，如果不是深爱颜九幽，怎会留她安然无恙万年。

可这些，玄夜霆都不知道。

他安慰颜九幽：“放心吧，九重天有本君在，冥霁寒不敢来此。”

颜九幽却再次抱住了他。

“可我还是害怕……”

“这些年……我在他身边早已没了清白……”

“战神……你还会爱我吗？可会嫌弃我是不洁之人？”

话落，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

玄夜霆眼底漆黑如墨，薄唇轻启。

“不会。”

颜九幽这才放心，洁白的手指去解玄夜霆的衣袍。

“战神……四公主生不了孩子，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

生不了孩子……

敖芷凌在一旁，听到此话，心口像是被人用石头狠狠砸重！

她不是生不了孩子……

她的孩子是被冥霁寒生生掏了出来。

一想到那个还未出事的孩子，她仿佛连哭都不会了！

敖芷凌不敢再看颜九幽和玄夜霆，她的神魂飘到了殿外。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魂魄不能离玄夜霆太远……

殿内。

玄夜霆听到颜九幽说起孩子，脑海里不自觉闪过敖芷凌做的虎头鞋。

他心头一闷，再次拉开了颜九幽！

颜九幽一愣，不解的看着他：“战神，难道你已经喜欢上了四公主，所以不愿意与我……”

玄夜霆打断她。

“敖芷凌如今还是本君之妻，你我的事，等成婚后再谈。”

话落，他转身离开。

玄夜霆来到月桂殿外，脑海中思绪千万。

颜九幽那句‘难道你已经喜欢上了四公主’一直萦绕在他的耳畔。

他轻笑一声。

怎么可能？

他乃是上古九天战神，怎会喜欢一个东海的小丫头？

他不想回天幕殿，也不知去哪。

玄夜霆漫无目的地在云海中穿行，敖芷凌也只能跟着他。

天光渐亮。

不知不觉间玄夜霆竟然来到了东海。

海天相交，滚滚波涛。

玄夜霆看着一望无际的东海，心脏突然一窒。

因为不远处，天海交接之地，敖芷凌正浑身是血站在那里！

第6章

玄夜霆瞬时朝着天海交接处飞去。

他伸手一探。

“敖芷凌！”

手指触碰的瞬间，敖芷凌却忽然消失不见，只剩一片虚无。

玄夜霆的手悬滞在半空之中。

许久，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看到的竟然是敖芷凌的幻像！

昨夜梦见敖芷凌死！

今日看见她的幻象，难道她真的发生了意外吗？

敖芷凌没有注意到他奇怪的举动。

她的目光停留在东海之上，亲生唤道：“爹爹，娘亲，姐姐……四丫回来了。”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海面上的微风。

她明白，娘亲和姐姐们再也见不到自己了……

心底的苦涩与思念渗透了敖芷凌的每一寸肌肤。

在魔族备受煎熬的五百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东海。

如今回来，却是天人两隔。

玄夜霆准备离开，敖芷凌也要跟着他走，可是背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战神！”

玄夜霆和敖芷凌一起回头看去。

就见海面之上，一个身穿广袖碧罗衣的女子正满眼担忧的走过来。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敖芷凌的三姐，如今东海之主。

——敖千琦。

“三姐。”敖芷凌看到她，眼眶湿热不已。

敖千琦听不见，与她错身而过，来到了玄夜霆面前。

“千琦拜见战神，请问战神您可有凌凌的消息了？”

“我和母亲给她传音，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她……”

早在五百年前，敖芷凌失踪不久，和母妃姐姐断了联络后，她们便派了龙兵四处寻找敖芷凌。

可惜，找了五百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