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凌鹤延！”

　　手心一空，凌鹤延的心好像也空了。

　　她缓缓抬头，看着戴珂宛明显愠怒的脸，忍着胃里翻涌将最后一口咽下。

　　再开口时眼眶发酸，嗓音更嘶哑。

　　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戴珂宛，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了？”

　　戴珂宛一顿，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是。”

第8章

　　话落，病房里好一阵寂静。

　　凌鹤延死死攥紧手，不知多久才开口：“你现在应该很后悔和我做朋友吧。”

　　戴珂宛眉心紧拧：“为什么这么说？”

　　凌鹤延深吸了口气：“因为那天我提起曾经的约定，不是玩笑，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打算利用自己的病让你可怜我，和我在一起。”

　　“我这样卑劣……”

　　戴珂宛陡然打断她：“凌鹤延，你为什么要这样贬低自己？”

　　“如果你真的自私，我说要结婚时你就会直接答应。”

　　凌鹤延瞳孔微颤，心也跟着一震。

　　却还是嘴硬的用最坏的想法形容自己：“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欲擒故纵？看，你现在不就又来找我了。”

　　“别说了！”戴珂宛站起身，比刚才更愠怒，“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句话，让凌鹤延的眼泪夺眶而出。

　　够了。

　　至少她暗恋的十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得到，戴珂宛了解她，不曾误会她。

　　这就够了。

　　戴珂宛看着她的眼泪，心里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

　　他放轻语气：“小薇，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们是朋友。”

　　凌鹤延呼吸一滞，心像被生生剜了个洞。

　　其实她很早就明白戴珂宛的意思了。

　　他们是朋友。

　　哪怕她提出结婚，他答应了，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友情！

　　但凌鹤延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6

　　她抬手擦去眼角眼泪：“我的确还有个愿望。”

　　“马上就是我三十岁的生日了，你帮我再办个生日宴吧。”

　　“还有陈佳霓，你把她也带来吧，我病了这么久，还没机会正式认识她呢。”

　　戴珂宛有些迟疑：“你……”

　　凌鹤延目光认真：“珂宛，我真的就这一个愿望了。”

　　戴珂宛薄唇轻抿。

　　沉默片刻，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帮她掖了一下被角，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凌鹤延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落下眼泪。

　　他也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检查时，医生告诉凌鹤延——

　　她的癌细胞扩散了。

　　一旦扩散，没必要再继续治疗。

　　所以护士才会让凌鹤延叫个人来照顾自己。

　　满打满算，她剩下的日子，应该正好够她过完生日。

　　凌鹤延抬手捂住脸，却止不住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

　　病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凌鹤延的生日。

　　生日宴的地方选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庄园。

　　两人的共同朋友都来了，一个个走上前来祝贺：“小薇，生日快乐。”

　　凌鹤延不能喝酒，用橙汁谢过。

　　最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陈佳霓。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她，可看见她脖子上的那块佛牌，也就都知道她和戴珂宛的关系了。

　　凌鹤延也看见了。

　　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专属于戴珂宛的爱。

　　她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一下身旁的戴珂宛：“陈医生在这不认识几个人，我有这么多人陪，你去陪她吧。”

　　戴珂宛拿着酒杯的手指微蜷：“你没问题？”

　　凌鹤延笑着否认：“这么多人能有什么问题？行了，快去吧。”

　　戴珂宛还有些犹豫，但看着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陈佳霓，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生日宴很快热闹起来。

　　凌鹤延强撑着精神和几个朋友闲聊，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戴珂宛和陈佳霓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就像天生该在一起。

　　这样就好，能有人陪着他过完下半生，她就算死也瞑目了。

　　“来来来，十二点了，寿星该切蛋糕啦！”

　　有朋友突然喊了一声。

　　凌鹤延转头看去，就瞧见推着蛋糕车朝自己走来的戴珂宛。

　　他身旁，还跟着陈佳霓。

　　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

　　比病秧子般的自己，合适多了。

　　凌鹤延想着，眼底闪过很多情绪。

　　最后，她慢慢站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

　　众目睽睽下，凌鹤延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项链盒，递给了戴珂宛。

　　“珂宛，去告白吧！”

　　“正好趁今天我还有力气，能祝福你和陈医生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第9章

　　所有人，包括凌鹤延，都没想到戴珂宛会生气。

　　他打翻项链盒，一把攥住她手腕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陈佳霓在一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凌鹤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只能凭下意识回答：“我当然希望看到你幸福开心……”

　　“那你呢？”戴珂宛倏然抬声打断她，“你会幸福，会开心吗？”

　　不会。

　　凌鹤延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爱的人和别人长相厮守。

　　但她快要死了，在死前能看见他幸福，她也就满足了。

　　凌鹤延张了张嘴，想把那个“会”字说出口。

　　可在她出声之前，戴珂宛松开她手腕，转身大步离开。

　　全场寂静无声，没人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而最待不下去的人，当属陈佳霓。

　　“莫名其妙搞这么一出，现在你满意了？”

　　她恨凌鹤延把自己置于这种下不来台的场面，狠狠剜了她一眼后便含着泪跑走。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站着也尴尬，最后纷纷离开。

　　不过片刻，偌大的庄园里就只剩下了凌鹤延一个人。

　　她看着面前戴珂宛精心准备的蛋糕，自嘲的笑笑。

　　果然，自己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她有些无力，眼前也有些模糊。

　　凌鹤延扶着蛋糕车，想要站稳身子，就在这一刻，头忽然剧烈地疼起来。7

　　伴随而来的还有胃里的翻涌！

　　她止不住地干呕，但什么都吐不出来，最后疼得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好疼！

　　凌鹤延无意识地伸手出去：“珂宛……”

　　可没人回应她。

　　而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看不清名字，心里希望是戴珂宛，于是强撑着精神接起。

　　对面却传来柯母的声音：“小薇，妈上次给你的合同，你签了没有？还有欠小祁的那三十万，家里哪有钱还啊？你赶紧给他吧，他都给我发好几次消息了！”

　　“亏我还把他当自家孩子，说翻脸就翻脸，我看这朋友你以后也别交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妈和你说话呢。”

　　凌鹤延听了。

　　她亲生母亲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好好的、仔细的听了。

　　听完才顿悟，那不是言语，而是一根根针、一把把刀，尽数扎进她的心脏里！

　　凌鹤延掐紧了手心，竭力放平声音：“妈，你还记得……今天是我生日吗？”

　　听筒里霎时沉默。

　　好一会儿，才传来柯母明显心虚的声音：“当然记得，你想吃什么，妈做了给你拿去医院吧？正好我去把合同也拿回来。”

　　凌鹤延猛地闭上眼，挂断了电话，也终于死了心，认清现实——

　　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完完全全爱她的。

　　不知过去多久，蔓延全身的剧痛才如潮水般慢慢退去。

　　耳旁再次响起的铃声，唤醒凌鹤延疼到恍惚的意识。

　　她接起电话，对面语气客气：“柯小姐，您今天预定的跳伞项目还过来吗？如果来的话需要您早点，晚点怕天气会变。”

　　听着这话，凌鹤延浑噩的脑子慢慢清明。

　　眼前哪还有人？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我现在就过去。”

　　毕竟是自己最后一次生日了，就当是和世界的一场告别吧！

　　挂断电话后，凌鹤延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身独自坐车前往。

　　半小时后，跳伞基地。

　　工作人员看见凌鹤延后立刻迎上来：“柯小姐，今天的安全员都在这里了，您可以随意挑选。”

　　凌鹤延摇摇头：“不用安全员，我有跳伞证，今天我想自己跳。”

　　这家跳伞基地凌鹤延以前经常来，工作人员与她也相熟。

　　“没问题。”对方点点头，“那我带您去签高空跳伞免责承诺书。”

　　凌鹤延应声：“好。”

　　这之后，她换好了装备便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慢慢往上，穿破云层，天空触手可及。

　　凌鹤延看着，眸光却渐黯。

　　出神时，身旁传来工作人员的关心：“柯小姐，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没问题吗？”

　　凌鹤延没力气说话，只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示意自己没事。

　　直到指定跳伞高度，工作人员拉开机门：“那祝您平安顺利，等会儿见。”

　　门开的瞬间，高气压的风霎那间涌进来。

　　凌鹤延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第10章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

　　巍峨高山，溪水长流，统统映在凌鹤延的眼睛里。

　　但她却在想戴珂宛。

　　今天之后他估计会很生气吧。

　　她又瞒了他一个人做决定。

　　但没关系，以后没有自己这个拖累，他终于能和陈佳霓好好在一起了。

　　至于家人……

　　在来跳伞基